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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靠着一块分文不知道的石头,掰倒了欧家的企业。是父亲对他太过信任,才会中了他的计谋。当然,这背后如果没有黑手,我不相信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
尹柏只觉得眼皮一跳:“难道你觉得你父亲的死,跟顾唯宪没有直接关系?”
欧以宸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只知道,抽丝剥茧,该有关系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尹柏叹了口气,道:“顾唯宪的治疗有进展吗?顾晚对你的接近,不排斥吗?你觉得接近她这种办法究竟可不可行?……以宸,你有没有想过,再去查查顾晚身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她应该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的宝贝,如果能留下什么,那一定就是顾唯宪留给她最珍贵的。而这个东西,会不会跟稀有水晶或是地图有什么关系?”
欧以宸没有说话,眸光深邃如夜,他的目光淡淡地瞥向一边,只一眼,便淡然扫过。在书桌的右角处,一颗宝蓝色的耳钉在月光下并不夺目,却让他的视线陡然收紧。
他当然认识那枚耳钉,是属于他尊贵的母亲,白茹女士。
黑暗的夜色无边,吞噬整个大地,恍若有明亮的星辰,却很快地隐去。
车子行驶到的位置,是海边。海风在呼啸,巨浪拍打着礁石,欧以宸靠在车边,眯着眼,看着翻腾的巨浪雪白而过,又被卷入大海。
有烟被点燃,黑暗中明明灭灭的光,他的眸光深沉如夜,冰冷如霜。
其实有的事情,他比较后知后觉,比如说母亲跟尹柏。
尹柏出现在欧家,是在父亲死后两年左右。那个时候,欧家也处于艰难迈步的时刻,母亲虽然力挽狂澜,但毕竟是一介女流,欧氏举步维艰,别说发展,就连维持都难。可是尹柏的出现无疑给了欧氏光亮,尹柏不仅出钱,而且出力,也常常带着他去各种场合游走,熟悉了解生意场上的种种。所以,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对他没有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欧氏真正的发展,在他接手之后,几年之内,欧氏以黑马之势闯入商界,涵盖房产、餐饮、服装、珠宝等领域,成为全球企业的前一百强。
母亲在欧氏尚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到了美国,自此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事实上,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对他的关心就几乎让他感受不到。他的衣食住行,她从来没有关注的时刻,就连有一次他发高烧烧到住院,她也是几天之后才发现。赶到医院之后不过看了一眼,就匆匆地离开了。
那个时候,他不过十六岁,虽然足够独立,心却是凉的。
之后的打拼,他靠的全是自己,尹柏的产业根基在美国,他自然回去。欧氏在他手上渐渐壮大,之后顾氏破产顾唯宪入狱,这个消息传出来不久,母亲便激动地在他面前出现,眼含热泪,称赞着他经商的才能。
只是,心依然还是凉的。
在母亲的眼里,他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商界巨子。
但真正的绝望,却不是在这个时刻――
那一年,顾氏破产,顾唯宪入狱,他跟甄晴儿订婚。母亲看起来心情很好,确实,她是从来不会体会他的心情,他是开心还是烦躁,想要什么想些什么,从小到大,她都不曾了解过。
她该是个女强人,或者,又是个大家闺秀,再或者,是个华丽的贵妇……但是怎样,她都不会是一个母亲。
她从来体会不到自己的儿子,内心跟她是怎样的隔阂;或者,即便体会到了,她也不想去做什么。因为在白茹的人生中,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功。
只要成功,只要胜利,这就是她的母亲。
欧以宸冷冷一笑,眸光阴冷,手边的烟已经燃到了手指,却感觉不到疼。
“以宸,真要到美国去读书?现在欧氏发展那么好……”
“这并不矛盾。”
“这……好吧,读书的事,妈妈也不拦着你。不过,以宸,你知道,妈妈那边的事业很忙,虽然在美国,也没有什么照顾你……”
“我知道。”
于是,他在学校附近住下,几个月下来,白茹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他有时会怀疑,母亲是不是真的跟他在同一所城市住着。
一个头疼脑热的下午,他打电话给她,想去她的住所看看,她却说下午有会议,没有时间。
他还是找到了她的住所。
一所雅致的小洋楼,白色的色调,她一向喜欢的颜色。
门没有锁,正是午后的时刻,他推门而入,走过草坪,沿着二楼的台阶而上。
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娇媚的呻吟让他的脚步顿时顿住,成年的他自然清楚那是什么声音,他拧了拧眉,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后退了几步。
声音是从一楼的房间传出的,脚步在门前站定,白色的房门紧锁着,里面的声音却是不绝于耳,男人的喘息更为粗重,女人的呻吟更为卖力,带着几声尖叫。
“……啊……快一点……嗯……”
音色很熟悉,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那个贯来冷漠高傲的母亲,在床上也可以叫得这样放浪形骸。
“……啊……啊……慢,慢一点……”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尖利中带着颤抖,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撞门而入,是不愿意扯开那一层早已经断裂的面纱吗?
走出去的脚步很快,车子开得很快,这就叫没有时间?她的确没有时间,只忙着跟自己的姘头苟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荡妇,为什么又要给自己立上贞节牌坊!
是谁说:“以宸,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我会给你爸爸一直守寡,直到死……”
“以宸,别怪妈妈对你照顾不周到,你爸爸就这样走了……我也想,跟着他一起去……”
“……以宸,妈妈现在只想把事业做好,以慰你父亲在天之灵,你也是……”
“……”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面具吗?不然,怎么可以这样真诚?这样哀痛?他没有阻止过她嫁人,她非得把自己套上那么灿烂圣洁的光环吗?
那天的车开得很快,大脑混乱却又空白,转角的时候,一辆车子这样忽然冲了出来,他扭转方向盘,却还是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树。
自此之后,他失去了记忆。
失忆的感觉是痛苦的,什么都不知道,每一双眼睛都是陌生。可是脑海中有会突然出现那么几张脸,痛苦得简直要将他的脑细胞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