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最后的驱魔人:午夜碟仙 !
“嗯,是,是我考虑不周,以后,还是由我来说吧。”
他总是这样温和,凡尘俗世中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惊扰他的笃定和思绪,有那么一刻,柳暮雪的神智也被他温和的神情带离,全然忘记了方才发生的情况。待她回神之际,对上的依旧是苏泽言淡然轻和的目光,一时忘了想说什么,只能沉思半晌顿顿道:“我们,明早再看看情况吧,说不定白天的时候还会有新的发现……”
说完这话,她又想起下人房中喷了满腔的血浆尸肉,连忙补充了一句:“还有屋子里的情况。那些侍女躺在床上就跟死了似的,即便有人死了也没有半点反应。我想您的驭甲术天下无双,能不能安排几个在屋子外悄然监视着,看看她们明早发现尸肉后的反应?”
对于她的要求,苏泽言绝不会拒绝。只是她小心翼翼提议的口吻让他稍显迟疑,末了,也是淡然一笑,缓缓垂下眸去点着头,轻轻答出一声好,便随意展开右手抛出几张驭甲符纸幻化为人藏于竹林中,而后便带着柳暮雪和雪绒绒一同离开,回到挂满红灯的新房。
离开的时间不算久,可作为王府中唯一一处没有被死气侵蚀的地方,再次回到这里时,苏泽言仍是察觉到了不妥。
其实无需柳暮雪提醒,他也有随手布下驭甲人偶监视的习惯。
回到新房时,虽然门口的两个用驭甲术幻化而出的人偶侍女还在,但屋子里却隐隐飘来一股死气,就好像被什么邪恶的东西侵入了一样。
而苏泽言可以察觉到的事,柳暮雪和雪绒绒都能有所察觉。
此时此刻,三人都没有说话,站在屋外静静打量屋内的环境。
屋子里的死气不算浓厚,但想要忽视却有些困难。雪绒绒拉了拉苏泽言的衣袖,等他点头同意后便放开了苏泽言的手,走到了右边的驭甲人偶身旁,双手握住人偶的手,企图用法力观察驭甲人偶之前监视到的情况。
柳暮雪见此,也跃跃欲试。
虽然雪绒绒查清状况后一定会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更想要亲眼一观。而苏泽言在意识到她的意图后,也朝着她缓缓点头,柳暮雪便选择门口左侧的驭甲人偶,学着雪绒绒的姿态缓缓握住了驭甲人偶的手。
和印象中察觉到的一样,驭甲人偶是没有温度的。可她以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也不知道该如何查探驭甲人偶的记忆,只能不断用法术去推试。
实际上她对法术的悟性并不高,小时候练习法术也是朝阳会什么她就学什么。可就整个上古龙神一族而言,她是最没上进心的那个,十大神器人人都有掌控,唯独她手中一无所有。那时候还以为天父针对她来着,对她尤为放任不管,后来仔细一想恐怕还是因为苏泽言……
脑子里凌乱之时,越发不能冷静处理眼前的状况,可就是在这样一个不冷静的时刻,一道异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她看见之前有一道红影钻进了屋子里,可那道红影究竟是个人还是什么东西并没有看清。
待她松开驭甲人偶的双手时,她听见雪绒绒回头对苏泽言说:“没看清是什么,但的确是有东西进去了。”
其实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个情况并不难解决,但想要查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王府里杀人害命,还是需要用一些手段去调查,而这些调查的手段都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
好在柳暮雪不想被苏泽言察觉她已经恢复法力的事,一直用灵气压着不敢显露,这不但对苏泽言而言是个烟雾弹,对潜伏在这个的邪灵也一样。或许方才的杀戮已经暴露了她的能力,但暂时没有察觉到被监视的感觉,应该还有一丝胜算。
想了想,她便看着苏泽言道:“要不,我先进去看看?”
在清亮的眸光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变得异常深邃,柳暮雪感觉得到他有阻止她的想法,末了,却只是轻轻点头。
在他深沉的眸光下,她犹豫转身,望着被红烛照亮的屋子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迎面吹来的风不算阴冷,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地板上有个奇怪的印记由鲜血汇成,犹如某种邪咒般清晰的映在屋内,血淋淋的彰显着他们之前已经猜测到的事实。
苏泽言受到了威胁。
他们担心他有一天会掌控天下人的命数,对他设下了邪咒!
“我们走吧。”柳暮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新房,回头对他说道,“不管是谁对您设下了这样恐怖的诅咒,已经对您下了必杀的决心!虽然计划不会成功,但只要您以苏贤王的身份活着一天,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结束这场暗杀,逃到他们不会注意到的地方去!”
那时她想到的最好方法便是直接回界殿,再也不管人界的事,可说完这话后柳暮雪转念一想,如果对手已经对苏泽言使用邪咒,那么之前与他有过联系的慕容荀一定也会遇到麻烦!人情上来说,望月山庄和朝阳宫守望相助,面对这样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理,可贤王府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个月,望月山庄的情况会好吗?
