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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在楼下和人应酬了几句，眨眼不见方世邪和叶子，就知道有问题。
果不其然，无孔不入的方世邪立刻就潜进了他们的卧室，岂有此理。
“我，我给小二送药来了。”看到洛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之色，叶子不知所措。
“叶子，你别怕，洛斯就是这样。他就见不得有人靠我太近，无论男女都一样，他人很好的，就是长得凶点儿。”苏二见气氛微妙，忙打圆场。
“小二，好好养病，我晚上再来看你。”叶子见洛斯还瞪着她和方世邪，识趣地打算退场。
看洛斯的样子，好像她会抢走苏二，真是一个可爱的男人。
叶子失笑，拉着方世邪走出卧室。
方世邪回头看向苏二，洛斯坐在床沿，拉着她的小手，十指紧扣……
他们幸福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碍眼。
“世邪，怎么了？”叶子见方世邪不动，疑惑地回头问道。
方世邪收回飘远的心神，摇头不语，率先走出了卧室。
他没勇气再回头看一眼里面的洛斯和苏二。
现在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如苏二所说，一切都回不去，他恋恋不舍有什么用？
他只要一心一意待叶子好就可以，叶子她……
看到叶子纯然信任他的美丽双眼，方世邪拥她入怀：“叶子，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他也想忘了关于苏二的一切，跟叶子结婚，还她的一个心愿。
可是，他始终都下不了这个狠心，才会事到如今还在追逐苏二的身影。
他知道，苏二的抉择是对的，但曾经不可一世的方世邪，早已没有了苏二那种不顾一切的魄力。
像苏二多好，下了决心，就去做，从不拖泥带水，够绝决，就好比她驱逐痛苦的方式，也是这样的让人信服。
“傻瓜，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委屈。倒是你，本来可以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结果被我拖累了。”叶子钻进方世邪的怀抱。
她不敢说自己的心愿是跟他结婚，做他的妻子，为他生个孩子，不对，是生一窝孩子，只怕给方世邪带来压力。
“你才是傻女人。是不是累了？回去休息，学学人家小二，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累了就休息，过猪一样的生活。”方世邪看着叶子纤瘦的手掌，握上，紧紧拽着。
抓得这么牢，却感受不到那种梦幻的幸福。
叶子，到底不是苏二吧。
“世邪，我觉得你好厉害，将小二的特质用这几个字就概括了。我就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也许跟她走得近，就能感染她的幸福。”叶子笑看着方世邪，提到苏二的时候，她的双眼在放光。
“她只是看起来有福气，其实，她的命也不好……”看到叶子疑惑的视线，方世邪警觉自己在说什么，倏地打住话头。
“怎么说？难道说她以前过得也不好？”叶子追问。
“好像是遇人不淑，曾经遭过不少罪。不过，到底是有报应，那个让她遭罪的男人，最后也没落个好下场，一报还一报，世事就是这么回事。”方世邪笑了笑，回得笼统。
苏二好像是解脱了，他还在苦苦挣扎，也许过不久，他连最后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错过她的那个男人，福气不够。”叶子低喃。
难以想像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苏二，原来也有不堪的过往。
方世邪简单的三言两语，她却听得出其中隐含的寓意，不知为何，竟替那个男人觉得可惜。
方世邪走到走廊的尽头，昨天他和苏二所站的地方。
点燃一支烟，看着午后的冬阳，慵懒地斜倚在墙背上吞云吐雾。
想想昨晚苏二说话时生气勃勃的样子，想想她多变的表情，再想想她跟洛斯在一起幸福快乐的情景……
叶子静静地陪着他，见他抽完一支，又再点燃一支，她伸手夺过：“世邪，最近你抽烟过于频繁了。”
以前在东城，方世邪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抽烟。到了洛杉矶，方世邪的烟一支接一支。
他什么也不说，她却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
方世邪一向很能耐，没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事令他困扰，那一定是大事了。
方世邪看到叶子的脸色不大妥当，柔声道：“这里风大，我带你回去休息。”
他牵着叶子的手往回走，看到她发青的双唇，责怪自己不够细心，竟没发现她不舒服。
叶子瞟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笑看方世邪的眼：“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这样像是老夫老妻。相互搀扶着一起走，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我发现自己很笨，当年居然会逃离你的身边。如果我一直没离开你，现在跟你已经儿女成群……”
方世邪默然不语，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
如果是那样，苏二就没有机会走入他的生命。
当年的他当然不会知道，发誓只爱叶子的方世邪，会爱上除了叶子以外的女人。
他无法想象他不能遇到苏二的情景，那样的人生，算不算得上是圆满。
“睡吧，我守着你。”方世邪扶着叶子躺下，一贯的温柔，却又有着淡淡的疏离。
叶子以前故意在忽略这一点，告诉自己，方世邪依然是方世邪，他还在原地，不曾离开。
否则她在东城第一个看到的人，为什么会是方世邪？
“世邪，我发现你老了。”叶子轻声低语，抚上他纠结的眉宇，发现他那里写上了“沧桑”二字。
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相互扶持。
方世邪待她好得没话说，比以前待她更好。她理所当然地承受他对她的好，故意忽略一些细节的部分。
在她不经意的时候，方世邪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有着沉静，有时傻笑，有时，忧伤莫明。
在夜深人静、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他会跑到隔壁的卧室，静静地倾听一首歌，那首歌曲她知道的，名为《流年》，很动听一首流行音乐，能唱到人的心里。
更有一次，她看到他拿出自己藏好的一枚戒指想心事。
当时她以为，是方世邪给她准备的惊喜。
结果等了很长时间，她没等到那枚戒指，于是她给他找了借口，许是因为他不好意思，他才没能把戒指拿出。
方世邪大多时候很安静，很冷漠，无论对谁都一样。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才笑，却又，笑不由衷。
“我三十好几了，能不老吗？我都快配不上你了。”方世邪背对着叶子坐下，发现这个女人今天有点不一样。
她像是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我也三十好几，也老了，配你刚刚好。世邪，我睡一会儿，到用餐时，你叫我。我要学小二，做幸福的女人。”叶子闭上眼，没勇气再继续窥探。
她不敢探知真像，就像让她自私地继续占据方世邪。
只要不挖掘出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秘密，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假装什么都不知，继续拥有方世邪这个男人。
方世邪松了一口气，还好叶子不再追问，他怕自己招架不住。
叶子什么也不说，就足已令他畏惧。
苏二说得对，叶子就是他不能再向前走一步的唯一理由。
不能伤害叶子，她再经不起折腾，于是他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对苏二有非份之想。
每次看到苏二跟洛斯恩恩爱爱，他也只能任由妒火攻心，一忍再忍。
方世邪阴郁的眼看向天际，那里白云悠悠，阳光灿烂，却照不进他阴霾的心底。
另一厢，苏二倚在洛斯怀中看电视，最后昏昏欲睡，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洛斯不敢动弹，怕吵醒苏二，小心把电视关了，再扶苏二躺下。
苏二躲在他的怀中，圈着他的腰，纯然信任的模样，让他的心满满的。
白天那一幕，其实他确实对苏二产生了不信任感，他以为苏二背着他跟方世邪搞三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