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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越俎代庖这种情况,是对其权威的一种挑衅。景玲也说最近月灵没有同廖可欣她们过多接触……我想,会不会是在吴秀梅之后,月灵已经不打算启用原来的门徒,廖可欣她们只是利用手上资源继续替她效力,却已经无法得到月灵的信任和重用?”
当然,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这些事只是月灵制造的一个假象。我可以了解她的习惯,却不能看透她做戏的部分。但想到这些情况,便难免心情烦躁,暗中用左手悄悄传递了一张法术符纸给蒋忆,如果说廖可欣真的知道了什么,只能让蒋忆看准时机,将廖可欣暗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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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在通往清泉村的路上,走着走着便到了围墙处。
晓芳的父亲张齐说,这道围墙的界线是由姓杨的青年设下的。
这位姓杨,极有可能是杨子高的青年,将界线设定在此的原因,我和明烨并不知晓,但在我们穿墙而过之时,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灵异之气一墙之隔?”
明烨说出这话时,带着不确信的语气。可他发现了,我也发现了。在来时的另一端,朝向炎阳村的部分,完全察觉不到阴冷的灵异之气,可强的另一头,通往且临近清泉村的部分,却是阴气森森。
“请灵那天晚上,还没有这么强烈的鬼气,可今晚……”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四周早已荒芜的荒村街道,突然泛起狐疑,紧紧皱眉,“就像所有亡灵都苏醒了一样……”
“因为请灵仪式?”
明烨猜测,我随即点头:“可能吧,说不定就是请灵仪式唤醒了它们。那晚我们发起攻击后,它们只是退散,却没有真的消失,而是,潜伏了起来?”
我心里也是有疑问的,至少曾经这里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至少,在不是雷雨天气的时候,潜伏在此的游魂不会出没。但今晚……
今晚夜色,乌云密布,和炎阳村是完全不一样的天空。如同踏入此地的那一刻,我和明烨已经身处灵异世界,这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而是,一座被恶灵围困的死灵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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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是通往炎阳村街尾的地方。
这部分虽然临近清泉村,实际上从地图上的位置来看,与清泉村隔着两道山沟、一条河。想要从这条路前往清泉村并不容易,老路便是三座小桥,只怕九年前还未封路时当地村民就不怎么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另外一条路是后来旅游景区建立修建的车行道,时隔九年,应该尚可通行。我和明烨商量了一番,决定先走车行道,如果车行道那边有什么情况,便走老路。
但后来的情况却有些出乎预料,夜探清泉村,选择步行,慢慢穿越荒村,就是不想错过其中任何一条线索。
可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想到,无论我们作出何种选择,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死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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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雨,凄凄沥沥淋湿街道。原本街道还是荒芜的,足以容纳两辆轿车同时通过的街道两旁只有并排修建的农家小院,而且大多已经残缺不堪,只有少部分保存完好。但就在这一片漆黑中,回头已经看不清身后炎阳村另一头传来的光亮,也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猫叫,再朝四周看去时,周围已经变了样。
街道变窄了,一栋栋虽然残破但装修风格尚新的农家小院突然变成了一间间紧凑的棕色小瓦房。寒风一过,脚下泥地上的枯叶纷纷卷起,飘向了远方。借着手中传来的法术光影,打量街道前方,这条泥泞小路也不知究竟通向何处。至少地图上没有标注这条路径,留给我们的,仿若未知之谜。
后来,突然瞧见前方传来一片火把的光亮。明烨紧牵着我的手,寻着火光走去。
快接近时,小雨又停了。周遭只有阵阵寒风卷地袭来,打量地上干干的土地,仿佛只有之前那一处地方下雨似的,情况甚是诡异。
但最诡异的,莫过于我们瞧见火光时,发现一群穿着打扮老旧的村民戴着斗笠、灰布蒙脸、举着火把从一间屋子里走出。其中,还押着一位穿着白衣服、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几乎被两个头戴斗笠、灰布蒙脸的年轻男性村民拖在地上行走,一步三回头的打量身后的屋子,吱吱呜呜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火光照亮的苍白脸颊满是泪水,双眼早已哭得发红,浑身都在颤抖。
可惜,她嘴里绑着一根白布条,白布条从她的嘴部一直勒到了脑后,死死勒住了牙关和舌头,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我们能够听见的,也仅是她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但那一刻,我总觉得她除了哭喊之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便转而看向了站在屋子门口的中年夫妇。
像是女孩的父母,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可谓冷漠,甚至带着几分憎恨,完全不顾女孩的哭喊、挣扎,任由村民们架着女孩的胳膊,将她带走。
“这是,曾经的幻影?”
