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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
“履良。”
“原来是少侠,你们来这了。”
“小姐让我前来取一样东西的?”
“何物?”
“你叔父身上那个钱袋子。”
“要它何用?”
“小姐自有用处,你取来便是。”
“是是,少侠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张荣蹑手蹑脚的回去,在叔父身上摸索着,不敢太用力,怕将他惊醒,最后在袖口中发现了那只钱袋子,张荣小心翼翼将钱袋子取出来交给履良,“可是这个?”
“正是,待会我走后你将那人后颈上那根银针拔下来,我刚刚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睡穴。”“难怪我走动他都没有惊醒。”
张荣自言自语的说道,履良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来打开,将里面剩下的糕点如数给了张荣,“小姐给的。”
黑夜中,张荣虽看不清是什么,却知道是吃的,他与叔父二人两顿没有吃了,狱卒送来的饭菜哪敢吃呀,一直饿到现在,如今有吃的,他一个劲的往嘴里塞,“我还有事在身,告辞。”
“少侠留步。”
“还有何事?”
张荣努力咽下嘴里的糕点说道,
“请少侠告知恩人,是我害得她妄受牢狱之灾,我对不起他,来世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她的。”
履良头也没回的说道,
“这话你留着出去之后亲自与她说。”
说完,还不等张荣反应过来,履良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张荣拍了拍叔父的肩,“叔父醒醒,醒醒。”
张荣的叔父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
张荣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嚷嚷,轻声的说道,“咱们有吃的了。”
“哪里哪里?”
张荣将手里剩下的糕点递给他,
“吃吧,没毒的。”
叔父惊奇的看着他,
“哪来的?”
“你别管那么多,吃就是了,我已经吃过了,这不还好好的吗。”
“哦哦。”
张荣的叔父早就饿坏了,也是狼吞虎咽的,他还从没吃过那么香的糕点,张荣起身朝鲍府管家走去,按履良说的在他后颈摸索着,果然有一根细细的银针插在哪里,他干脆利索的拔出银针,他的叔父还以为张荣要将此人杀死,连忙站起来阻止到,“张荣,你可不能做什么糊涂事呀。”
张荣将银针扔进草堆里,
“叔父,你想什么呢?我岂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如此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的。”
“是呀是呀,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睡吧,不早了,明日说不定就有转机了,那么姑娘机智过人,我相信她。”
张荣一脸的坚定的说道,
“是呀,那姑娘到时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了,容儿,叔父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还请你不要记恨叔父。”
张荣已经没有那么狠他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叔父,纵使他有千百错,却也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况且今日在公堂之上为自己作证,如今又于自己在这大牢之中吃苦受罪的,他早就放下了,“叔父,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也是被蒙骗的,这事不怪你。”老人家老泪纵横,自己竟然连一个后辈都不如,“你娘死得早,你爹一手将你拉扯大,这还没享受到子孙福就这么去了。”
“父亲虽然已故,但叔父您还在世,您是父亲的亲弟弟,以后就让我来孝敬您吧。”
“不敢不敢,我那还脸让你来养我,你只要好好活着,找位好媳妇,来年生个大胖小子给我养就好了。”
“好。”
叔侄俩相视而笑,俗话说得好,一笑泯恩仇,还真是说的不错。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日子变得越来越长了,早上早早的便天亮了,阳光从缝隙之中透进来,李雪颜蓦地睁开眼起身,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今日要在牢里浪费一天的时光了,继续吃了些昨夜没吃完的糕点,李雪颜坐在那回想着证件案子的经过,“县太爷到。”
李雪颜懒散的睁开眼睛,她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县太爷大步迈了进来,“还不快将牢门打开。”
“是是。”
狱卒殷勤的将牢房的锁打开,
“大人请,奴才就在外面候着,大人有什么需要只需唤一声便可。”
“本官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是。”
那狱卒退了出去,并将牢房的门带上,县太爷一步一步朝李雪颜走进,她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依旧雷打不动的端坐在那里,县太爷对于李雪颜的无视也不恼,一脸笑意的说道,“委屈李姑娘了,不知李雪颜在此是否住的习惯。”
李雪颜慢慢睁开眼睛,
“谢大人关心,小女子很好。”
“姑娘,本官今日来是有事要与姑娘商量的,不知姑娘是否给个薄面走一趟。”“那里不是大人的地盘,有什么话在这说也是一样的。”
“好,姑娘够豪爽,那本官也就不绕弯了,本官今日来着,就是想放姑娘一条生路的。”
“放我一条生路?哪有那么好的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本官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只要李姑娘放下追查此案,本官便可护送李姑娘出这咸州,此事就当从没有发生过,姑娘意下如何?”
