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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见到子兰的那一刻,晃若回到20多年前的窗下唱歌,他唱了20多年终于唱开了子兰的门:他不激情,心似乎已麻木了;他无欢乐也无痛苦,只是木然地蹲在了子兰的坐椅前。他剜着子兰的眼睛,子兰也剜着他的眼睛,都木然着,不笑不哭无喜无忧,终于,缓慢地两行眼泪爬出了他的眼眶,子兰用手帮他抹去了泪说:“晓晓,你怎么这么傻,值吗?”
“这是生命现象无所谓值不值,自从有了窗下唱歌,我的生命就蜕变了,否则我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度过那些难关,你是我生命中永恒不衰的动力,真的,永恒不衰!”
“那现在呢,你见到你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原来是已徐娘半老的残疾人,还是永恒不衰的动力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边说边瞄一眼屋外初升的朝阳,“我推着你走爱心路好吗?”
“好”。
他推着她上了爱心路,朝阳伸手把红霞涂满了道涂遍山野,清新的空气有点寒又有点爽,路边的花草像穿着单薄的孩子,颤魏魏抖索索的,子兰宛如镀金的维娜斯,目不邪视地瞄着远方。
“子兰,生命现象有时有很奇特的一面,爱情是生命中的浪花,这浪花的形成有时又是奇特的,你的美丽你的清丽你的气质固然是打动我的重要因素,但真正激起爱情浪花的却是你的爱心,你知道吗,你挖苦讽刺我,要我把那只雏鹰放掉的神情,一下子就刻在了我的心灵深处,永不磨灭。窗下唱歌之后,我还做了个奇特的梦,那梦做了三天三夜!”
“是吗,说给我听听好吗?”
“那么多年,也曾给人说过我做过一个梦对我一生都有重大影响,但从不曾把内容告诉过人,就等着有一天要告诉你。”
“那一定是个好梦,是不是见着我这样子不大想说了?”
“相反,更要详细说。”
“那就说吧”,她瞧着那些残缺生禽的乐园,眼光闪闪地说。
“我梦见我被别的生灵像我们捉泥鳅样捉去了另一个世界,那生灵头像蜻蜓,身子却类同人类,它们捉了许多人,像人破鱼一样,杀了剖开肚子扯掉内脏,然后或下锅炸,或清蒸或腌起来成干鱼状,我被放在一个空气玻璃盒里,亲眼见它们杀同胞,正闭着眼睛等它们也把我杀了,却来了两个蜻蜓,吱吱唔唔地说了一通,接走了我,放进一个很大的空气盒里。”
“把你当动物园的狮子了?”子兰好奇地盯了他说。
“比这还糟!”
“难道它们也弄马戏团?”子兰瞧着他的脸,脑海中出现他被猴子样赶着翻跟斗,莞尔一笑。
“那倒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
“它们它们把我当公猪!”
子兰心里莫名地一惊:“跟那些怪物交配?”
“不是,是跟人!”
“那你跟许多女人做那事?”
“是,是,是这样!”他心里有些抖,羞了脸低了头。
“都是认识的女人?”子兰突然心里很紧张。
“不是,大都是外国女人,”他被审查般心里发慌。
“大都,那就是说也有熟悉的女人!”
他心里更抖,像个偷了汉子的妇女,被丈夫问到了最要害处,沉默好一阵才说:“是,是有。”
“都有谁?”
“有,有两斤钱和姣姣,还有周围村里的几个女人。”
“没梦见我?”子兰心跳,紧张极了。
“梦是梦见了。”
“你也……”子兰气愤而紧张地剜着他。
“没有,我跟那个蜻蜓对抗了,打了起来,他们用电棍把我弄昏了。”
子兰紧张的心一下子松驰了,但又仿佛挺失望的,怔怔地瞪了他,又怀疑他说了假话骗她,但回想起来,他那么多年恋着她,不要说在梦中有那事,就是真的有一次,又能怎样,她突然脸红心跳莫名地说了句:“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
难堪的沉默,似乎有许多许多要说,又似乎失去了话题,一只苍鹰从空中俯冲了下来,他心里一惊,用身子挡住子兰,子兰笑着拔开他说:“不用,那是我的护鹰,有了它,这些残疾飞禽才不会受到攻击。”
苍鹰落在了子兰的车前,凶狠的眼光变得温柔,用犀利的勾嘴轻轻地啄一下子兰的头,子兰用手轻轻地抚弄一下它的头,帮它疏理身上羽毛,然后轻轻地拍一下它说去吧,老鹰唑一下身,“蓬”地一声,像利箭般射向长空,盘旋几圈,不见了踪影。
“这”,他突然怔住了,呆呆地直视苍芎,苍鹰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仍然眼光直直地盯着苍天。
“你怎么了?”
“这鹰就是那次你挖苦了我后放回去的那只鹰?”
“什么!”子兰觉得他说梦话:“你有什么根据?”
“没错,它左脚的一只爪子被苏苏不小心折断了,只连着一块皮,当时鹰痛得惨叫不已,我们也慌了,接又接不上,不知谁出了主意,索性剪掉,当时还是苏苏下的手,卡嚓一声就剪掉了,真没想到!”
“难道真有一种缘!“子兰陷入遐想的疑固中。
“它那么雄健,怎么会成了护鹰?”
“所以我说是缘,那年我刚到这地方,父亲死了心如死灰,偶尔到那边林场走走,却碰上几个壮年人用网提着这鹰,怪就怪在见了我这鹰凶猛地扑腾,一副不甘罢休的拼命架势,一个红鼻子汉子说要宰了往回拿,我突然起了怜悯之心,要求买,但他们要价很高,我没那么多钱,我求他们,开始他们不采,后来不知怎么说到了我父亲,他们听说张老师沉默了,后来就把鹰送了我,连姓名也没留,你说是不是太巧了,不用缘何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