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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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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小多眨了一下眼睛,话说这把脉也忒神奇了,连她记忆错乱也把出来了,诧异归诧异,还是说道:“我记忆有点错乱,记得很混,也忘记了一些东西,但是我记得你是我师父。”

    最后一句说的很肯定,她回忆了一番,也知道自己的记忆乱七八糟的,一下子古代,一下子现代,还有两个童年,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因为融合了花红蕊的记忆,脑容量也就那么大,所以也丢失了一些记忆。)

    莫融皱了皱眉,他自诩医术精湛,为何诊不出具体原因,听着她说忘记了一些东西,看着她的表现,忘记了什么,他也猜出了一部分,心中隐隐的竟然觉得不痛快。

    他站起身子,道:“你好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不待米小多回答,转身便出去了。

    米小多看着他的清冷孤傲的背影,微微一怔,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压抑的痛苦。

    失神了一会,她起身翻了翻柜子,找了一件衣服换了换,看着架子上挂的披风,披在身上,便拉开门,出去了。

    约莫已经到三更天了,月凉如水,秋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寒冷的,吹在脸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缩了缩身子,还是坚持着向前面的一条小道走去。

    小路两遍栽种的是不知名的花草,却也透着芳香,除了她的脚步声,夜色里,一片安静,她觉得自己的心空空落落的,没有着落,她隐约记得自己受了伤,然后痴傻,又受了刺激,然后就好了,不对是好了一半,但是总归比一个傻子要好吧!

    所谓曲径通幽,便是如此,穿过这条小道,竟找到了一个小池塘,只是已经入秋,池塘内的荷花已经全部凋零,倒给她平添了一份莫名的悲伤。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米小多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望着池塘里一片枯败之景,无意识的念了一句诗,念完又觉得自己矫情,笑了一声,略带嘲讽的笑声让人觉得更加孤寂。(诗句乃摘录)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座迷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记忆的错乱让她觉得无措,更多的是孤寂,因为她的回忆里多了太多现代的东西,本来不甚清晰的东西被一一深掘出来,如此清晰的展现在眼前,让你不得不去面对,这,有多残忍?

    米小多是个开朗的性子,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她的世界,没有一刻没有笑声,但是笑声背后呢?背后埋藏的那些东西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她如此懦弱,除了唾弃自己,还能做什么?

    隐藏在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是如此的不堪,她胆小怕死,她自私记仇……也许,这些,便成了她被抛弃的理由吧!她如是想着,他以为,当已经溃烂的伤疤被揭开的时候,那疼痛,足以让她窒息,但是,没有,极端冷静的背后,只有一颗孤寂寒凉的心才能从容不迫的承受。

    她静静的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似覆上了一层寒冰,如此冷漠无情。

    有些东西,是时间永远掩盖不了的。

    米小多回屋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莫融站在她的门外,白色的长袍拢在身上,衣襟处已经沾染了湿意,想来已经站了一会了,他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米小多微微一愣,脚停在那里,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夜深寒凉,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早点休息。”说完,他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清冷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她晃了晃脑袋,推开门走进去,看见桌上放了一杯还剩余温的热茶,心中一动,拿起茶杯饮下,然后解了披风,躺到了床上。

    米小多刚离开不久,一颗树后便走出一人来,青色印竹的长袍穿上身上更显身材修长,一头长发仅用一根玉簪子簪起来,看着十分简单。

    他渐渐走到米小多刚刚坐的地方,眼睛看着一池残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正是那执教。

    清晨的阳光透亮,带着凉意的风游荡在街上,行人寥寥,忽闻一曲温柔缠绵的江南小调从一处楼宇传来,新砌的楼台砖瓦颜色十分明亮,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恍然间竟似琉璃一般,叫人咂舌不已。

    “大哥,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屏风之内,人影绰约,一人端正着身子,坐在红木漆的圆桌旁,手里拿着紫砂茶壶正在斟茶,另一人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专注的看着,还有一人干巴巴的站在屏风让,刚刚问话的正是他。

    “四弟,她不过是个山野女子,值得你如此费心吗?”