李雪颜不屑的一笑,
“大人莫非糊涂了,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呢。”
“那听姑娘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小女子办不到。”
“李雪颜,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念在你有一身医术,又是一位难得的奇女子才会对你如此优待,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小女子就在此多谢县太爷大人厚爱了,只是小女子从小便知道做事情需要有始有终,所以大人的提议小女子不接受。”
县太爷没想到李雪颜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
“姑娘莫要一时冲动,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断送了自己大好前程。”
“要是真如大人所说,小女子心甘情愿。”
“不可理喻。”
县太爷冷哼一声,用力甩了一下袖子离去,李雪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看来是来劝降的,可惜找错了人,她李雪颜可是软硬不吃的人,否则在与谢姨娘的争斗中早就被当炮灰了。县太爷并未离去,而是径直去了关押鲍员外的牢房里,“下官给鲍员外请安。”
“县太爷怎么有空来此?”
县太爷一听这语气便知道鲍员外如今是满肚子的不高兴,他陪着笑脸说道,“鲍员外见谅,本官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鲍员外忍几日,待下官处理好那几个刁民便可放您出去了。”
“恩,你尽快处理好此事。”
“是是,鲍员外有什么需要的就与外面的狱卒说,让他们给您办好了。”
“本员外知道,你只需坐好自己的事便是,无需管这些琐碎的杂事。”
“下官明白。”
县太爷回了自己的书房,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什么漏洞来搬到李雪颜等人,而另一边,履良正奔波于各个秀纺之间。
他走进咸州最后一家秀纺,秀纺的当家的立马迎了出来,“这位客官有何需要的?本店的布料可都是上京城运来的,我们的绣娘也是全咸州最出色的。”履良掏出怀里的钱袋子,
“掌柜的可认识这东西?”
那女子接过钱袋子,细细打量起来,一看那钱袋上的刺绣便知道是自己秀纺所出的,其他的秀纺虽然也会刺这种图案,但是针法不同,自己秀纺的图案采用的针法是秀娘们独创的,别人可学不会,这也是她的秀纺能在咸州小有名气的原因,“此钱袋出自我的秀纺,不过有何问题吗?”
“可知是出自谁之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履良拱了拱手,
“原来就是姑娘你绣的,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借一步说话。”
“我这店里忙着呢,有设么话在这里说就是了。”
“此事关乎人命,还请姑娘考虑考虑。”
那掌柜的被履良这么一说,笑脸立刻垮了下来,“公子这是何意?”
“我想姑娘是聪明人,怎会不知道我是何意。”
“好,你随我进来。”
“多谢姑娘。”
“桃娘,你看着点,我带这位公子进去瞧瞧别的样式。”
“好。”
那名被唤作桃娘的女子笑着回答道,履良朝她点了点头,跟着那掌柜的进了后院,“公子请坐。”
“谢姑娘。”
履良找了个位子坐下,绣娘替他倒上一杯水之后在他对面坐下,“公子放心,这是我的私房,没人会进来的,有什么话就说吧。”
“姑娘,履良今日前来是想请你帮忙作证的,以姑娘的记忆,不会不记得这是哪个府专用的钱袋子吧。”
“所以你想……”
“鲍员外在此地胡作非为那么多年,如今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一切就取决于姑娘的一念之间。”
那绣娘迟疑了,鲍员外在咸州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一个小小秀纺的掌柜的哪敢得罪他,“公子容我想想。”
“还请姑娘从大局出发,我家姑娘为了给别人平反,如今被那狗官关进大牢,能否翻身就看姑娘的了。”
“小女子人小卑微,哪敢与鲍员外斗,那县太爷跟鲍员外走得近,就算搬倒了鲍员外,还是有县太爷在,小女子以后怕是不能在此立足了,这秀纺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等着吃饭,我怎能草率。”
履良拱了拱手,
“是我欠考虑了。”
“我知道你也是救主心切,不怪你。”
“谢姑娘体谅。”
“不知你家小姐是为何人平反?”
“前几日我家姑娘路过玉材药铺,见有一男子跪在玉材药铺门口,便过去一看,听闻是那药铺的大夫石付治死了他的父亲,小姐气不过那大夫的张扬跋扈,便主动替那男子讨回一个公道,如今小姐已经查出了他们谋害张荣父亲的证据,本可以将他们伏法,却被他们反将一军,说我家姑娘诬赖朝廷重臣,将她关进了衙门的大牢。”履良说的义愤填膺,那绣娘听完也是满脸的愤怒,“俗话说官大压死人,就是这个理。”
“难道上面就不管,由他们胡作非为?”