明烨低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点了一下头,却觉得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幻影,似乎比蒋忆之前形容的更多,更为丰富。
蒋忆只看到女孩被绑在木架上活活烧死的片刻,但我们,却瞧见了女孩被带走的整个过程。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说话。
除了女孩的哭喊声,什么也听不见。
抬头看了看天空,月色竟是诡异的红。仿佛有残酷的诅咒笼罩小小村落,将恐怖的事,降临在这些女孩身上。
之后的情形,可想而知,村民带着女孩离开,女孩的父母也跟了上去。除了女孩的家人和带走女孩的蒙面村民,还有许许多多、老老少少等候在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围着一个堆满干柴的木架,像是在静等残忍一幕的发生。
我是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冷漠的,每个村民脸上都带着凶狠的表情。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手心已在发汗。是冷汗,一寸一寸透出肌肤,紧贴着手掌,让明烨意识到我此刻的紧张和愤怒。
“如果不是幻影,我真想杀了他们。”在寒风中,看着他们将女孩绑在木架上,任由女孩如何挣扎哭喊也不曾放过她的村民,是我愤怒的根源,“女孩犯了什么错?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为什么,他们非要杀掉她不可?就连女孩的家人也是那样冷漠的表情……自己的亲生骨肉,难道他们就不会心疼吗?”
明烨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轻拍我早已被他牵紧的手。
随着蒙面村民纷纷投落手中火把,木架旁堆放的干柴很快燃烧起来,嗖的一下,火星子随风窜上女孩纯白的裙摆,照亮她因恐惧不断颤抖的身躯,很快便吞噬她整具身体,只有她不断传来的哭喊声,声声震彻寂静黑夜,在耳旁久久回响,无比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孩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杀了她,要了她的命?
“没有女孩。”
“什么?”
突然开口的明烨皱眉打量四周,将他看到的情况告诉我:“没有成年……”
他顿了顿,改变说法:“没有未出嫁的女孩。”
是吗?
好奇朝四周看去,的确是明烨说的情况。人群中,围观村民中,大多男子,也有中年夫妇,但小女孩或是稍大一点儿的女孩都是没有的,倒是有几位年轻妇人,通过发型就可以判断她们已经嫁人。盘着发髻的便是已经出嫁为妇的,而,像被烧死的白衣少女那样梳着辫子的女孩,却是一个也没有……
为什么?莫非,是未出嫁必须养在闺中,不许见人的缘故?
这到底是什么老旧的村子,守着什么老旧习俗,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明白?完全不符合规律的事,怎么会发现在这小小村庄里呢?
养在闺中,明明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而村子里,女孩也是要干活的,这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们的踪影?
可打量四周,我又听见了一声猫叫,声音是从近处的屋檐下传来的,那里趴着两个小小的女孩,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像是两姐妹,正趴在屋顶上悄悄打量外面的情形。
这时,大火依旧烧着,火堆中的女子已经没了声音,但村民们却纷纷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情况甚是诡异。
但第一次听见猫叫,是幻影出现时。第二次听见猫叫,是此刻。当我再度偏眸看向屋檐,发现其中一位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小姑娘怀里正好抱着一只灰白色的小猫,便拽了拽明烨的手,与他一同走了过去。
“姐姐,为什么村子里的男孩做错事就不用受罚,我们女孩子做错事却要受到惩罚?”
抱着小猫的少女如是问身旁女孩,但身旁女孩却“嘘”了一声,作出噤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对少女说道:“这不是惩罚,是死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每次有人被烧死,天空中就会下雨。”
“下雨,是好事吗?”
“嗯,是好事。炎阳村之所以叫炎阳村,就是因为地热。如果不下雨,就会干旱,就会颗粒无收……”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受到惩罚吗?”
