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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看出来了,他并不快乐。
苏二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应该问清楚,却又不敢问,她怕自己坚定的信心动摇。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该再对过去的那段情再生留恋。
方世邪紧牵着手掌这只软绵绵的小手,跟她十指紧扣,看向昏暗灯光下这张柔美的侧脸,轻声问道:“还冷吗?”
苏二知道,他问的是白天把她拉下泳池的时候冷不冷。
她露齿一笑,笑窝若隐若现,用力摇头:“当时挺冷的,现在不冷。”
“可我冷。”方世邪用力抱紧她,笨重的头支在她的肩膀,失神地低喃。
苏二觉得自己该把他推开,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环上他的腰,她倚在他宽厚的怀抱:“只准抱一会儿,不然洛斯要生气了。”
“你跟着他,很幸福。”方世邪轻拥着她,说道。
“嗯,他对我很好。”苏二在他怀中闷声道:“好到让我内疚。他很爱我,我却不够爱他。他总是说,如果哪一天我能彻头彻尾地爱上他,他就死而无憾了。”
只是,爱情这种事,怎能说来就来的?
这两年她从不想方世邪,可当方世邪出现在她跟前,他以往的一切又变得鲜活。
是啊,方世邪,她曾经爱得撕心裂肺的一个男人。
经历了像方世邪这样的男人,她不可能再用全力爱一个人。
不过,她还可以努力,努力回馈洛斯的爱情。只要她能跟他相守,洛斯就会很满足的。那个男人,一点也不贪心。
方世邪静静地听着,能听出苏二语气中的怜惜,那是对洛斯才有的感情。
“我没想过自己要对你放手,可是,我做到了。”方世邪紧紧抱着苏二,最后一次。
洛杉矶这个城市,他以后再不来了。
他从来不是大方的男人,他怕看到苏二,会再次蠢蠢欲动。他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占有欲,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将她占为己有。
“以后你好好待叶子,她不容易。”苏二觉得,自己应该给予方世邪祝福,祝方世邪和叶子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两年前她曾给过他这样的祝福,可他们看起来并不幸福。现在,她什么也不说,他们是不是就能够比她更幸福?
“小二,我知道,你爱的人,依然是我,我知道的。”方世邪笃定的语气令苏二恼怒,她想挣扎,他又道:“你看我的样子,在游泳池看我的眼神,充满爱意,是这个,让我放手。”
那一刻他发现,不是苏二不爱他,而是苏二不能爱他,因为她有她的责任。
那一刻他也发现,不是他不爱苏二不能跟她在一起,而是他有自己的责任,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苏二嫁给他人。
两年前他就知道了,今天他更深刻地看透了这一点。
“苏旭他还好吗?他是不是还恨我?”方世邪想起那个最喜欢跟他唱对手戏的孩子,那是他方世邪的骨肉。
他选择了叶子,舍弃自己最爱的女人,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不能事到如今才来反悔。
这不一定是错误的道路,只不过,是他的福份不够而已。
“挺好的。越大越像你,喜欢装酷。见不到也好,你就当没这个儿子,以后你跟叶子生几个玩玩。”苏二钻出方世邪的怀抱,直视他的眼眸:“明天我不去送你了,在这里我祝你一路顺风。”
“好。”方世邪专注地看着灯火下这张小脸,轻应。
苏二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和梦中的那张小脸重叠,梦幻而美丽。
“方世邪,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苏二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离方世邪的视线。
她怕自己不够坚定,是以不能慢下脚步。
“苏二,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方世邪回道,即便苏二听不到他的告白。
他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苏二离开的方向发呆,突然又想悔棋。
舍不得离开有苏二在的别墅,舍不得离开有苏二在的国度,舍不得,苏二……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一看,看着那上面的名字发呆,犹豫要不要接听。
他不能再受诱惑,不能再让苏二痛苦,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按了拒听键。
对方却不死心,又拨打过来。
方世邪正想关机,叶子跑了过来,问道:“世邪,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方世邪若无其事地按了拒听键,回道:“刚想接,对方就挂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在叶子的注视下,方世邪按了接听键,他对叶子道:“你先进屋,这里冷,我接了电话很快进来,我们待会儿离开这里。”
他这话,同时是对那个人所说。
“方世邪,我为你铺好了路,你只要踏上就可以。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轻易放弃?只要你再努力一点点,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方世邪目送叶子进了屋,听那人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方世邪看向游泳池的方向,眼前闪过苏二看他时凄迷的眼眸,冷声回道。
“你方世邪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懂我说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因为你太想跟小二在一起,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我在其中促成你们两人……”
方世邪纠结了眉宇,打断夏卿的长篇大论:“夏卿,够了,适可而止。多年前你为了叶子硬生生拆开我和小二,事到如今你做这一切,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我跟小二吗?人生不可以人为操纵,小二跟洛斯在一起很幸福,我的出现只会让她痛苦。我不会再延着你规定的路往前走,这是我的人生,我可以自己作主――”
“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小二。叶子她最多活不过半年,如果她走了,你岂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你如果孤独终老,小二一样痛苦。如果小二爱的人是我,我一定会不择手段从洛斯手中把她抢过来。可惜,她爱的人只有你。确实是我把你们两人拆散,如果不是我,她会很开心很快乐地跟你生活。为了叶子,我让小二如此痛苦,我让自己如此痛苦。两年前我对自己发誓,我一定要替小二挽回她的幸福,即便,不择手段!”夏卿掷地有声,不改初衷。
两年前他在机场得知苏二和洛斯突然结婚时的震撼,苏二说,他最爱的是自己。
不是这样,他曾经掏心掏肺爱过叶子,后来,他不小心爱上了苏二。结果,他却伤他爱的女人如此至深。
他深深知道,当爱上一个人,不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那种疼痛。
他经历了两个女人,他能理解。
那天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做点什么,让苏二有机会跟她爱的男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他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于是设计了一切。对苏二下药,再对方世邪下药,让他们理所当然地走到一起。
“夏卿,我警告你,别再做什么事情,否则我不放过你!”方世邪压低声音吼道。
“你放心,就算是下地狱,也是我自己,不会是你和小二。我只是希望,在我下地狱之前,能看到你们两个幸福!”夏卿说着挂了电话。
“夏卿,夏卿――”方世邪立刻拨打回去。
该死的夏卿,以为可以操纵别人的人生,该死!
好一会儿夏卿才接了电话,他一字一顿地道:“方世邪,我对你没有好感。不过,小二只爱你……”
多么可惜。
如果苏二爱的人是他,他会不择手段把苏二抢到手中。
方世邪极力按捺内心的不安,蹙眉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想对洛斯下手,我不会放过你!”
夏卿顿了顿,回道:“你应该知道,那一晚是我设计让你和小二在一起。你明知那是陷阱,却没有追究事情的真像。你只要顺着我设定的道路走,就能跟小二有纠缠,这是你内心对小二的渴望。当然,你大致也应该猜到洛斯出轨的事不简单,是我从中撮合了他们。李诗听我命令行事。我要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如果要她杀了洛斯,她一定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