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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十里江畔,住着个不识多少字的妇人,家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个痴痴傻傻的女儿。旁里人都说,那丫头模样长得倒是端正,只可惜是个傻子,只怕是没人敢娶她了。
妇人名唤琴辛,名字颇有几分大户人家的感觉,长得也是一副花容月貌,也有些不知她家里有个痴傻女儿的男人曾上门提亲,但是往往一看到那么个痴傻的女儿,立马就跑了。因靠着江畔,琴辛以打渔为生,原本一张脸也因风吹日晒而变得暗沉枯黄,短短两年之内,再也不复当日的容貌,竟是同一般的打渔妇人一般了。
这日,同往常一般安顿好了女儿,正要起船去打渔,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琴辛与女儿住的是泥房,这房子也不知有多少日子了,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只能遮挡风而已了,若是下雨,房顶会稀稀疏疏地落下雨来。
一袭青衣的女子端坐在一张已经破了大半的桌子旁,身下的椅子也是断了条腿,勉强接上的。“你离开后过的就是这种日子?”青衣女子低头盯着面前那杯浑浊不堪的所谓的茶,又看了看四周,皱眉。“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虽然很穷,但是我觉得很幸福。”琴辛轻笑着搂过女儿,看着青衣女子,道,“幸福?呵,便是为他人抚养女儿?还是这样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孩。琴辛,不,是覃心,你何时变得如此心善了?”青衣女子听了冷哼,随手将手里的茶杯推到一边,她怕看久了她会忍不住扔了它。
“青衣,你不懂,虽然秦儿确实比其他的孩子愚笨很多,但她会很多,她会做饭烧水,这样已经让我感到很满足了。何况,她是师兄留下的孩子,我答应过师兄的,我会帮他把秦儿抚养长大,直到她成亲后我才会离去。”覃心低垂着,脸上皆是笑意。
“师兄?哼,师傅早已说了,我们师门早已没有那样的师兄。覃心,我此次来是带你回去的,师傅说这两年已经很纵容你了,这次有个任务派给你,倘若你这次完成了,那师傅便放你离开,随你是要打渔还是打猎,”青衣蹙眉道,随后又道,“但是若你无法完成,你不仅要接受刑罚,而且此生再也不得离开。”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安然接受?这样的事,我不会答应。”覃心皱眉,这个事情不管怎样,于她而言都不是最好的,虽然她真的很想摆脱她们,也摆脱过去,但是谁敢保证师傅最后不会言而无信?当初她不就是背弃了与师兄的约定,杀了师兄吗?而且,师傅一向讨厌秦儿,万一趁她出去也将秦儿杀了怎么办?秦儿若死了,她岂有脸面去面对九泉下的师兄?
“呵呵呵,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青衣冷笑着指了指她身后,覃心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帮人,都穿着黑衣,想是刚入门不久的。
“凭他们也想拦住我?青衣,你太小瞧我了。”覃心冷笑着抱起秦儿,然后一脚勾起旁边的桌子拍向青衣那边,青衣起身闪身躲过,覃心趁此破窗而出,在地上滚了两圈,连忙起来,抱着秦儿往前跑,耳听得青衣咬牙道:“追!倘若抓不回她们两个,今日,你们便准备死在这里!”
