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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人平日里就喜欢秘密行事,随从在他们独处的时候也不会在意。只说事发之前感到屋子周围格外的冷,就像冰窖一样,冷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这一点,后来在赵家人口中也得到了证实,却引出了更多的疑点。青岚想不明白为什么屋子四周会是冷的,除非,杀人的不是人,而是,鬼……
“您说,如果真是瑛姑娘带走了两个孩子,再利用游魂杀人,会不会也是因为有会邪咒的本事,所以乔元生手中才会有那本名册,她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替乔元生报仇?”
当青岚得出这个结论时,她将自己所有的想法说给苏泽言听。那时苏泽言心中仍是疑虑,最大的疑点便是,瑛姑娘若真会邪术,当年岂会被买到乔家做妾,还人人都说她可怜?
在所有线索未曾集齐之前,任何可能都存在,任何未知或许都会发生。
于赵家逗留些时日后,苏泽言和青岚便朝着京都出发,回到他们来时的地方,贤王府附近,继续追查常尽忠的下落。
那时的都城已经不是他们离开时熟悉的样子,人人自危的京城中百姓们闭不出户,刚入城苏泽言和青岚就察觉到有好几拨人都在跟踪他们,最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没有易容,但跟踪他们的人却并没有立即现身,拔刀相向。
好在苏泽言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不止贤王府一处宅子,另一处别苑位于恒野山山脚,是个僻静的养身之地。没想到带着青岚和雪绒绒去的时候,周围却有一股鬼气蔓延。苏泽言也不知离开的这些时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推门一看方才发现看守别苑的下人们早已不见踪影,一栋空宅中沉积着灰尘和蛛网,看上去像是多日未曾有人打理,想必留在这里的下人们早已失踪多时。
“会是被常尽忠的人抓走的吗?”
青岚站在门口狐疑揣测,苏泽言也隐隐担心这是个下马威。
当然,下马威总好过陷阱。
他回眸看了青岚一眼,拉着她的手徐徐迈入院中,寒风卷起金秋的落叶,院子里精心栽种的花草早已悉数枯萎,只有干枯的枝干被冷风吹得摇来晃去,一丝阴冷的血腥之气混合其中,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悄然卷来……
“主人,我去看看。”
雪绒绒说完这话就闪了进去,像一道白光似的迅速掠过别苑的各个角落。
不多时,她便停住了脚步,一双大大的眼睛缓缓抬高,望着后院堆积如山的尸体,慢慢缩紧了瞳孔,就连舒展的眉头也在此时渐渐收紧。
“主人、娘娘,看守别苑的下人们不是失踪了。”当她回到别苑门口时,脸色十分难看的告诉了苏泽言和青岚,她发现的情况,以及这个不得不说的事实。长长叹了口气后,她终于咬牙道出了真相:“他们死了,全都死了。”
不同于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种死法,杀他们的不是恶灵、不是邪咒,而是人。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遍布尸身,所有人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但周围却没有血迹。
听了雪绒绒的说法之后,苏泽言立即带着青岚赶往后院查看情况,但他意识到看守别苑的下人们死前都曾遭遇到严刑拷打时,纵是素来冷静的他也狠狠皱紧了眉头,叹气道:“是我害了他们。”
答案,显而易见。
若不是为了逼问他的下落,这些无辜的下人不会遭遇伤害和拷打,更不会因此丧命。
亦如之前伺候在贤王府的下人们一样,一旦那些针对他的对手出手,跟随他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接连遭殃!
“有的时候,我真想明烨再次做出那个可怕的决定,那样我就又可以杀人了。”
没来由的,他突然说出这话,青岚很是不解。
她知道苏泽言心善、慈悲,却也不是不会杀人,或是害怕杀人之人,只是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出这话,而这件事同天父又有什么关系?
无意间,雪绒绒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洪荒初始的五行人种,就是大帝出手摧毁的,用的是星盘之力。”
哦,原来是这样。
青岚垂眸,听雪绒绒继续说下去:“那时虽说战魂之乱已经被天星平定,火族又几乎全部灭族,但其他种族之间仍是交战不断,人性的贪婪逐渐暴露而出。三皇便决定摧毁五行人种重新开始,而且重新开始之后一定要剥夺一定的能力,所以现在的人类都是普通人类,没有生来就会法术的。”
是因为贪婪和能力吗?
她无奈的伸手摸了摸雪绒绒的脑袋。
其实说到贪婪这种事,真的是没有能力就会不去贪的吗?人性本就如此,只怕是九重天上的神灵,也会有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为所欲为的时候,天父不就如此吗?
她暗自无奈的叹口气,明白苏泽言的想法。此时他身边的人接连遇害,以他的能力和心思自然会想到要替这些人复仇。当然,复活这些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只需同冥界联络一番即刻。只是之前在贤王府伺候的那帮下人,灵魂早已被邪灵吞噬。看守别苑的下人们虽然不知灵魂是否依旧存在,但苏泽言心头有怒火也是必然。即便是完全不认识这些人的她,在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也是十分愤怒的想要立即揪出做这件事的人,将其碎尸万段!
