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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阴阳无界,那彼岸尽头,奈何桥畔,可有人等?
苏锦与乔晗之回了丞相府,到了的时候已尽午时,苏锦疑惑,为何去时用了一日的时间,回来却只用了半日?乔晗之笑答,去时不过是因为听说沿路的景色甚是好看,所以才让车夫慢慢地赶车,回来时却不一样,若不快些,恐怕得在马车上过夜了。苏锦笑应。
有些幽暗的屋子,房门紧闭着,屋子里点着几根蜡烛,床榻上的女子着一身碧蓝的衣裳,松松散散地系着,脸上系了一方墨黑的面纱,胭脂丹蔻素心结,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只是在指尖处冒着血珠,她抿了抿唇,手指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无子,便以血代子。这里的日子对于一般人来讲算是清苦,对于她来说却已是很好了,这里只有她和一个叫青微的女孩子。
她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青微初见她时被吓了一跳,后来却已是渐渐习惯了,每日将饭食拿给她,待她吃尽再拿出去,除了一开始同她讲过几句话,后来却是半句话也没有了。
她已习惯了一个人,从她脸上开始出现伤疤的时候,就应该习惯了的,可是她有时候依旧会感觉到孤单,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人而已。
门“吱”地一声被打开,透进几缕阳光,带进几丝风,烛火跳动了几下便趋于平静,她又落了一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进屋的人走过来,在桌上放下一大把棋子,黑白两色,“你给我的?”她拈起一粒白子,“你被囚禁在这里,终日也没个人同你讲话,我想你定是觉得无趣的,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下棋的,便去买了棋子过来给你。”来人笑道,竟是与她熟稔万分。
她看着指间晶莹剔透的棋子,笑道:“临安,你何须如此?我早便说过,我不爱你了。”临安不以为意,似是早已知道了她的反应,只笑了笑,道:“我说让你随我离开,你不肯,那我只好来这里陪着你,至少,你不会再感到孤单。”她听了嗤笑一声,道:“离开?我若离开,那我爹娘与大哥怎么办?”“他们若是愿意,也可以同我们一起走。”临安连忙说道,“他们若能离开,我至于在这儿被人用镣铐铐着?”她斜睨了他一眼。
“项家也不过一商户人家而已,怎么……”临安听了讶异,他不知道项家背后的势力,便以为只是寻常的商贾罢了。
“若只是寻常商户,你觉得我们会奈何不了他们?我们槐家虽比不得京都那些达官贵人,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会受他们限制?项家背后有当朝国舅爷撑着。”她冷哼了一声,将棋子重重地置于桌上。
临安听了默不作声。
槐安素继续说道:“项甫做事狠绝,我爹娘与大哥落在他手里也不见得会安否,虽然说是已经将他们放走,但我不觉得项甫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
“据人讲,槐家的生意最近一落千丈,很多铺子都不得不转让出去了。”临安突然说道。
“果然。”她冷笑着重又拈起那粒白子,回头看着临安,道,“你还不走?”
临安眼中柔情万分,答道:“我再陪你一会就走。”“你待得越久越危险,你我之间早该断的干净,我不想欠你。”她转头,盯着面前的棋盘,有棋盘却无棋子,当真可笑可悲的很。
“我们之间?素素,你我之间是注定要纠缠一世的,”临安的眼神变得狠绝,那是他从未出现过的,槐安素背对着他故而未看见,一闪而过,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临安,“我进这里来也花不了什么,也不过几本戏本子罢了,来之前我还备了好些银子,生怕进不来,没想到那个叫青微的女孩子倒是好打发,喜欢听戏,可惜我当时嗓子有些坏了,不能当场给她唱一曲……”
“你讲了这么多究竟想要讲什么?”槐安素打断了他的话,皱眉,絮絮叨叨地那么长的话,果真如当年那般啰嗦。
临安勾唇笑道:“素素,我说的也无非一点,我能为你豁出一起,只因为我爱你。”槐安素没再言语,只低头屋子下着棋。不多时,临安便离开了,他推门而去的时候,她手中的棋子一顿,而后落在一处死角,轻声叹息:“你想以心换心,但若是无心无情之人,又拿什么来换?”临安,别对我太好,最后只怕伤的是你自己。前尘种种,应当忘了。