她颇为担忧的看向苏泽言,见他眉目微垂道:“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经历是洪荒历史的一部分,永远无法更改的一部分。”
秋风席卷的夜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在寒风的推波助澜之下,贤王府的火势越烧越旺。
身为上古龙神一族,青岚没有离开不是因为已经和苏泽言成亲,而是必须以神灵的身份保护他的安全。可一想到他许许多多无法言明的真相,她无法迫问,就只能帮他出谋划策。
先让雪绒绒从墓地里找出刚死不久两具尸体送来,换上之前她和苏泽言所穿喜服,一把大火烧了整座贤王府,也是料到苏泽言不会在意才会作出如此直接的恐怖假象。
世人皆知,嫁衣鬼是最恐怖的,只要他们认为在贤王府烧死的人就是她和苏泽言,一定会认为他们死后化作了嫁衣鬼,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企图进入贤王府调查尸体的身份,她和苏泽言也就有时间可以暂时避开敌人的暗杀……
不过做这种事到底不吉利,借着雪绒绒的法力赶往望月山庄的途中,青岚一直很担心苏泽言会怪她做事莽撞,还好,他素来寡言少语,什么也没说,反而夸她思虑周全,考虑到了望月山庄的处境。
实际上,考虑到这点的又何止她呢?赶往望月山庄时,青岚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灵力将整个山庄包围,而且这股灵力的来源正是来自苏泽言!
后来仔细一想,她也就明白了,苏泽言不想牵扯无辜,所以用灵力保护了望月山庄。而望月山庄是个江湖门派,下手的人如果察觉到山庄被保护,也会考虑到望月山庄本就有能人相助的可能。但不保护贤王府这一点,却是为了不暴露实力,只是王府内的人都因此受害,也是意料不及的事。不过转念一想,这情况在苏泽言回到王府之前就已经发生了,那时即便他想做什么,府上的下人也都死了,也是无力回天,倒不如什么都不做,以防被对手抓到什么把柄。
悄然潜入望月山庄后,雪绒绒一个招呼都没打就闯入了山庄内,惊动了不少人,很快她和苏泽言就被一群武林高手团团围住。
好在,望月山庄的十三公子她都认识,苏泽言的身份他们也知道,对于他们的到来,众人并没有表示诧异,只是对现任望月山庄庄主慕容荀十分陌生,当慕容荀拢着一声月色的侍袍朝她走近时,青岚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的身份。
不过打量慕容荀的模样,也太年轻了吧。或许也是修炼了琦年华功的缘故,二十出头看着还是十几岁的模样,一双大大的眼睛不断的盯着她瞧,弯着嘴角笑得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这么快就见到了亲家母,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正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吧。
突然得知会和苏泽言有个名叫苏卿尧的孩子,还会和望月山庄的人做亲家,难道就没有人顾念她是否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吗?
从柳暮雪到青岚,回归她本身的身份和法术,只用了短短一晚的时机。青岚脸色僵了僵,有些尴尬的看着慕容荀道:“有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是添麻烦,是自找的麻烦吧。”慕容荀笑着,不慌不忙的样子。模样虽小,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之意,怔怔转动眼眸看着她道,“如果我不去找大帝,这件事根本不会被发现。既然我找了,便是想到了万全之策。与其这件事在日后暴露引起纷争和恐慌,倒不如在这时挑起,给孩子们留些路走,您说是不是?”
她称苏泽言为大帝,又对她用“您”这样的尊称,显然是知晓他们的身份的。青岚也明白慕容荀话里之意,知道慕容荀是想尽快引出会对他们下手的人,趁早解决这些对手,这样以后孩子们统一天下时,就会少几个敌人……
做法是理智的,看来慕容荀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唯独她脑子里一片凌乱,不知该不该接受这个事实。
她知道有司命书,知道司命书中记载着不少神灵一生的经历。曾经朝阳还想找到此书,看看她与玄冥之间的姻缘。可这本司命书并不在司命仙君手中,直到后来朝阳和玄冥下凡历劫时才依稀从那位已故的司命仙君口中听闻了些许端倪。
而她,到底比当年的朝阳幸运。从苏泽言口中得知天星的存在,得知天星有修改司命书的本事,也不禁隐隐猜测,泽言大帝会与她一同来历劫,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们的姻缘在一起……
想到这件事,她脸都红了,手腕却被慕容荀热情的拉住,看着她幽黑的大眼睛在夜色下一转,笑容满面的迎她入内:“走,咱们去屋里说话。”
慕容荀的身份是特殊的,她和所有生活在洪荒的人都不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来自天荒地老的天荒,来自天星八十二次穿越后到达的那个地方,来自她生死陌路时天星的出手相救……
泽言和青岚都不知道,天星当初在慕容荀于天荒将死的时候,出手救下慕容荀的性命,只为让慕容荀来到洪荒继续生存,带给第八十三次生活于洪荒的天星一句话……
这样的秘密,只有慕容荀和天星知晓,也是这个原因,天星为了报答慕容荀,不但给了她再次生存的机会,还给她选了韩玥瑶这样一个强大女子到她身边,成为她日后即将出生的长女……
当然,慕容荀不提,青岚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她所知道的只是天星同慕容荀有过接触,只知道这个女人即将成为她未来孩子的岳母……
头疼啊。
当慕容荀、韩亦然、苏泽言和她一同待在屋子里的时候,四人围桌而坐,气氛便再次莫名的尴尬。但慕容荀和韩亦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理智的问苏泽言近来的情况,苏泽言也是平和的一一作答。
唯独她一直喝茶没有说话,脸颊隐隐发烫,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才算是合适,只能思绪拉空的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听慕容荀颇为好奇的问她:“那神君呢,您有什么打算?”
神君……
她要是应了这个称呼,不就是承认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吗?
青岚低头,将手中茶杯狠狠咬紧,紧张得都快把茶杯给咬碎了,强忍到慕容荀第二次问她时,她才故作茫然的抬起头来吞吞吐吐道:“我啊,我的想法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你们……”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只是朝阳宫那边也需护着。”她知道慕容荀想问什么,怯怯的看了苏泽言一眼。总觉得不能强迫他将朝阳宫也护着,只好再次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