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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的话中隐蔽的含义,当时就被杜伏威和辅公柘二人看得透透的。
没看清形势的时候,他不愿意出兵出力。李栋讲到瓦岗内部不稳定,大大的有利可图,窦建德便立刻请命,愿意主动出击,想把功劳捞到自己身上。这不是自私了,简直就是无耻。
程咬金多少也听出些味道,如果窦建德出战了,自己岂不是只能坐在一边观看,半分插手的机会也没有了?大老远的从斑鸠店赶来,就是为了看一场热闹,功劳让别人抢去?程咬金心里也有不满,不过脸上没有表示出来。
刘黑闼自然也看出大家对窦建德的不满情绪,当时不方便说出来,只得微微一笑说:“建德兄,你我大老远从清河赶来,我们只不过是客人,李栋将军才是主人。我们还是听一听主人有什么吩咐吧。”
窦建德尴尬一笑,拱手笑道:“哎呀,看我这脑子,真是不管用了。我也是一心想立一份功劳,替李栋兄弟分忧解难,这才忘了自己的客人身份。得罪得罪,哈哈。我罚酒一杯,自饮了啊!”说完,在众人瞩目之中,脸不红心不跳,端起榻榻米前的酒盏喝了一大杯。
这样以来,他先自罚了一杯,举重若轻,大家便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得在心里微有不满。
刘黑闼心想,窦建德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待自己像亲兄弟一样。现在正是自己替他摆脱面临尴尬的好机会,便拱手说道:“团体作战也好,单独作战也好,总得有人先打头阵。我刘黑闼论才不识五谷,武只比乡间小儿强一些。作攻打瓦岗的先锋,抛砖引玉,让大家看清瓦岗的真实面目,到底有几份实力,有几份虚名。不知道在座诸位还有什么指点在下的?”
刘黑闼本身是一名有实力的武将。做事相当勇猛不拘礼节,现在在座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他只不过是窦建德手下的副将,说话未免就先矮了三分。而且窦建德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大家心有不满,再按本色刚硬的风格说话办事,更易引起大家的不满,所以他只有恭虔而诚恳地向大家说明自己的心意。
帐内一时无人说话,空气有些沉闷,大家都看着李栋,看他有什么意见。
李栋很高兴,一拍面前桌案,起身说道:“难得黑闼兄如此有心情,愿意为战瓦岗出力。我等十分佩服!小弟无以为敬,以面前这杯薄酒为黑闼兄栈行,祝你旗开得胜,拔得头筹,扬名立威!”
说完端起面前一直没来得及喝掉的酒。朝刘黑闼一举,仰脖喝了下去。其他人也忙端起酒杯,一同举杯喝了下去。
刘黑闼心里一热,客气说道:“在下不才,不敢有抢功的心,只求无大过,能让大家看清瓦岗的实力就心满意足了。”
李栋暗地里又让府兵叫回秦琼。不让他第一个出场战瓦岗。秦琼回来以后问李栋原因。李栋把情况给他讲了一遍。秦琼皱着眉毛,没有说话,他当时虽然不在场,也猜到了事情的一些因由。
刘黑闼和窦建德离开营账以后,又商量一阵子,如何攻打瓦岗的事。对帐内发生的情况。二人只字不提。但是多少的,心中对众人也有怨词。
第二天,窦建德数点五千精兵,全是挑了又挑,拣了又拣的好手。在众人一片喝彩之声中,起兵来到瓦岗山下。
这天天气很好,略有微风,虽是冬季,太阳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刘黑闼亲自擂鼓助威,山下旌旗飘飘,刀枪如丛,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五千精兵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话齐声叫阵,指名点姓叫翟让出来迎战。
瓦岗守寨的喽罗得知山下有人叫战,赶忙向聚义大厅奔去,向翟让禀报山下的情况。
山下的五千精兵高亢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整个瓦岗都微微震动,翟让等一干首领已经猜测出来山下一定有人叫阵,便在厅内商量对策。
单雄信十分气愤,站起来对众人说道:“昨天我们已经把罗士信送还府兵大营。他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心思,不愿意和他们结仇结怨。今天便来叫阵,这不是明摆着的要打我们的脸?”