收回搁在雪绒绒发间的手,缓步走到苏泽言身后。青岚犹豫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只能低低垂眸道:“这里鬼气犹在,可以仔细调查一番,若是能够找到这些人的亡灵所在,想必就能从他们口中探知加害他们的真凶,届时再报仇也不迟……”
他回眸,眸光有些微滞。却在听到青岚这番话后露出淡然一笑,轻轻点头道:“那就敢在入夜之前做番准备,我想这件事或许是私怨的成分在里头,不单单只是为了逼问我是死是活,人在何处这般简单。”
是,苏泽言说的不错。若问是死是活,人在何处,早在赵骞和庄不凡死的时候,恐怕他们身在静安城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而且后来雪绒绒调查到赵骞带到宅子里去的那群人都是庄不凡的手下,各个都是会使用邪咒的能手。可赵骞和庄不凡死后,这群人却下落不明。以杀害他们的凶灵手法和杀人的速度来看,这帮人多半活不久,却不知道他们的头颅被悬挂在了何处。
如今想来,或许远在京城的常尽忠等人根本不知道杀害赵骞和庄不凡的是游魂厉鬼,固执以为是苏泽言所为,所以才会杀掉苏泽言身边伺候的人,以泻心头之恨。
想到此处,青岚又上前检查了一番那些人的尸首。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没有超过三天,之所以尸气没有弥漫,周围也没有招来什么恶心的虫蚁,都是因为尸体附近有邪术阵法的缘故。
她一脚踏进来,算是触了阵。触阵的结果要么是被布下此阵的人发现她的踪迹,要么是中咒等着发作。
不过这两点青岚都不担心,她最好奇的仍是这处院子为何会变得如此萧条。
后来仔细一想,她想起了白桦对她说的一种情况。
白桦曾说一个地方若是鬼气太重,游魂厉鬼就会借花木附身,吸取花草树木的灵气以保魂魄完存,所以死过人的地方若是亡灵仍在附近徘徊,且此魂存在一定怨气,那么花草一定是最早枯萎的。而待花草枯萎之后,游魂厉鬼又会寻找别的东西附身。比如石头、廊柱、桌椅、装饰玉器……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果然不错,无论杀了他们的人是谁,那人即便会邪术,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杀人之后根本没来得及清理魂魄便急急离开。至于为何会将尸体摆成这样,还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恐怕,就是算到了苏泽言有一天会回到此地……
思及此,已是刻不容缓。
青岚一步踏出邪咒阵法,便和雪绒绒准备晚上会用到的请灵阵。期间,她还特意让苏泽言帮她查探脉息,后来苏泽言说她脉息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让青岚有些狐疑。
“奇怪,难道围在尸体周围的邪术阵法,不会用来对踏入阵法中的人下咒用的?”
她会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好奇,以及对下咒者心思的怀疑。但苏泽言听到这话后却急急皱眉道:“难道你还希望有事吗?”
诶?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若不是那时他心事重重,忽略了尸体旁有咒阵这件事,恐怕早已拦住青岚鲁莽的举动。如今仔细一想,她胆子很大,只怕以后还会做出这样鲁莽的事,只好再次长叹道:“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总不忍苛责,也不想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去束缚她的思想和行动。原本就想和她成为平等的人,能够和她并肩走在未来的每一个人生路上,断不能因为这些事而产生隔阂。
哪知,青岚也只是微微垂头,像个受了委屈似的孩子般撇着嘴。好在这时雪绒绒有了新的发现,狐疑的声音再次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话说这个咒阵附近的印记和之前我再村子里发现的咒阵印记很像,却和在姚家和静安城发现的那些咒阵符文不太一样。”
雪绒绒努努嘴,青岚再次好奇不解:“不都是一个个血勾组成的咒阵吗?”
“嗯,看起来是血勾,可是……”雪绒绒迟疑了一下,“可是血色却有不同。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一个颜色较深,一个颜色较浅。就好像厉鬼游魂的怨气一样,似乎一个更为强大,一个稍显弱小,应该、或许,是这样的区别吧?”
她也是不确信,随意做着推测。但她的话仍是引起了苏泽言和青岚的注意。
两人相视一眼后,苏泽言便耐心追问雪绒绒:“哪里的更深?”
“当然是赵骞和庄不凡那些坏人使用的邪咒颜色更深啊!”
雪绒绒一口肯定的回答,但思虑一番后,苏泽言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我看,颜色深并不代表能力高低,而是所用鲜血不同。罗永和彭志外祖家虽然也有这种邪咒,可村子里并没有传来什么害人的传闻,只是死了人之后不下葬,将棺材留在院子里保存,从根本意义上而言即便是作为邪咒力量的获取,也没有刻意杀人来布置四角棺材阵,可见本心是善的。而赵骞等人是为了获取能量而去杀人,出发点便是罪恶的根源,颜色不同或许也在于此。本意不同,使用的人不同,目的不同,所以,效果也就不同。”
想到此处,苏泽言便再次抬眸看向后院中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微微皱眉道:“所以我想,在尸体周围布下咒阵的人并不是杀他们的人,也不是想要害我们的人,而是,企图帮助我们留下这群人魂魄的人。”
“恐怕不止留下魂魄这么简单。”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泽言和青岚、雪绒绒讶然回头,看见突然出现的白桦就站在他们身后。
青岚微微一愣,张口便问:“寂镇这些日子不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吗,你怎么来了?”
“有这么多人意外惨死,头颅悬梁,我能不来吗?”白桦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哗啦一声展开手中握着的卷轴。那是一张地图,标记着有头身分离和白绫出现的地图,此刻展开至苏泽言与青岚眼前,将他的发现一一说给他们听:“要是一早知道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我也不会插手此事。只是几天前,突然有人来到我寂镇求救,说有游魂厉鬼在杀人,一个白衣女鬼领着三两个鬼脸娃娃,还有一群黑白游魂将他们伏击……你们猜怎么着?那侥幸逃出来的人自称来自静安城,正是你们方才所说庄不凡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