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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在原来的那个位置，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的话在耳边反反复复的，意思她是弄明白了，他的生气她也懂了。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自己是不是还有真心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尤其是，这个孩子失去之后。事实上，那个时候，她已经想要忘却曾经固有的执着了。
女人的心，或坚硬，或柔软，只要与爱无关，哪怕没有强烈的幸福感，至少是平静的。
“顾晚，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相信欧以宸。”安苒叹了口气，把拨弄的手机放到一边，“我听出来了，欧总对你是认真的。”
顾晚无力地笑了笑，受过伤的女人是不是会有一种病？一种想要保护自己的病？她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如果说是甄晴儿对他下了药，他是为了对她忠诚，才选择用冷水泡了一夜吗？在她成为他的情人之后，她一度以为，他身边的女人，绝对不止她一个。
她也一度以为，他会娶甄晴儿为妻的，他不娶甄晴儿，是为了她?
顾晚的脑袋有些混乱，脚边是安苒捡起的红色玫瑰，已经被摔落了一些花瓣。她伸手捡起一片花瓣，安苒笑了笑：“欧总大发雷霆的时候虽然不少，不过为女人，这恐怕是第一次吧？”
心底总是有些空落的，顾晚叹了口气，悠悠道：“不知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身后冰冷夹杂着怒意的声音让顾晚身子一僵，安苒迅速转过头去，惊喜出声：“欧总？”
顾晚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轻轻地跳跃起来，感觉到气息越来越近，安苒笑得贼兮兮的，赶紧站起身来：“天气怪凉的……我，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好好聊。”
安苒消失得比兔子还快，当然，她跟段青的眼睛一定是比猫头鹰还要亮的，安苒是出自女人的本性，而段青嘛……欧以宸吃瘪，这样百年难遇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呢？
嘴上说得比什么都硬，现在乖乖地回来的男人是谁？
谁会相信，这个男人会是叱咤风云的欧以宸？
“你不是……走了吗？”
顾晚出声有些艰难，她微微垂下头去，咫尺的眸子是那样炽热的温度，简直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是走了。”他的黑眸直直地注视着她，“给你看一样东西就走。”
呃！段青想要哀嚎，他那点骨气又是打哪里开始冒出来的？到时候东西看完，他真走？他究竟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呢？
欧以宸塞给她的是一个手机，手指轻轻划开，画面清晰呈现。视频里，甄晴儿狼狈地裹着身子，记者把房间塞得满满的，甄佳慧简直把那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在甄晴儿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绝望。
视频结束，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混乱，顾晚抬头看了欧以宸一眼，他虽然懒懒地站着，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里面积淀了许多内容，像是一个堵着气叫着劲的孩子，那样紧紧地锁着她所有的神情。
“看完了？”
顾晚不太自在地掖过耳边的头发，他的声音又响起，“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顾晚的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欧以宸又向前了一步，那黑沉的眸子灼人：“看了吗？就没什么想说的？”
“……”顾晚咽了咽唾沫，好吧，是她错了，是她没有选择相信他，可是他的目光怎么那样灼烫，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就此点燃融化，她无端地害怕，脑袋混乱，心跳也是加速，乱了章节。
“那个男人，你看清楚了吗？跟甄晴儿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逼问，顾晚嘴巴微微张着，有种许久未有的感觉在混着他的呼吸从上空晕开，她摇摇头，在他灼热的视线下，有些晕眩。
“相信我了吗？”
“……”她点点头，喉间梗塞，眼前的男人，是欧以宸，他看着她，那样认真地看着她，那样憋屈地看着她，他是在生气，却也夹杂着类似无奈和窝火的情绪……他是强势霸道的欧以宸，他是天之骄子欧以宸，他是从来不会跟女人解释的欧以宸……现在，他做这么多，是为了她吗？为了那个叫顾晚的女人，为了顾唯宪的女儿？
他买了鲜花，从锦澜赶回来，想要给她一个解释。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很快又重新折回，他解除了跟甄晴儿的婚约，他放弃用女人解药的方法，是为了她？他说，他最重要的女人是她；他说，他失忆的时候，满脑子想起来的都是她；他说，那场毁天灭地的报复之后，他还在她身边……
那么，四年之前的那一场刻骨铭心，不是属于她一个人，那种快乐和痛苦都不是属于她一个人……她咬咬唇，哑声道：“欧以宸……”
欧以宸的眸子只是紧紧地锁着她，说不愤怒是假的，第一次为女人做那么多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对着一个女人说出那么多心底的话。他想狠狠地走掉，只是，却又走了回来。他脑袋里正想想出点什么恶劣能发泄情绪的词语，只是，她的泪就这样倏然滑落，他的心一下子被烫得发疼了。
“你……你哭什么？”
顾晚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烦躁又紧张的样子：“你不是说要走了吗？”
“……”
“不是说东西看完就走？”顾晚把手机递到欧以宸手里，有些俏皮地侧着脑袋，“我现在已经看完了。”
“……”
靠！段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算是什么剧情啊？两个人的搞什么名堂？也怪欧以宸，提什么走字啊？爱情面前，男人还有得瑟的劲儿吗？
欧以宸并没有接过手机，只是死死地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说什么？要他走呢？在他给了她这样的真相之后？
沉默地看着她，下巴紧绷得厉害，片刻咬牙：“顾晚，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从来都不明白是不是？”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他的眸子有些猩红，转过身，脚步正要迈开，便听到身后一个柔柔的声音：“你都不说明白，我怎么会明白？”
他的脚步就这样顿住，停滞不前了。心的位置，狠狠地停滞了一下，又狠狠地跳动。
顾晚咬咬唇，从身后的位置绕到他身前：“你不是说我又笨又蠢吗？记性又不好。你想要我明白什么，你就要先说明白什么。”
“……”
月光下，小女人的眸子水波一样温柔，泛着盈盈的光，纤长的睫毛卷着唯美的弧度，她看着他，奇迹地把他刚刚的愤怒暴躁一同抹去，又想深深地陷入她的温柔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