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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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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念然把水杯放下,捏着过大的睡裙——陈奶奶喜欢这么打扮她,走过去一看,陈与非一身酒味的倒在沙发上捧着头,似乎很不舒服。

    “……与非哥哥,你还好吧?”犹豫了一下,念然小声的问道。

    陈与非酒量很大,可是最怕宿醉了头疼,昨天玩得疯、今天没睡醒又被老爸抽起来、现在又继续喝,弄得自己头痛得要死,此时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就开口:“给我弄点醒酒汤来……”

    念然扭头看了看厨房,她今天才第一天来,哪里知道醒酒汤的材料放在哪里?

    看到陈与非抱着头不舒服的翻来翻去,念然觉得这是施行“怀柔政策”的好时机,于是赶紧走到厨房,拿了放在流理台一侧的小木凳,站上去从灶台边架上拿来老陈醋,兑到温开水里面,给陈与非端来。

    陈与非接过去的时候,捏到她的小手,似乎才清醒一些,睁开眼看了看她。

    一口水含到嘴里还没咽下,那酸味弄得胃里一阵翻腾,陈与非“噗”的一口全喷在地毯上。

    “你这什么玩意儿?!”陈与非瞪着她,问道。

    借着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外透进来朦胧的微光,陈与非皱着眉头不悦的表情,许念然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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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哪知道醒酒汤放哪儿啊,醋也可以解酒啊……”孤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人,你别不知好歹!

    看着眼前瘦弱得像颗豆芽菜的小丫头,陈与非也不想没品的发脾气。

    醋能解酒?这是什么鬼法子?

    其实不怪念然,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酒都是粮食或者果子手工酿造,那度数才几度?可是现在的酒度数高,陈与非今晚喝得又杂,本来就有点伤胃了,再来点刺激胃酸分泌的酸味,让他恶心得不行。

    “行了行了,冰箱里有蜂蜜,调点蜂蜜水给我。”陈与非不客气的使唤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醒酒汤的原料放在哪里,他想自己去找,可是头又疼、四肢又发软,索性瘫在沙发上当大爷。

    许念然看着他,默默念叨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哼!孤不跟你计较。

    于是,许念然又噔噔噔的跑去开冰箱。找到一大罐子蜂蜜,给他调了一杯温温的蜂蜜水。

    这次陈与非一口气就喝光了,杯子直接扔到地毯上,他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吊在外面,就这么睡着了。

    冷冷的月光铺下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英挺的眉毛,一看就是个脾气很硬的人,一点也不柔和……念然悄悄的凑近打量他的睡颜。

    鼻梁高挺,五官的比例很好,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此刻阖着的眼睫微微翘起,随着呼吸似乎在轻微的颤动,虽然喝醉了酒,鼻息的声音却温和而轻柔,跟他的恶劣的脾气一点也不像……

    顺着下颌的线条,可以看到形状优美的喉结半隐藏在阴影里,再往下就是凸起的锁骨,还有,那块褐色绳子吊着的玉璜。

    玉璜!

    许念然有点小激动,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悄悄往前挪了一步,想再接近他一点点。

    现在能不能拿到?要不要去厨房找一把剪刀?唔……孤的半截玉璜,终于找到你了……

    还想再凑近点,哪知陈与非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念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腿弯撞到茶几边角,一屁股摔在地毯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嗤,”陈与非轻笑一声,随即说道:“看什么看?小孩子早点睡觉。”

    许念然红着脸,快手快脚的爬起来,谁知道这条田园风的睡裙太大,她踩到睡裙底端的花边,一跤扑到陈与非腰上。

    嗯,腰上。

    陈与非咬牙。

    这是男人的生命线啊,跟女人的事业线一样重要好不好?

    虽然那瘦得像豆芽菜的小丫头没几斤重,可是他昨晚腰部可是激烈运动过、今天又被老爸抽了几皮带,现在还有肿起来的红痕!

    “……给你十秒钟滚回房睡觉,不然老子把你拎出去扔到小花的狗窝里!”陈与非龇牙咧嘴。

    男人酒后身上的热度烫得许念然脸红心跳,手忙脚乱爬起来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捧着红通通的脸蛋一路跑回房。

    这这这,长得好看的男人真可怕。

    许念然关上门,背靠在房门上,拍拍红通通的笑脸。

    他有玉璜……但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时光已经流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在图书馆里面也没有找到关于玉伏灵国的记载。

    曾经繁华的小城邦,在大漠黄沙之下,已经灰飞烟灭,而陈与非究竟是不是当年抢走自己玉璜的那个人?