推门而入,入目的皆是些不堪的场面,宁弘垣冷着脸避开飞扑过来的姑娘,嫌恶地瞥了一眼,袒胸露乳的也不知害臊!再往里走,直到一间厢房前,宁弘垣狠狠吸了口气,然后将那门猛地踹开。
里头的人原本都搂在一起,被宁弘垣这一踹吓得一懵,宁弘垣走进去,皱了皱眉,然后走到一男子面前,那男子脸通红,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宁弘晋。”宁弘垣冷冷盯着醉醺醺的男子,将他旁边紧紧黏着的姑娘推开,“谁叫我?恩?大哥?嘿嘿嘿……大哥你怎么来了?大哥可也要姑娘陪?翠儿,萍儿,还不快过来伺候大爷?”宁弘晋睁着双看不分明的眼睛,待看清了大笑道,丝毫未察觉自家大哥越发阴沉的脸。
被宁弘晋点中的翠儿萍儿自然不敢上前,来的客人脸色那么可怕,现在若是上前若是被打可怎么办?两人默契版往墙角缩了缩。
没看到翠儿萍儿上前,宁弘晋有些恼了,但因为手被宁弘垣压制住了,所以只得怒骂道:“怎么?爷的话没用了吗?哼,妈妈呢?快给爷喊来!”宁弘垣就站在一旁看他。
不多会儿,老鸨就赶过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涂得火红,身上穿的五颜六色的,跟个染坊似的。老鸨走到宁弘晋面前,笑道:“爷,怎的了?”“怎的了?爷花了钱却使唤不动她们了,妈妈得给爷个说法吧?”宁弘晋正要拍桌而起,只因手被制着,看了看宁弘垣,待得他放了手,里面拍桌而起,生生地增了些气势。
老鸨听了,看向那些姑娘,问:“爷说的可是真的?”“是……是真的,可是妈妈……”翠儿怯生生地答道,还欲再讲,却是被老鸨的一记耳光打的蒙了。
“爷,等会儿我便好好教训她们,今儿个这钱就不收了,爷,如何?”老鸨收回手看着宁弘晋谄媚地笑道,宁弘晋冷哼了一声:“爷不缺那点银子,算了,兴致都没了,走了!”说着便扔下锭银子往门口走去,宁弘垣自然也跟了上去。
老鸨拿了那锭银子尚不知足,看着翠儿她们淬道:“没眼色的家伙,要是你们不犯错,哪里就拿这么点钱?得了,今晚别想吃饭了,去领罚吧。”“是。”翠儿等人怯生生地应了,虽然心里不满,但见识过妈妈手段的她们怎么也不敢讲出来,只好不甘不愿地去领罚。
出了青楼,宁弘垣一把抓住宁弘晋的手往马车走,宁弘晋被这外面的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又看了看自家大哥阴沉的脸,再不敢讲什么。
“怎么,离了京都竟是来逛青楼?你倒是长出息了。”上了马车,宁弘垣放开他,冷哼道。
宁弘晋不敢回答,只好装哑巴。
“你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哪里有宁王府小公子的样子?我早跟你说过这外头的人交不得心,你倒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宁弘垣看他不开口,心中怒气降了些,又看他脸上红意褪却,知他是酒醒了,倒了杯茶给他,“喝杯茶,免得明日头疼。”
“谢谢大哥。”宁弘晋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放下。抬眼看了看宁弘垣,犹豫了半天才问道,“大哥可随身带了钱?”
“怎么?又想进那不干不净的地方?”宁弘垣一愣,随后脸色又阴沉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些饿了……本来今晚是跟安兄约了在那里见面的,没承想他却突然有事走了,心中烦闷,只喝了酒,未曾用饭……”宁弘晋连忙否定,低了头揪着衣裳,声音闷闷的。
“安兄?那是你结交的朋友?”宁弘垣皱了皱眉,问。
“安兄全名是柳斐安,是从边疆过来的,性子很好,我们也很投缘。”宁弘晋笑道,讲到柳斐安,眼里带了笑意。
“哼,将你往那里带的能是什么好人!明日你便同我回去,这次来我未敢惊动爹爹,倘若让他知道,恐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宁弘垣哼了一声,看宁弘晋一听到父亲二字就瑟缩了一下。宁王爷虽然年纪大了,但他的性情却是一点都没变,年轻时便在战场上驰骋,到了年老也还残留着沙场男儿的狠绝。宁弘晋与宁弘垣不同,他自小就怕爹爹,宁弘晋自小性情就温和,他不喜欢爹爹身上的戾气,那让他会有一种窒息感。以安堇的话来讲,便是文人不对武。
但宁弘垣不同,他与爹爹极像,但也与娘亲有相似的地方,娘亲的性子温和,与宁弘晋一样,但宁弘垣只对某些人温和,而无一例外的,宁弘晋就在其中。从小到大,宁弘垣几乎对宁弘晋有求必应,只是除了安堇那件事,那是宁弘垣唯一不应他的事。
“大哥,我这边还有事情,能不能——”宁弘晋一脸为难。
“什么事?安堇已死这事我早跟你讲过了,还会有什么事?”宁弘垣冷下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