“不知道,母亲没有提过这件事。”说着,女孩便狠狠瞥了抱猫少女一眼,“别问了!你只要听话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就不会有事!小宁就是因为不听话偷跑出去才会受到惩罚,你不想受罚,不出去就行……”
说完这话,女孩就立即蹿下了屋檐,少女只好抱着小猫慢悠悠的下来,一步落地道:“可是,我想出去看看啊。难道,非要等到嫁人之后,才能离开这间屋子吗?”
少女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的姐姐已经回到了屋子,只有少女依旧抱着小猫站在屋檐下发呆。
但不多时,天空中的确下起了大雨。哐啷一声,最先传入耳畔的,仍是一道惊雷。
如此闪电交加的夜晚,于我们已经十分熟悉,在大雨降落之时,我和明烨已经返回空地,发现雨水慢慢就浇灭了大火,原本绑在木架上的少女已经变成一具焦尸,面目全非……
可村民们对此却视而不见,只是仰头迎接着降临大雨,脸上反而渐渐露出了欢喜之色。
其中一位村民突然喊道:“快!快将香灰撒上去!不然她会回来!快!”
她会回来?
说的是谁?
是指被烧死的女孩,还是——邪灵?
脑中存有不解,但最令我不解的,还是之前女孩的说法。
她说这里是炎阳村?
我以为我们看见的是清泉村的事,没想到,我们竟然还在炎阳村?
难道调查出错,清泉村原来不叫清泉村,整个村落,都叫炎阳村?是后来,称呼上才发生了改变?
我不明白,只能将所有猜测说给明烨听。但明烨尚未回答,原本被大火烧死的少女却突然睁开了眼眸,用一双充满愤恨的血眸看向正在朝她撒香火的村民!如同恨不得立即要了他们性命一般,眼神中满是杀意!
而这时,大雨之下,村民们紧张起来。电闪雷鸣间,不少人逃窜回家,只有蒙着脸、戴着斗笠的村民依旧朝着焦尸抛洒香灰。一边抛洒,一边大喊:“快!快点!别让她复活!千万别让她复活!”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越发分不清村民们惧怕的究竟是什么。但被大雨浸润的尸体,更加难以彻底沾染香火。时不时吹来的寒风,也会将抛洒的香灰直接刮走。他们只能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不断抛洒香灰,趁着焦尸无法移动、没有脱离木架之时,一步步上前,直接将随身布袋中装着的香火朝着焦尸的头部倒了下去!
这次,焦尸整张脸都被香灰覆盖,即便经过雨水冲刷,但雨水的洗礼更像是直接将头部的香灰从头冲刷到脚,几乎焦尸浑身每一个角落都被沾染香火的雨水淋刷,没有一处落下。
再一看,焦尸的眼睛闭上了,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被烧死的女孩双眼紧闭,呆呆僵直的站在那儿。
可过了一会儿,所有围着她的村民向后退了一步,像是一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只听哐啷一声,在又一道惊雷落下之时,木架塌了,焦尸顷刻而毁,如同从未存在,所有尸骨随着袭来狂风化作灰烬,在大雨的空气下纷纷扬扬,蔓延着每个角落……
木架上再没有尸体,被雨水淋湿的柴火中也没有。
见此,我不由呢喃一句:“尸体上覆盖的黑色灰烬……属于别人尸体的烧焦痕迹……”
是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张文轩等人尸体自燃现象的吗?
我转动眼眸,心中越发不明,但幻影并没有因此结束,很快我和明烨就发现那些村民已经离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雨势渐小,依旧未停。
天光微亮时,村民们披着斗笠外出,开始收拾空地中一片狼藉。收拾完了之后,依旧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各忙农活。
我很想知道那户刚刚死了女儿的中年夫妇如何,便回到了之前看到村民带走女孩的那间屋子。没想到,女孩的母亲也跟没事人似的,从接满雨水的水缸里摇出一碗水来,前往伙房生火做饭。
若非幻影,我真想冲上前去拽住她的衣领问她为何要如此冷漠了。
就算女孩邪灵侵体,必须被烧死,她也应该伤心悲哀才是。
但现在,这样的冷漠,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村子里一直是这样?他们对残忍的火刑,已经习惯到无情的地步?