覃心一直跑一直跑,一路跑进一个林子,这个林子她听附近的老人说过,说叫“鬼魅林”,里面有不计其数的坟包,到了夜晚便会闹鬼。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逃命为上。
“娘,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这里好可怕,我们回家好不好?”秦儿打量着四周,只觉得说不出的阴森,整个人都在发抖,拼命地往覃心怀里钻,秦儿虽然痴傻,但也明白一些事理。
“秦儿,不怕,你可看到方才那些黑衣服的人?那些人想要把娘跟秦儿分开,我们如果回家,娘就会被他们抓走,秦儿想要跟娘分开吗?”覃心不敢停下来,只能一直往前走,听秦儿说要回去,便停下来问道。
“不要,秦儿不想跟娘分开,坏人不可以将秦儿跟娘分开……”秦儿摆手,说着说着就哭了,覃心连忙安慰道:“秦儿乖,不哭,娘不会跟秦儿分开,坏人也不可能将秦儿跟娘分开,娘会一直在秦儿身边,看着秦儿长大,嫁人,那样娘才会离开。”讲到最后,她的语气渐渐落寞。
“娘为什么要离开?秦儿不要长大,不要嫁人,秦儿只要娘。”秦儿听了覃心的话,哭的更加凶猛。
“好好好,娘不离开,秦儿也不许哭了,不然娘可不要你了。”覃心哭笑不得,这世上哪里有长不大的?不过秦儿还小,权当安慰罢了。
安慰好了秦儿,继续往前走,两边的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暗了,走了没一会儿,突然听到个声音,覃心停下,仔细听了听,听清是有人在叫救命,本想冲过去,突然想到,自己尚是在逃命,哪里有时间管得了别人?但若真是有人,不救岂不是枉顾了一条人命?如此心里纠结许久,还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那声音尽头竟是个血肉模糊的女子,原本一身锦衣华服,如今变得破破烂烂的了,仅能从上头破损的布料看出非比寻常,那张脸上也是可怖,覃心早前一步捂住秦儿的眼睛。那张脸竟是被人划了好几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救我……救我……”女子的声息很弱,若非覃心学过武功,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还有个人。
“姑娘,你叫什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覃心将秦儿点了穴,背对着女子站着,自个走过去,皱眉问道。
“我……”女子只说了个字,竟是再说不下去,覃心只好将内力传入她体内,虽然只是续命而已,但是若能让女子交代清楚,倘若女子死了,她也好找到女子的家人来为她收尸。
“多谢,我叫秦香,苏州人氏……我的爹爹……是苏州布店的掌柜,名唤秦元……我也知道我活不久了,姑娘若能找到我家人,万望千万别说我已经死了……”秦香勉强撑着口气说道,脸上扯出个笑。
“为何?”覃心不解,秦香答道:“爹娘年事已高,已受不得打击,倘若他们知道我已死去,一定会很伤心……还有我那未婚夫婿,呵呵呵……姑娘,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秦香突然看着覃心说道,“何事?”覃心问道,“姑娘与我的容貌一模一样,可否代替我侍奉在二老左右?秦香知道这很冒昧,但是姑娘……秦香从不求人,这次……秦香求姑娘允了,可好?”秦香的气息越来越弱,但她仍旧撑着口气。
“不是我不答应,你也该清楚,你便是你,我便是我,我代替不了你,总有一日,他们会发现的。”覃心叹道。
“倘若到时候事败……姑娘只管推在我身上便是……这白玉灵佩是我娘亲赠与我的,姑娘……拜托了……还有,姑娘,万望姑娘帮我报仇,杀我的人是……于……克”秦香费力地从身上解下一块白玉佩递与覃心,话才落,气息便断了,覃心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那块沾染着鲜血的白玉佩,狠下心,拿过一根粗一点的树枝狠狠地往肩上扎去。
给秦儿解了穴,她已经有些身形不稳。
“娘亲是要代替她吗?”秦儿看着她肩上涌出的血,问。
“秦儿,对不住,娘亲一个人无法保护你,何况,她临死前托与我的,我便只能让我这个冒牌的变得更加真。”覃心苦笑着拉起秦儿的手往林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娘亲,以后秦儿叫娘亲什么?”秦儿苦着脸问道。
“不用改,娘亲只说是在路上遇到了你,然后救了你,你便认我为娘亲了,这个理由倒是不错。”覃心低声嘀咕道。
天将晓,秦家布店才刚开门就看到了一身是血的秦香倒在门口,旁边还坐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看到开门的人,说道:“你们救救我娘亲吧,她快死了?”“你娘亲?那明明是我们小姐。”开门的是秦香的奶娘,奶娘听了小姑娘的话,叉着腰说道,“她就是我娘亲,如果不是娘亲,我早就死了,所以求求你,救救她。”小姑娘说着撇了嘴就哭了起来。
奶娘也听懂了,大抵又是小姐在路上救得可怜孩子,不过小姐怎么会伤成这样?奶娘不及细想,连忙一手扶着秦香,一手抓着小姑娘进去了。
听到秦香回来了,秦元和秦夫人都很开心,但一听说秦香还受了伤,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给秦香处理了伤口,包扎好,然后又留下个药方便告辞了。
秦香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个秦儿,动了动嘴唇,发现发不出声音,一时间害怕了,整个人挣扎起来,秦儿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说道:“娘亲,你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覃心指了指嘴,秦儿会意地道:“娘亲你这是因为昏睡了两天的缘故,你先喝点水。”秦儿给秦香倒了一大杯水,一下子就被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