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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节骨眼儿上,李栋为什么离开秦家铁铺呢?
从秦琼那里已得到确切的消息,秦夫人身染沉疴,久卧不起。要想使秦家父子专心给自己打制满意的兵器,必先让他们摆脱后顾之忧。欲先取之,必先给之嘛。这都是人之常情。
李栋径直回到城内,来到一处大药铺前,购置了一些温散和滋补的药物,又买了一套针灸用的银针,提前做好给秦夫人诊治的一切准备。
虽然花费不菲,李栋觉得也十分有价值。带领特种兵长期秘密潜行深山老林,远离城镇和医疗机构,每个特种兵都必需学会自救和相互救治的本领。
虽没见到秦夫人,提前做些准备很有必要。省得关键时掉链子,缺这少那手忙脚乱的,绝非李栋的做事风格。
取好药后,李栋回转铁铺前,仍有一部分人在等着。呆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李栋静等父子二人结束。
天空湛蓝,空气清新,和风徐徐,叮当的锤声和嘈杂的喧闹声,李栋充耳不闻。一个人反复思索前半晌那名公差,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了很久,仍然不离原来的三种猜测。
直忙到太阳偏西,树影横斜,铺前再无任何人,父子二人收拾停当铺内摆设,腾出一大片空地,让罗士信把那巨石挪到铺内。
秦家铁铺与秦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李栋与秦琼缀行秦父身后,低声交谈。聊了一阵子后,李栋彻底弄清楚,秦家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插足任何麻烦事。这样就排除了前两个猜测,只有最后一个猜测了:打制的兵器成了凶器。
如果猜测属实,事情其实也算不重大,往理想了考虑,只是协助调查,而不是亲手作案。只不要出意外,很快就会结束,就劝秦琼要想开一些,不要被一些小事羁阻了手脚。
秦琼是极豪爽的人,经李栋一番宽慰,蛮不在乎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不担心半夜鬼敲门。朗朗乾坤难道没王法了不成?”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秦宅门前,青砖绿瓦,一带小院落呈现眼前。虽非巨富豪门那般威严气派,也称得上小富之家,绝非杜雨家中那样一贫如洗。手艺人就是半个商贾,手头常有宽裕的闲钱,家中当然不能算最差的了。
秦宅内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每样家什都摆放到位,丝毫不显杂乱之态。打铁是个累人的活,一天忙活下来,累得精疲力竭,还把家里收拾得这么清爽,秦夫人一定是个有心的人。
在母亲和父亲的影响下,秦琼自然也是一个非常有心的人。不然他将来也不会在那多阵仗之中,力保英明神武,功勋卓著,位列三公了。
秦夫人卧榻不起,李栋要给她进行诊治,必需进入内室。在秦琼的指引下,李栋走进里面,罗士信和秦父留在室外。
“阿娘安好?不肖儿叔宝回来了。”秦琼半跪母亲榻前,轻声问道。
榻前平卧一名身形健壮的女人,脸色腊黄,眼神无力,轻轻扭过头来,打量一会,以嘶呀的声音问道:“这位小郎是何许人也?”
李栋赶忙鞠躬致礼,恭谨回道:“听说夫人贵体有恙,晚辈略懂悬壶之术,特来进行诊治。”
“我这病身真劳累了不少人了,那就麻烦小郎辛苦了。”秦夫虚弱的回道,然后探出一只胳膊,让李栋为她把脉。
李栋对把脉略懂一二,并不十分精通,只得硬头皮勉为其难。不过通过简短的对话,李栋推测秦夫人体内虚火旺盛,咽喉起了痰症。
这本是极为简单的病症,先前的郎中也诊断得出来,开的也有药,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哪知一把脉,脉象跳跃十分虚弱,又仔细体会五脏情况,情况也令人不容乐观。
李栋紧皱起了眉头。
人食五谷杂粮,全靠脾胃肠道消化吸取营养,支持全身正常运转。如果五脏虚弱,汲养肯定跟不上。
肾乃五脏之元,故称肾元。一旦带动肝和肾病造显现,那麻烦就大了。秦母脸色腊黄就是这样,乃气血不足导致的。
那些郎中所开的药,进一步加剧了秦母的症状。五脏虚弱应当温补慢补,等身体有了恢复以后,再进行大补。
如果上来就用猛药补助,往往会适得其返。正如一个人饿得久了,不能多吃猛吃,容易致使体内难以消化加剧病情。
找到了症状也就方便对症下药了。
在药铺买的温散之药,如胡椒、干姜、艾叶、茴香等刚好派上用场。这等东西也是寻常家庭中常用的东西。
李栋取出极少一些药,让秦琼煎熬以后给秦夫人以温水服下。
秦琼接过药,有些不敢相信,母亲病得那么重,有名的郎中请遍了也没有药到病除。李栋怎能用这么普通的药给母亲治病呢?
