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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少了一半的文件，轻轻地松了口气，身子斜靠在皮质的转椅上，他的眸子微合了一下，又缓缓张开，抽过那张通话记录的单子。
每一通电话都很重要，或者就是牵涉上亿的生意。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却是在看到一个熟悉号码的时候心头猛地一揪。顾晚？她打过电话给他？而且是两次？
他心头突地一跳，目光细细地再看了一遍，果然，两次，而那个时间……
是昨天晚上，也就是说……真是他药性发作的时候？
正想着，手机的铃声很快响了起来，他划开新手机，是段青的电话。
心头忽地有了什么不祥的预感，手机正放到耳边，就听到段青几近气急败坏的声音：“喂，欧以宸，你现在在哪里！你究竟在搞什么，怎么连手机都不接了？我从早上一直打到现在！”
“我的手机……”
“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的手机了，这么说吧，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段青的语气让欧以宸疑惑地拧眉，“怎么了？”
难不成，他人在美国，还可以知道他在锦澜的事情不成？报纸再快，也快不到这种地步吧？难道说网络上已经有消息了？
“你别管，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实话实话！”
电话那头，段青有些急躁，又有些痛恨。身为男人，他在痛恨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者，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他们之间的红娘媒人和事老，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努力都在白费，而他段青，说的话向来一言九鼎，几时让人家觉得他是胡诌来着？
老实说，知道欧以宸跟顾晚的事情时，他虽然没说什么甚至会在言语上嘲笑欧以宸，只是心底，却是有着一丝敬重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敬重专情的男人的，或者……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后悔莫及，才想在别人身上看到美丽爱情的绽放。可是……
顾晚拿着手机，冷冷地看着他：“这款手机在免提的时候就会有录音功能，你可以听仔细一些，听听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不是很熟，还有她口中的那个名字，是不是一样很熟。”
他疑惑地看着顾晚，屏住了呼吸，当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娇媚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呈现的时候，他只能说，他的心情，属于狂怒的那一种。
不是明明对着顾晚一心一意的吗？不是提到顾晚的时候，连眼神都会痛的吗？为什么还会跟别的女人纠缠不休？不是为了顾晚已经放弃甄晴儿了吗？他不敢相信欧以宸会做这种事，可是，身为男人，他同样也了解，当身体的冲动上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说这只是欧以宸一时的意乱情迷，那么，他跟顾晚之间，也是彻彻底底地完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怎么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确实很精彩……”
欧以宸的声音淡漠如昔，段青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着手机咆哮：“欧以宸，你说什么！……你还敢说昨天晚上过‘精彩’？你是不是疯了！吃迷心药了？竟然敢说精彩！”
“……”
欧以宸还没有反应过来段青那样歇斯底里的原因，又听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平声道：“既然你说精彩，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不要你的女人了？那留下她在美国有什么意思？我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地给你说好话了！”
狠狠地挂断电话，好像手机的键盘跟他有仇似的，段青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确实是反应过度了一点。或者，是因为似曾相识引发了他心底积蓄已久的疼痛，他才会像一只被猜中了尾巴的老鼠。
没有人会知道，花花公子段青心底会有那样一个名字，夏珂欣，没有人会知道，他心里真正的伤，会是那一道。
事实上，他不过是做了跟欧以宸一样的事情而已，而那个女人，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更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他心底，会是那样重要的位置。
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机猛地响起，是欧以宸。
“不是说清楚了？又有什么事？既然跟甄晴儿已经和好了，你就放过顾晚，天下女人不是很多吗？何必跟着一个有家族恩怨的在感情上过不去？”
“你在说什么！”欧以宸暴怒地低吼，“谁说我跟甄晴儿和好了？谁又说我不要顾晚了？还有，你说的昨天晚上，究竟是什么事？”
“什么事？最清楚的那个人是你，欧以宸！你不是跟甄晴儿上床了吗？简直要了人家的命，状况那么激烈，我还真没想到你对甄晴儿有意思，既然有意思，何必又要退婚呢，还有小晚晚……”
“段青！”欧以宸腾地一下站起身子，“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甄晴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件事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我早上正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已经解除了跟甄晴儿的婚约。还有，昨天晚上跟晴儿的那个男人不是我……”
“不是你？怎么可能不是你？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人家叫的是你的名字！”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欧以宸低吼着，人已经迈出了办公室，对着外面的钱谨吩咐，“马上给我订去美国的机票，最早的。”
“……”段青愣了愣，又听到欧以宸的声音响起，“我马上到过去！”
过去？干什么？解释吗？……段青拧了拧眉，心头却是一松，虽然事情很奇怪，可是……欧以宸既然会来，就说明他一定有办法可以解释的吧？
事实究竟是什么？他也非常非常地有兴趣知道。
夜幕降临。
秋风吹起的夜里，带着丝丝凉意，顾晚和安苒坐在小河旁边。那是靠近别墅的一条小河，不宽，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微光，像是镶嵌了满河面的碎钻。
两个女人抱着膝盖，把头搁在膝盖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顾晚……”安苒开口，想说什么，又轻叹了一声。她是想安慰她吧？可是……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需要安慰的。但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会让人难受？
因为无论如何，女人总是受伤的那一个吗？
安静了片刻，安苒还是问道：“你……还是很难受吗？”
顾晚笑了笑，有的时候，人会连自己都不懂。就好像，这些明明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明明这样的结果就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心底那种酸涩，却是骗不了人。
“其实……你心里，还是爱着他的，是不是？”安苒低低地叹了口气，“虽然你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你并不爱他，他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最好永远跟这样的男人撇清关系才好。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还是会想到那样的一张脸；在看到他对着别的女人亲密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是会觉得扎进了一根刺，尽管，那样的想法很可笑，却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