    那斟茶的少年,头也不回,轻描淡写的说完,兀自拿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靠着屏风的席子苏怔了怔,人一恍神,整个身子倚靠着屏风,只听匡当一声响,屏风哗然倒地,倒是他,堪堪稳住了身形,狼狈的站稳脚跟。

    斟茶的少年这才转过了头,面容俊朗,清俊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正是席子沐,他沉静的面容染上了不悦之色,深邃的眸子盯着席子苏,一言不发。

    席子苏被他看的缩了缩脚,一会却又猛地站直了身体,硬声道:“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米小多被一个穿着白衣人带走了,我们应该――”

    “住口。”席子沐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一会才低声道:“四弟,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了那个女子奔上奔下,劳累至此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你看看你,连一个借口都不会找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到这里,他嘲讽一笑,道:“这还是那个闻名京都,风流倜傥的公子苏吗?”

    席子苏神色蓦的一变,面色一白,猛地后退一步,抬眼看着席子沐,又看了看自己染了尘土的袍角,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往后退去,然后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使着轻功往前狂奔。

    “砰――”

    席子沐看着席子苏离开的背影,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水溅了几滴出来,晶莹的沾在圆桌上。

    “大哥,不必生气。”靠着看书的人似乎才被惊醒一般,朦胧的神色略显无辜,好一会才放下手中的书,静静说道。

    “哼――”席子沐冷哼一声,看着还没有关上的门个倒地的屏风,心中怒火再次升起,他多少年没这么生气了,实在是他这个弟弟当真不叫人省心。

    “京城多长名门闺秀倾慕于他,他不屑一顾就算了,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乡野女子,不顾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折腾到如此?”说到这里心中又是一股气。

    “公子苏,我看他这个名号是白得了?”

    说完顿觉不妥,自己竟然如此情绪外露,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和,他本不该如此,不过谁叫这个不省心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呢?

    “四弟不过一时新鲜,有所迷恋,出言不妥也许是关心则乱吧!”听着席子沐说完了,席子言才静静的说道,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就他四弟目前这行为,哪里是一时迷恋啊!分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窜上窜下,一有消息就连夜过去,恐怕母妃病了,他都不会这么积极,席子沐如是想着,公子苏八岁便以对联闻名京都,素有第一联之称,加之面冠若玉,便得称号“公子苏”。

    他从小胆大妄为,长大更是活的怡然自得,想做什么从来都不拘着,出了事都是他和母妃兜着,才造就他今日这番性格,若是从前,他四弟绝对不会如此没有头脑,关心则乱,应当是的,想通这一关节,他这才恢复了情绪。

    席子言那些书认真的看着,嘴角仍然挂着笑,只是笑容多有味道,叫人莫名觉得发冷。

    再说席子苏这边,他疯狂的跑到一个池塘边上才停下来,沉默了一会,猛地一掌击向水面,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溅了他一身的水,头发湿嗒嗒的粘在脸上,形容越发狼狈。

    米小多?

    席子苏怔怔的看着水里出现的幻影,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分明是小人姿态,为什么,为什么叫他,叫他――

    “不许笑。”

    他恼怒不已,又是一掌击到水面,打散了水里的幻影。

    哗啦啦的水溅了满脸,入秋的水寒凉十足,他猛地打了个寒战,跌坐在地上,正蓝色的袍子湿透了,混着水和泥湿嗒嗒的黏在身上,皱巴巴的袍子脏乱不堪,乌黑的发丝被水打湿了沾在脸上,虽有些狼狈,但却显得头发漆黑,脸越发俊逸。

    “公子苏?”他嘲讽的说完这三个字,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只不过那笑,看着十分冷而已。

    这个看似闻名遐迩的称号不过是她纨绔的证明而已,永远的站在哥哥的光环身后,多少人与他相交不过是看在你是大殿下的弟弟份上,有时候他觉得大殿下的弟弟甚至都不如他四殿下这个身份,什么公子苏,他不在乎,于是便越发肆意妄为,到处惹是生非,最后也不过得了一句:“莫要闹了”原来,他只是在闹么?