他对岐黄之术一窍不通,既然李栋这般说了,就按照他说的办吧。相信他的为人,就要相信他的医术。
秦父站在外面,见秦琼拿些寻常药物,当时就喝斥起来:“胡闹!这些都是日常食物,怎能治病呐?快快给我扔了出去!”
李栋这时也从内室出来了,对秦父致礼,谦虚回说:“既是寻常食物,吃下也不会引起其他病状,何不放手一试呢?”
秦父一听更怒了,双手挥舞着喝道:“人命关天,在你嘴中怎能了儿戏?人命是轻易用来试试的吗?”
秦父在打铁上属于上乘,在这方面也是门外汉。食补岂不是比药补更要对身体有益?何况自己已经诊明秦夫人的病情,绝对错不了。
李栋再次躬身施礼,语气坚决回道:“晚辈万万不敢拿夫人的生命儿戏。之所以这样做,是胸有成竹在先。还请在下为夫人继续诊治,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某敢以性命担保。”
秦琼也在一边帮腔说话,秦父才按下心中怒气。心想这几味药确实普通寻常得很,以前饭菜里也曾经放过,吃了大概也不会有大碍,兴许就能治好了呢?便朝门外摆了摆门,让秦琼去煎药去了。
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药好以后,秦琼端进室内,扶起母亲的身体,一边吹凉一边喂她吃下。
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秦母忽从榻前折起,双手俯在榻沿边,身体猛烈抽动。继而一股污秽之物从嘴里倾泄而下。秦母竟然把刚才吃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秦琼大窘,吓得不知怎么是好,拉着李栋的手,连连紧声相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父听到内室声音有异,撩门帘走进内室,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眉头紧皱喝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李栋却一点也不惊慌,反而面带微笑,对秦父一躬到底说道:“可喜可贺呀!”
秦琼也蹭的一声从榻间起身,带着不满的语气质问道:“有什么可喜的!”他的意思是说,我母亲吃了你的药,现在呕吐不止,你还敢说这样的话激人发恼,是何居心?
李栋轻轻一摆手道:“请二位安下心来,仔细听我分辨!”
然后,李栋把先前的病因和自己入药的药理,给他们详细述说一遍。最后说道:“这当然是好现象了。先前吃的药现在都被清除了体外。现在只需要以米汤喂下,不出半个时辰,秦夫人脸色必定转好。”
这时秦夫人已经吐完了体内的毒素,双手支撑着身体,虚弱地说道:“不要为难这位小郎。我现在……现在感觉好多了。胸口不那么闷了,腹内也不那么胀了。我……确实有些饿了。”
什么???
秦琼和秦父都有些不大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那些药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效?才半个时辰就解决了其他有名郎中颇感棘手的问题?这也太神奇了吧?
可是秦夫人的话明明还响在耳边,不由得他们不相信,李栋确实使她的病情变得好起来了。
秦琼转回身来,对李栋深施一礼,正如李栋对秦父所施的礼一样大,谦声说道:“请受在下一拜,刚才是我太心急了,对你不住。还望你海涵在下,对你的不敬之罪。”
李栋淡然一笑,扶起秦琼道:“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快些给秦夫人烧些米汤才是正事。”
秦父也闹了一个大大的红脸,站在一边尴尬了半天,终于拉下高高在上的身份,称道:“刚才是我的不是,错怪了你。还希望你看在,某为你打铁兵器的份上,不计前嫌,为贱内继续进行诊治。秦某感谢不尽!”
这下倒是大大出乎李栋的意料之外了。作为一名父亲,也是自己的长辈的秦父,能拉下身架向自己表示歉意,这面子真长足了。
李栋忙回礼说道:“这样不是折煞在下了吗?小事一桩,不足挂虑,余下的也好办,只需要按步骤慢慢滋养,不出旬日必能下榻了。”
罗士信在一边鼓掌笑道:“哎呀太好了!我的兵器终于有着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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