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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棺。”
那衙役一使力，就将那棺木的盖子给推开了，三口都打开之后，他便退出了门外，李庭芝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棺木问道。
“那一口躺着的是小女？”
“中间这口，李大人，您还是不要看了，火势凶猛，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您看了怕是接受不了。”
“就算烧成灰她也是本官的女儿，我们李家的血脉，多谢钱兄能让小女如此体面地回京，大恩不言谢，还请钱兄能回避一下，本官有几句话想跟小女亲自说。”
“好好，下官正好前院有事，就先走一步，府中的衙役就在门口，您要是有什么事叫一声便是。”
“多谢钱兄。”
“下官告辞。”
京兆尹出去之后将门带上，李庭芝慢慢靠近眼前这口棺木，即使是他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看见那具躺着的烧焦的尸体还是忍不住反胃，尸体全身都已经烧焦了，脸上早已经看不清五官，头发所剩无几，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雪颜，是爹爹对不起你呀，这些年不仅没有进到父亲的责任，反而将你往火坑里推，有些事情你活着的时候爹爹不敢告诉你，如今你死了，爹爹想说也没有机会了，但爹爹还是想告诉你，你虽不是我们李家的血脉，但是当年要是没有你的母亲出手相助，怕也没有如今的我了，我虽不知你娘的真实身份，却能猜想到她定是个卓尔不凡之人，你的性格脾气像极了她。”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李庭芝不管这些，继续说道。
“我对不起你的娘亲，当年你娘临死前找到我将你托付给我，她嘱托我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做到，你的养母不孕，我便将你过继到了她的旗下，没想到她以为你是我在外的私生女，待你不好，我怕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想来你如今去了也好，日后也不会卷入皇室争夺的纷争之中，将来你投胎一定要找一个好人家，爹爹会多给你烧些纸钱的。”
还有两具尸体李庭芝也没有多看，就当是确认下来了，京兆尹将结果上报朝廷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来了，该如何安葬？按理说这李雪颜已经不是皇家的儿媳了，不能按皇家的礼数来安葬，可是她这五王妃的头衔那可是众所周知的，要是突然下诏说五王爷早已休妻，定会惹来天下人的唾骂。那要是不说，按皇家标准来安葬，那就是违背了老祖宗的意思，要遭到惩罚的，一时间皇帝进退两难了。
“刘公公，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刘正知道皇上问的自然是那三口棺木的安葬事宜，他思量了一番说道。
“那两具下人的尸体倒是好说，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立块碑就是了，只不过这李姑娘的就有些麻烦了。”
刘正说的是李姑娘而不是五王妃。
“继续说。”
“这老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李姑娘既然已经出嫁了，自然不能由李家人来安葬，那倒显得皇上小气了，但五王爷已经与五王妃和离了，断然也不能以王妃的名义安葬，这不符合皇家的规矩，既然两方都不能出面，那就需要第三人来安葬了。”
“第三人指的是谁？”
“皇上您平时也颇喜欢这李家姑娘的，况且此人又是三王爷的心上人，三王爷虽不在了，却也是他的一个牵挂，皇上何不看在三王爷的面子上，出些银两找人在城郊三王爷的陵墓旁找个风水好一些的地方修个墓将她安葬了，两个人离得近，将来投胎了说不定还能做夫妻。”
“可是他毕竟是李家的长女，如此草草埋了李爱卿怕是不会答应吧。”
“老奴觉得李大人想必如今正在府中为这个事情烦恼呢，皇上您愿意出面他自然是再愿意不过了。”
“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去告诉京兆尹，案子没结之前，尸体就先安置在他那。”
“是，奴才这就去。”
静安寺起火一事就这样被压制了下来，京城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案子，都是私底下调查的，对案件知情的人也被下来封口的命令，但这世界上最终没有不透风的墙，五王爷府的终究还是知道了消息，毛宁还在掂量着是否要飞鸽传书给元景弘的时候，贤妃娘娘派人将他叫进了宫，谁也不知道贤妃娘娘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毛宁回来之后对于知道的绝口不提，就如没有发生过一般。
午夜，京兆尹府衙地牢。
“来人，将那小尼姑被本官拖上来。”
“是，师爷。”