    闻名京都,风流倜傥?听着他说,便觉得满满的都是嘲讽。

    以惹是生非闻名京都,以流连红楼标榜风流倜傥,说出来都笑掉大牙?

    寒冷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他看着平静无波的湖水又想起了那个失踪的女子,古怪精灵,大胆无赖,有点小聪明,明明笑的一脸狐狸,却老是做一只猫?偶尔温顺,偶尔伸出利爪,叫人心甘情愿的沉迷。

    红眸,火烧?

    想到这里,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涨,若不是听说当日执行火烧的人均生了重病在家,他少不得要收拾一番。

    米小多。

    他谓然一叹,拧了拧衣服的水,站起来,他知道大哥对他并不坏,只是,他的大哥从来知道问他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给他安排他认为他想要的,事事都做的那般完美,叫他只能接受,只是,如今,他想要的,他自己来求得。

    想通以后,他兀自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

    温柔婉转的女声从左边传来,他侧头看了看,并不打算理会,直接向前走去。

    “公子――”

    伴着娇柔的女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那女子竟然小步跑过来,拦在他面前,席子苏不得不正视她。

    她穿着牡丹纹底的黑色抹胸,抹胸外是天青色长袍,再外面是暗金色的披帛。身上文饰栩栩如生,显见是一流的绣工和质地。再看这女子的面容,琼鼻朱唇,五官秀丽,看着端庄高贵,似乎是一个名门闺秀。

    “何事?”席子苏皱着眉头,冷声道,神情显然十分不悦,他自小见多就这些装模做样的女子,并不假言辞色,况且还是拦了他的路的人。

    那女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男子如此的不识抬举,美眸看着他一会,轻声道:“公子,奴家在此地迷了路,不知道公子可不可以――”说到这里便哽咽了,眼眶似乎蓄了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与她那身高贵艳丽的衣服极为不相衬。

    席子苏一身泥水的袍子与她这一身华服一比,立分高下,她自己没有察觉,席子苏心里却是膈应的不行,公子苏向来爱干净,沾了一点灰尘就换一身衣服,如今居然落到这副田地,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来讽刺他的。

    “不可以。”

    他面色冷冷的,嘴里义正言辞的拒绝,一点不讲情面,身子一移,脚往另一边走去。

    柳芳如怔怔的站在原地。(柳芳如大家还记得吧!腾王城主的千金)

    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米小多在这肯定大喊,这货已经绝种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心中一动,目的还没有答到,她不可能放弃,随即立刻提了裙子又追上去,声音娇娇柔柔的叫道:“公子,公子等等奴家――”

    席子苏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叫声,大步跨出,径直往前走。

    “砰”的一声从身后传来,随即跟着响起裂帛的声音,然后就是尖锐的女声“哎哟――”

    席子苏再想忽视也不行了,他无奈的转身,地上趴着的女子一脸灰土,精致的妆容一塌糊,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事实上柳芳如当真被一根树枝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席子苏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并没有感觉,只是有一瞬间,觉得她那种眼神,很像一个人,他走过去把她拉起来,看着她天青色外袍撕裂了一角,刚才还高贵典雅的一身华服此刻已经惨不忍睹,他此刻终于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了。

    “公子――”

    柳芳如身娇肉贵的身子摔了个结实,摔的浑身都疼,惨白着脸,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脸上化的妆被泪水一洗,一道一道的白色沟壑便清晰的露出来,十分骇人。

    席子苏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你没事吧!”他低声问道,也就象征性的问问,并不打算施以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