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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可以……”
“大叔这样的姿势是不是抱得不舒服,姐姐,其实我可以抱得比他更好。不如我试试?”
为什么这个安信轩总会让她彻底无语?年龄差距,会导致思维差异太大。
林慕白的脚步迈开,很大,很快,安信轩正要追上,却被小护士抓住:“喂,我说你,到底要怎么样?趁虚而入还是怎么的?”
“真聪明。”安信轩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近距离地对准她耳朵视线,“这种时候,趁虚而入并不是贬义词,只要能给姐姐幸福就好。”
小护士双手叉腰,拦在门前,“不管怎么样,今天有我在,就不准你破坏林医生和安小姐!”
夕阳的余晖在透明的藤萝叶的长廊上洒下淡淡的色彩,男人的气息那么近,该是习惯了,心跳还是会扰乱。目光触及,是他冷然的下巴,像是积淀着怒气,他的五官立体深邃,浓眉星目,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喜欢盯着这张脸这样看,猛看,看得痴了,刻到了梦里,心里……
“喜欢那个人吗?”
有酸酸的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苒抬眸,正迎上那双冷中带怒的视线,安苒眯了眯眼,林慕白下巴紧绷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大男孩。
“谁?”
“不就是那个看上去小得不得了的孩子?”林慕白冷哼了一声,“那个给你送花送气球又送水果甜点的幼稚小男生!”
一脚踢开的门,不是检查室,而是办公室。安苒惊了一惊:“不是检查吗?这里明明是办公室……”
“回答我的问题。”
他把安苒放到沙发上,一双黑眸直直地迎上她的视线,根本没有什么检查,只是想这样抱着他的女人立刻离开,不受任何骚扰,一天之内见到了两次安信轩,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那个誓言要跟他公平竞争的小子!
“你喜欢他吗?”
目光逼人,竟让安苒有了一种妻子被丈夫发现什么的尴尬,她撩了撩头发:“这么早,怎么说得上喜欢或是不喜欢?”
林慕白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到视线里去,许久,他才哑声开口:“安苒……如果说要公平竞争,你会给我公平的机会吗?”
“我知道……”他咽了咽唾沫,“我知道,从前的事情……如果说要公平竞争,你要试着忘掉从前的事情,对我来说才有公平可言,否则,对我来说,不公平。他再怎么样,都是零分的起点;而我的分数,是负数……”
“别对我有成见……”他凝视着她,眉眼深深,“安苒,我知道过去伤你太深,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别怀疑我的真心……至少,别轻易给我判死刑。”
检查的时间,不长,出来的时候,林慕白正掐灭了手里的一个烟头,垃圾桶的位置,已经散落了许多烟头。
林慕白抬腕看了看表,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取过检查的报表,各项指标都还不错,他微拧的眉头舒展了一下。
朝着安苒走近,他的手才伸出,她便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可以走。”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目光聚焦,那种感觉,其实还是挺尴尬的。
伸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她的戒备,总会让他无所适从。
她的脚步有些快,林慕白大步跟上,手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安苒……出去走走好吗?”
“只是出去走走……好吗?”
他的声音恳切中带着急切,安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点头答应了,看到他眸中的那一丝喜色,心头闪过一缕复杂。
夜,渐渐地笼上了黑色,哪怕只是这样简单地牵着手,心底都是那样清晰的甜蜜,甚至,会有那种毛头小伙般的躁动。
只因,身边的那个女子,是安苒,是云以禾。
执子之后,与子偕老,就这么走着,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谁那么轻易而又愚蠢的,把自己的幸福就这样给丢了?