“公子不知,官场之上官官相护,哪会得罪人说不定你今日所得罪之人,明日便是你的顶头上司,得罪不起的。”履良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就如经历过一般,
“姑娘身为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感悟?”
“实不相瞒,我的兄长乃是这咸州城上一任县令,奈何兄长做人耿直,不知变通,得罪了不少权贵,便被人诬告,如今罢官在家,终日郁郁寡欢,这些也都是兄长告诉我的。”“难怪姑娘会如此,都是狗官当道,害了一方百姓。”
“罢了,不过刚才听闻公子提起玉材药铺的大夫石付,公子可知他的背景?”
“什么背景?”
“石付与那县太爷可是拜把子兄弟,县太爷能坐上这个位子,他也出了不少力。”
“怪不得两人看起来很熟络,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公子是外地人,不知道也是难免的,说实在的,就在这咸州城内,知道的人也不多。”
履良想着要将这消息告诉李雪颜才是,
“既然姑娘有苦衷,我也不急着要姑娘答应,姑娘大可在仔细想想,若是答应了,就派人来玉材药铺对面的客栈来找我,我就在那,要是不答应,履良也不怪姑娘,人各有志罢了。”
说着,履良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带你从后门出去。”
“劳烦姑娘了。”
绣娘送履良从秀纺的后门出去,履良拱手告辞之后便朝大街方向走去,绣娘目送履良走远之后才关门进去,却在转角处遇见了自己的兄长,“哥哥,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说着,人已经走上前扶住他往自己屋子里走去,“那是何人?”
“没什么,就是商量买绣品的商人。”
“说谎,你别忘了哥哥也是当个县令的人,怎会看不出你是不是在骗我。”
“哥哥,你就不能由小妹一次吗?”
“哥哥是怕你吃亏。”
“怎么会,我可是出了名的鬼灵精,谁敢在我这占便宜。”
男子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妹妹如今还没找到婆家,都是被自己被拖累了,试问谁敢娶一个家中与有县令有仇的女子,“都是哥哥害了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找不到好婆家。”
“哥,你胡说什么呢,是我自己喜欢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不再说这个话题了,“那男子找你到底所为何事,我见他一身江湖人的气息,不像是做生意的商人。”
“他是护卫,他家姑娘为了帮助别人被关进了大牢,想请我……”
妹妹将履良告知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哥哥,男子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真是大胆,咳咳……”
“哥,你别激动,大夫说了你不能发怒,会急火攻心的。”
“小妹,此事哥哥不便说什么,全凭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便是。”
“哥哥希望我去吗?”
“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怎么舍得你去送死,但那姑娘也是忠义之人,我也不忍心见她冤死在那狗官手里。”
“哥,妹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多想为你报仇,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傻妹妹,哥哥这辈子就这样了,哥哥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的,那哥哥也有脸去见黄泉下的爹娘了。”
两人说的动情时,外面去传来的敲门声,
“当家的,我是桃娘,外面有人找。”
“好,我就出来,你让他稍等片刻。”
“是。”
绣娘擦干泪水走了出来,便见店门口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衣着精细,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好几块上等的羊脂白玉,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奈何人家是背对着自己的,看不见正脸,“可是公子找我?”
元景炎回过头来,绣娘愣在了原地,眼前这男子不是英俊二字所能形容的,气质轩昂,眉宇之间英气逼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却是一脸的冰霜,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气息,“小女子给公子请安,不知公子找小女子有何贵干?”
“我不是找你,而是找你兄长的。”
绣娘更加疑惑,哥哥并没有什么富贵人家的朋友或者故人,眼前的男子是谁?
“不知你是?”
“带我见你兄长之后便知。”
“好吧,你随我来。”
绣娘领着元景炎去了后院,来到自己哥哥的房前敲了敲门,“哥哥,你在屋里吗?”
“何事?”
“有人找?”
“让他进来吧。”
绣娘推开门,
“公子请。”
元景炎径直走了进去,绣娘也跟了进去将门带上,“不知你是?”
她的哥哥并不认识元景炎,却被元景炎通身的戾气所折服,“林东翰,癸丑年状元郎出身,秀才时曾一文惊天下,前咸州县令,去年九月被奸人所害罢官在家至今,本王说的对与不对。”
“本王?你到底是谁?”
“元景炎。”
“元景炎?元梁国三王爷,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元景炎掏出怀里的金牌扔给林东翰,
“林状元该认识这个吧。”
林东翰仔细一看,顿时吓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