    镜头拉回到现在。

    虽然已经考上大学、满了十八岁了,可是许念然的日子同以前没什么分别。

    门禁森严。

    既不许单独出门,也不许跟朋友出入娱乐场所,而且,陈与非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法语课、书法课、国学课等等。

    大部分都是家教,除了法语课需要出门去上课,因为语言必须要多交流。

    整个中学阶段,她都是从小区门口搭公交车上学,固定的两点一线,从无偏差,这次去上法语班,算是一次全新的路线,对她来说都赶得上探险了。

    因为前世的记忆和身份地位所致,她对书法和国学相当喜爱,可是在陈家这个与古玩打交道的家庭中,她也不敢班门弄斧。

    许念然对外语并不怎么感兴趣,学这种叽里咕噜的语言真的好痛苦,可是陈与非要求她学一门英语以外的语言,说是淑女怎么也得擅长两三门外语。

    教法语的老师是个三十不到的法国男人,教授学生们一些常用口语,风度迷倒了班上大半女性,然而许念然却不怎么买账,她觉得这种高鼻深目的外国男人都很靠不住。

    老师正说到法语里面的一些简写和连写,举的第一个例子就是jeteaime,可以缩写成jet‘aime,他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解释这是“我爱你”的意思,许念然听到这个,灵光一闪。

    对哦,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孤可是一国一城之主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小case!

    只要他臣服在孤的脚下,一块玉璜而已,还不是会双手奉上?

    以前年纪小,就算要用这招,陈与非也十成十的不会买账,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诶!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实施起来不容易。

    许念然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个攻心为上,因为想得太入神,而且公车路线比较陌生,她坐过了站也不知道。

    法语班的地点在环境相对清幽的城边,陈老爷子的小别墅区在中间,再往城里走,就是大学城了,十分繁华,教育经济嘛,学生的钱最好赚了。

    许念然虽然心里总认为自己是“孤”,是曾经统领一国的国君陛下,可是前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改变她现在只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的事实,从十岁到陈家开始,陈与非就严格管控她的课余时间。

    在你嫁人之前,不许独自出门,这是第一条。

    在我允许之前,不许去任何地方,这是第二条。

    零用钱可以自己支配,但是若让我知道你买了什么不该买的东西,就自己去请家法,这是第三条。

    这些霸王条例让许念然一言难尽,那个大魔王在家里开的是一言堂、做的霸王生意,根本不容自己抗议。

    因此,许念然一直都是自己搭公交上下学,准时准点,吕姨接送她上车下车,她除了上一次之外,从来都没有偷偷跑去玩过,至于周末,早就被各种家教占据了时间,根本没有机会跟同学出去玩,偶尔,陈与非也会带自己出门,但前提是他有空、而且没有约会。

    现在突然坐到了大学城,许念然有点发怵,倒不是怕迷路——走到对面坐回去就好,她是怕回去迟了,陈与非的家长技能又自动蓄满了。

    走下车子,许念然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陈与非汇报一声,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陈与非正在开车,蓝牙连接着车子的中控台,看到是许念然的电话,他点开屏幕问道:“怎么了?”

    “那个,我坐过站了,现在走到对面去坐车。”许念然汇报道。

    “坐到哪里去了?”陈与非皱了皱眉,这丫头很少这么迷糊啊,坐过站还真是头一遭。

    “坐到大学城这边的站点,已经上天桥了,车站就在对——”

    那个“面”字还没来得及说,贴在耳边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力气之大狠狠的刮了许念然的耳朵一下,许念然一愣抬头,只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背影狂奔而去。

    “抢抢抢……抢劫啊!你给我站住!”许念然没顾得上痛,大吼一声抢劫,就跟着那人冲下天桥。

    车站边等车的大部分是大学生,年轻人都比较热心,几位男学生反应过来,伸手来扯那抢劫犯,都被他挣脱了往巷子里跑去。

    许念然紧追不舍,废话,在被陈与非严禁玩电脑的这些年,手机可是她唯一的消遣和上网工具!要是被抢走了,陈与非铁定趁机剥夺她这最后一点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