林慕白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看着旁边一直安静的安苒。她变了很多,曾经的个性张扬,到现在的冷清……每次去想,她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如刀。
现在这种感觉,他实在太懂。安苒对他,不过漠然,他就像心里被划了刀片,鳞次栉比的伤口。
无法想象,那个时刻,她追着他,无论他怎么冷脸,她都笑眯眯的,电话里,她跟她的朋友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脸上的笑容都是坚定而又幸福的。
后来,她匆匆忙忙地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回来没有见着她的人便开始发慌,后来才得知,是她母亲重病在床。他想急着赶回,却因为天气原因,一直没有航班。
那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那么个姑娘,从小娇纵,被宠爱到手心的姑娘,该怎么面对这样亲人突然之间的病故。更何况,他还听说,云初晴的母亲将取代云家少奶奶的地位,那么多的变故,她能承受吗?他知道,除了他,没有人给她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慌,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要回到她身边,至少拉着她的手,至少抱抱她。他忽然发现,只要开始想象她的眼泪,他就会发慌,心痛。那么久,他几乎没有看到她流过一滴泪。
只是,他发疯似的回到云家的时候,安苒已经离开。他听说,她跟云家脱离了关系,就这样走了。于是,那么多年,她消失于茫茫人海,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千言万语梗塞在心头,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却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握紧了安苒的手,那么紧,就像握住整个世界一样的满足。
“嗨!姐姐!”
有声音打破了这温馨的安静,黑暗中,一双桃花眼依然灿亮:“姐姐,你怎么跟大叔走到这里来了?我找你找了很久诶!没想到,终于被我给找到了!”
林慕白发誓,他真的有揍人的冲动。
这小子,就不能这么阴魂不散吗!
“大叔,你怎么牵着姐姐的手啊?”安信轩一下子拉过安苒的手,“姐姐现在还没答应你什么呢!你怎么可以……真是的!”
林慕白脸色阴沉,一把拉过安苒的手:“安信轩,我不管你打哪儿来的,给我打哪儿来滚哪儿回去!”
该死的,他拉他媳妇的手怎么了!那是他的女人!
“喂,我警告你放手!我们说好公平竞争的,你总是以医院之便方便自己追姐姐!姐姐……检查不是做好了吗?我们回病房去……”安信轩朝着安苒眨了眨眼,“我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你放开安苒!”
“你才放开姐姐!”
两只手同时握着安苒的手,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安苒扭了扭手腕:“两人都放开。“
两只手同时松开,林慕白和安信轩的眸子还在对视,硝烟乍起。
“姐姐,你是想要回病房看看我给你的惊喜呢?还是要跟林医生继续散步呢?”
安信轩眨了眨眼,林慕白的心顿时提起,安苒愣了愣:“我一个人,散步,回病房,可以吗?”
“当然。”安信轩做了个“ok”的手势,笑得无比灿烂,林慕白的脚步正要跟上,安信轩好心提醒道,“大叔,姐姐说一个人,一个人哦!作为男人,要懂得尊重女人,尊重,懂不懂?”
于是,两个大男人只能隔着一定距离尾随。
病房里,所有刚刚绑住的气球已经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气球动物,可爱的鸭子、漂亮的长颈鹿、优雅的孔雀……安苒瞪大了眼睛,看着花花绿绿动物世界一样的病房,恍如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
林慕白看着安苒小女孩似的表情,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正要跟着安信轩走进病房,手机却是陡然响起。
夜凉如水。
房间里依然是花花绿绿如童话般的世界,安苒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目光望着窗外。月正是新月,如钩,斜斜地挂在天边,她忽然之间觉得脑袋一片茫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林慕白刚刚告诉她,她的父亲,不!那个男人,她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那个绝情绝义的男人……进行开颅手术……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脸,该是记忆深刻的,有谁,会对自己的父亲记忆不深刻呢?可再深刻,都深刻不过那个时刻,母亲的身体尚未凉透,他便带着新人入室,只因为,那个女人怀了孩子,是个男孩。
“安苒,要回去一趟吗?”
她要回去吗?她不知道。她只是想起,一遍一遍地想起,那个时候,她着急地回来,看到的是母亲苍白而又消瘦的脸,那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命运似乎很爱跟她开玩笑呢!她最亲的人,都逐渐远离。爷爷,母亲……父亲这个称谓在那一刻起虽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可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无法做到没有感觉。都说血缘是奇妙的,否则,那么绝情的男人,怎么还会为他伤心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