我实在不解,生着闷气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浅微的猫叫。
好似每一次听见猫叫,总有情况发生。不,应该是线索,猫叫声可以带来线索……
和明烨相视一眼后,我们便朝着养小猫的女孩家走去。这户人家有五个孩子,除了这一双姐妹,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
村子里都是这样,何况那个年代。孩子多,却不易养活。两个女孩再过几年就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可看起来却是天真无邪的模样,尤其是养小猫的少女,她看上去如此纯真,可我知道,有一种直觉在告诉我,会看着这段幻影与小猫有关,自然,也与养小猫的女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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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中,日月交替,很快就到了少女出事的那天,也就是猫灵真正想带我们看到的画面。
是的,猫灵。
若非猫灵,我们不会看到这场幻影。
那是说不清年月的一个夜晚,天空中,没有下雨。
但时间上,似乎与前一位少女小宁被烧死的时间相隔不久,只有短短数月。
天空中月明星稀,小猫跑走了。找不到小猫的少女悄悄离开了家门,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四处寻找小猫的踪迹。
似乎,已经做过这件事很多次。
她寻找了好几个小猫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小猫的身影。
但很快,就有村民发现她的身影。
是之前戴着斗笠、灰布蒙脸的那群村民,像是负责村子的安全。可他们发现少女的身影后,原本是打算追上去的,但后来,其中一位村民却突然拦住了其他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已经很久没下雨了,让她去吧。”
斗笠下暗自交换眼神,阴险的目光毕露无疑。
想到张齐提及的传说,心中又是一阵愤恨。
他们知道不能在夜里出门,尤其是女孩,绝对不能离开家门。若是在深山野林发现了那间屋子,那么,女孩就会被恶魔烙上印记。这样,烧死女孩就会下雨,但烧死女孩,同样会复活恶灵。
这是一个诅咒,一个恐怖的诅咒。我想我明白了女鬼的做法,可若换作是我,宁可带着家人离开,也不会让自己的肉骨活活被烧死,只为祈求一场降雨!
更可恨的是,这些村民明明知道女孩有可能被邪灵盯上,反而放任不管,只为,烧死她……
无法抑制愤怒的我,浑身都在颤抖。可眼前发生的事,却反复提醒着我,这只是一道幻影,除了观看,做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历史。而我,只能通过幻影的画面,了解曾经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
之后,夜色之下一直能够听闻远处传来的猫叫。
少女始终追着猫叫声传来的地方而去,可我听着,远处传来的猫叫,却不像是之前传来的猫叫声。
“是有人,在故意指引少女的脚步?”
当我有此疑问时,明烨点了一下头。但他得出的结论却是:“应该是鬼。”
所以,是鬼选择了少女,故意用猫叫声引少女前往恐怖的灵异之地?
那么,少女的小猫呢?
难道,真正的小猫已经……
那群戴着斗笠的村民一直紧跟少女,他们手中提着泛黄的纸糊灯笼远远跟着,没有阻止少女的脚步,似乎只是想确定她究竟去了哪儿。
很快,少女就被猫叫声引出了村子,步入森林之中。
照四周的情况来看,像是清泉山。可是,既然清泉山有山泉水,为什么炎阳村会缺水呢?
可入山后,戴着斗笠的村民们就没有再跟,他们提着灯笼站在树林外,神情有些焦急,不像是害怕步入树林,更像是恨不得立即走进去,却又不能走进去。
这番场景早已引起明烨好奇,他牵着我的手继续追踪少女踪迹,却不时回眸打量树林外的情况,疑惑道:“他们被限制了不能步入清泉山。”
“嗯?”
“炎阳村村民不能进入清泉山。如果可以进入清泉山,他们不需要雨水,从清泉山担水或是开凿引流,便足以应付日常所需。”
“话是没错。”我好奇看向他道,“可清泉村和炎阳村之间,不是隔着一条河吗?炎阳村的村民,可以用那条河……”
等等!
河!
我们熟悉的地图上,的确有一条河在通往清泉山的路上。
但刚才来的时候,我们根本不曾瞧见河流,至少在幻影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