翟让倒是看得开,苦笑一下说道:“自古以来,两军对擂之中就不会有真正的感情。哪会像古人一样,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自愿退兵十里?感情这种事就不靠谱。谁取胜了谁就是大爷,谁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白了就是成王败寇。楚霸王身为楚国贵族,力拔山兮气盖世,有不世之勇。结果垓下之战,被逼得在乌江自刎,无颜面见江东父老。项羽和刘邦二人可是结拜的兄弟,哪有兄弟的半分恩情?”
李密这时站出来称说:“依我的愚见,府兵此举并不是真的要灭瓦岗于须臾,而是用大军压境之势,在瓦岗众人心间添一份堵,增加一份压力,逼迫我们早日出寨称降。不若我们派出一人与他们好言相说,约定时间再谈相降事宜为妙。”
徐世绩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妥,不妥,此举大大的不妥!”
众首领忙向徐世绩看去。不知道他说的不妥,是谈判投降的事不妥,还是李栋所说整个都不妥。
徐世绩说:“此战必需出战,断然不能轻易向敌军示弱认输。他们虽然是逼迫我们,我们也要咬牙迎战,而且还要取胜。只有取胜了,使他们认识到瓦岗并不是吃素的,才能赢得更多的更充分的准备时间。”
“准备什么?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准备得充分的?难道还有其他义军来支持我们?这里已经有了江淮杜伏威和清河窦建德两支劲旅。眼前除了他们二人,还真不找到能帮助我们的人。这明明就是延误战机之举。”李密大声说道。
“呃——”翟让还没有说话,先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众人停止争论又向他看去。
翟让说道:“你们二人都不用争执了。我意已决。人是必需要派的,这仗也是要打的。不仅要打,还要打出气势,打出精彩,打出我们的虎虎生风!”
单雄信一听,心里就高兴起来。至少大家都没有埋怨他办事不力,昨天刚刚亲自送还罗士信,今天又被府兵逼迫,他多少是有些难辞其昝的。
“但这次到底派谁去,才能在险境中取胜,给我们瓦岗取得三到五天的缓战之机,十分难能可贵。因此这一战必需胜不能败。谁愿意领兵出战,替瓦岗涨威风啊?”
单雄信和王伯当还有李密三人已经吃过李栋的亏,心里到现在还在发虚,自然不敢主动请战。翟让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的时候,三个人都缩了缩脖子,没有表态。
最后,翟让的目光落在徐世绩身上。
此人有勇有谋,实是个文武全才。如果由他出面,必能相机而动,随时随地采取适合的措施,即便败给府兵,也不会败得像李密带兵出战那么惨重。
翟让便说:“徐兄弟能否替瓦岗独挡一面?我还想请请你的意见。”
徐世绩身体一震,心中一热。翟让在这个紧要关头能派自己出战,可见他对自己十分看重的。绝不能推辞,使他失望。
徐世绩便说:“徐某正有此意,感谢翟首领成全在下。”
翟让听了徐世绩所说,心里相当的满意,心说在关键的时候,还得依靠这样的人才能办成事。李密此人本来就不是我瓦岗的人,现在遇到危险了,他当然想举兵投降。毕竟他在山寨也没有什么地位,如果投降了,他倒是可以提高一下身份。我们就不一样了,是瓦岗起义的始作俑者,多少要受一些处罚。以后便不能相信李密所说的了。
翟让便给徐世绩五千人马,让他带兵出战。
徐世绩领命而去。
他走了以后,贾雄又说:“此战十分重要,单凭徐兄弟的一支兵马,恐怕难以彻底取胜,不如我也带一哨人马,作为后备之兵,在他兵败以后可以有所接应。如果他取胜了,我也不抢他的功,本来也就无功可取嘛!”
翟让一心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让贾雄又带三千人马,在山寨内随时作接迎的准备。
徐世绩来到两军阵前,见到面目凶猛的一员虎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在战前骂阵。便对身边的人吩咐说:“稍后见我号令,不管发生何事,你们一定要全部冲上去,专门攻打那些勇猛的府兵。必先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不可!”
刘黑闼见到对方来了一哨人马,为首之人倒不像一员将战,文文气气的,和一介书生差不多。他并不知道徐世绩的强项在于谋略,两军力战也只是勉为其难罢了。如此这般,刘黑闼一上场便犯了轻敌之大忌。
相距十几丈,二人各自制止马匹上前,通报姓名,谁都不熟悉对方,也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各为其主,也不多说废话,当时就你来我往的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