被打得满身是血的小尼姑被人强行脱了过来，那衙役毫不留情就就将人推倒在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小尼姑害怕的缩在一角，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招还是不招？”
“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招，你们严刑逼供，根本就是目无王法。”
“王法？我告诉你，在这京兆尹府的地牢中，我们老爷就是王法，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硬撑着了，要是你早些认罪还能免去皮肉之苦，要是你咬死不招，那就休怪本师爷无情了，来人，上架。”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会遭报应的。”
“还嘴硬，给我狠狠地打。”
“今天你们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招的。”
潮湿阴暗的牢房里，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鞭笞声，那小尼姑也是坚毅之人，忍着痛就是不吭声，眼看就要天亮了，要是再不让她画押认罪，老爷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候自己免不了一顿骂。
“嘴倒是挺硬，来人，换烙铁来，我倒要看看是热铁厉害还是你那嘴厉害。”
烧得红红的热铁被衙役抬了上来，那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望而生畏。
“小姑娘，看你细皮嫩肉的，要是我让你在你身上烫出几个洞来怕就不好看了，你还是乖乖招了，免了这痛苦的刑法。”
“有本事你们就来，让我定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就不要怪我了，行刑吧。”
“是。”
师爷回到太师椅上坐下，闭着眼听着耳边热铁接触皮肤发出吱吱的烤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很是恶心。小尼姑最终不堪折磨晕死过去了，师爷让人用冷水将她泼醒，要说这寒冬腊月的井水那是何等的刺骨，一个寒蝉人便冻醒过来了。
“没关系，要是打死了你还是没有人招的话，你们静安寺上上下下这么多尼姑，总有人会挺不住出来认罪的，你死了自然就是你们的主持师太有最大的嫌疑了，想必她为了静安寺的一众尼姑也会认罪的。”
“你有什么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去诬赖我们师太，她是清白的。”
听到这些人要去找师太的麻烦，小尼姑顿时慌了，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师太跟着受罪，想她小时候被父母遗弃，是下山化缘的师太救了她并将她带回静安寺抚养长大，主持师太对她来说就是亲人一样，她就是拼死也不能让师太受到一星半点儿的伤害。那师爷见终于找到这小尼姑的软骨了，心中欣喜万分。
“只要你愿意一力承当，我们自然不会去打搅主持师太，这件案子也就到此结束了，京兆尹大人上报皇上之后就看皇上的意思，是杀是刮也是他老人家说了算，不会牵连任何人。”
“好，我答应你，所有罪责我都承担，也希望你们能说话算话，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向来说话算话，来人，将状纸与印泥拿上来，犯人要签字画押了。”
“是。”
亲人永远都是一个人的软肋，这小尼姑也不例外，看着签了字的状纸，师爷心中满是欢喜，让所有人退下之后，他看着小尼姑说道。
“皇上得知五王妃死了那是龙颜大怒，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让他解心头只恨，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出于无奈才会如此，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刚好轮到那一夜当值，记得下辈子投胎去一户好人家，别再当尼姑了，还有就是死了之后有什么冤屈不要来找我，只有阴曹地府的官给你做主。”
“要是皇上知道你们如此逼人认罪，定饶不了你们的，恨只恨我自己命苦，生的卑贱，任由你们宰割，今日我认了，不过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们如此草菅人命会有报应的，总会有一天有人会替我们这些枉死之人报仇雪恨的。”
师爷懒得听她骂人，吩咐人将她看守好之后便一脸笑意的拿着状纸复命去了，远在王村的李雪颜并不知晓会有人因自己而死，不过正如这尼姑所说，日后确实有人为她伸冤报仇了，那便是回京的李雪颜。
“钱大人，李大人，皇上让二位大人散朝之后前往御书房一趟。”
“下官遵命。”
“敢问钱兄，小女的案子可有线索了？”
“今日下官正要向皇上回禀此事，案子已经结了，凶手也已经认罪伏法，如今正在府衙的地牢里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