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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心底矛盾又有些发慌,她不太敢接触欧以宸的目光,手轻轻地攥紧。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在他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的时候,还是会有僵硬的不自然。
“耳钉很漂亮。”
欧以宸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让宁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欧以宸不像是会观察这些的人。她摸了摸耳垂,点点头。
这是顾晚送给她的耳钉,不会是被他看出了什么吧?宁檬脑袋飞旋地运转,抬眉道:“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到锦澜,就是安苒姐想要安慰我一下。”
她自认为这个说法非常天衣无缝,没有发现对面男人深邃的眸中耀过的一丝精光。
欧以宸已经看清楚了,这是那副限量版的耳钉,他曾经送给她的,他送过的东西不多,但基本上都是独一无二,找不到第二个来。
所以说,这个,其实是顾晚送给她的?
所以说,顾晚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着?
所以说,宁檬知道顾晚在哪里,而且这段时间一直跟她在一起?他没有忘记,宁檬辞职的时间跟顾晚消失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所以说……
他很快就会找到这个女人?
他想着,感觉到已死的心就这样复活一般第狂跳起来。
宁檬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要离开几天见见朋友。顾晚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宁檬是在生她的气,因为她答应了跟肖木的婚姻。她也知道宁檬是为着她好,可是……肖木的忙不能不帮吧?他的爷爷生病着呢,而且嫁给肖木,她真心并没有觉得哪儿不好。
她的心或者在四年前已经死了,死得还不够彻底,后来莫名其妙地复苏了一些,然后以一种更为惨烈的方式和状态,覆灭了。所以,不再会有活过来的机会。
试想,一个人曾经那样深刻地爱过,恨过,还有什么感情是可以凌驾或是超越的呢?她只要此生,安安静静就好,不想再经历一切感情的是非。
结婚,她曾经梦想得很美,现在她已经非常清醒,四年前的梦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也不想去实现了。
顾晚揉了揉太阳穴,正闭上眼睛,听到手机响起。她接起电话,听到肖木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顾晚,爷爷病危,婚礼提前可以吗?”
天色从浓黑渐渐地转淡,高大的背影在窗边立着,手里的烟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旁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欧以宸却是没有感觉似的,只是不时重复着吸烟的动作,不时地眯眼看着星辰。
这么多日子了,每天,他不是以日为计时单位的,不管是以分,或是以秒,但那样短暂的光阴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当每天每天的找寻都以失败而告终的时候,他不得不去想另一种可能,而那种可能只要在脑海里冒出一点点的头,便是无法呼吸的痛袭遍全身。像那日在海边,他看着汹涌的大海,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一点点地被吞噬。
他把自己埋头于没日没夜的工作中,只是为了自己不再去想;可是,偏偏他又会坐在那个顾晚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整夜整夜地发呆,任凭那样的疼痛将他整个人撕裂、穿透,最终血肉模糊。
虽然找寻一直在继续,只是一直没有下落,他的心在苍凉中度日,整个人仿佛更加无法感知喜悲。可是今天,在看到宁檬耳朵上的耳钉时,他清晰地听到内心深处咆哮的声音。
最让他激动的无非是,顾晚活着,这个女人,她还活着……
所以,她的离开,是有预谋的吗?是拼命想要逃离他的身边?是因为他要打掉孩子的举动,终于把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折磨得碎裂了?她无法承受和面对,终是选择了逃离?
世界终是公平的,这个时候,她该是平静地安睡下来了。她不会知道他的恐慌他内心的折磨,她该也是痛的,却不知道他的痛会跟她一样深,一样重。在她心里,他是她避之不及的魔鬼。只是……她是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这样要命的事情!欧以宸低咒一声,烦躁又像是爬山虎一般缠绕了整颗心脏,该是多久了?肚子明显了吗?或是……她自己跑去打掉了孩子?
她住的地方在哪里?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找到的地方,一定是偏僻或是杂乱的。她一切都好吗?身上的芯片毒素会不会更多了?会有不舒服的情况发生吗?她什么都没有带走,是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深深地吸了口烟,欧以宸闭上眼睛,又睁开,天边的星辰已经消失,露出了鱼肚白,窗边的风夹杂着冷意,他的太阳穴明明疲惫地跳跃,脑袋却是该死的清醒。
顾晚,顾晚……
那个在心头萦绕的名字有如魔咒,没错,他早就意识到她在他生命力的不一样,他早就为了她做了那样多出格的事情,他早就为了她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或者,这些日子以来,他更深地明白了一件事情,而事实上,这件事情,在四年之前他早就隐隐地意识到,现在只是感觉更为强烈罢了。
微眯着眼睛,想到那张脸,心脏失控一样地跳跃。宁檬会在锦澜呆上几日,他自然会一直找人跟踪她,跟着她就能找到顾晚。想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他闭了闭眼,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受伤害。不……伤害事实已经造成,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伤害最小……也许这一辈子你都不会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只要你好,便好……
澜溪。
一周以后的婚礼,虽然办得有点急,肖家人却是欢天喜地的。顾晚已经见了家长,肖家的每一个长辈对顾晚都很满意,巴不得肖木早早地把顾晚给娶进门。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劝你了。”尹逸遥看着屋子里肖家送来的礼品,笑道,“看来肖家还是会厚待你。”
“所以,我怎么会后悔呢?”顾晚俏皮地眨了眨眼,“放心吧,肖木会对我很好的。而且没有感情负担的婚姻,就是我想要的。”
尹逸遥沉默地看了她几分钟:“你还是忘不了他?”
“谁?”顾晚眼皮一跳,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她笑了笑,“你说欧以宸吗?我当然忘不了他,他对我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但是我在努力试着让自己忘记,我不想在仇恨中让自己扭曲。”
尹逸遥依然沉默,其实那日的事情……他知道跟父亲是脱不了干系了,他也知道留在澜溪对顾晚来说是最安全的。尹柏虽说是他父亲,可是,自从母亲出事后,更确切地说,自从尹柏自己出事后,他性格就变了很多,他也渐渐地跟他疏远。在他娶了甄佳慧之后,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