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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敲门声响起,许念然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敲门?
夕阳的余晖投下来,被楼下那颗大梧桐树遮住了大半,让房间里变得很凉爽,刚才因为瑞恩的亲近,许念然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只觉得冷。
“叩叩。”门又响了两声。
“谁?”许念然赶紧从柜子里拿出要换的衣服,一边问,一边赶紧穿上。
“你在里面干嘛?为什么不接电话?”陈与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许念然满头黑线,这里是女生宿舍好吗!怎么一个两个都出入自由?瑞恩神出鬼没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与非哥哥你怎么也上来了?
许念然套上连衣裙,连拉链都来不及拉好,手忙脚乱的给陈与非开了门。
“与非哥哥,我在换衣服,刚冲完凉……”许念然解释道,“你怎么上来的?”
“走上来的。”陈与非淡淡的说,伸手将许念然湿漉漉的头发撩开,示意她转过身去,为她拉上了后背的拉链。
本来是很亲昵的姿势,但是,在两人之间,却泛不起一点旖旎的氛围。
有时候太过熟悉,是产生不了激情的重要原因。
爱,本来就是一种激烈(一)(本)读(小说).情感碰撞下的产物,如果适合,那么热情褪去后,还能温润浓稠的依恋下去;如果不适合,那就只能渐渐的冷淡下去,直至分道扬镳。
“……我当然知道你是走上来的,可这里是女生宿舍啊,宿管阿姨不拦你?”许念然问道。
“我跟她很熟。”陈与非回答道。
“……经常大晚上的送女孩子回来?”许念然坏笑着问。
陈与非轻笑了一声:“我发现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许念然感受到男人的指尖划过后颈的肌肤,他为她拉好拉链,又将几丝黏在后颈的发丝拂开,为她整理好长发。
一切都这么自然。
书上说,爱情面前众生平等。
书上说,人心的臣服最是不易。
可是书上说再多,也没有给许念然一点提示——怎么才能不让他待自己如小孩儿?
试着不叫他哥哥?可是自己都已经叫习惯了,不叫哥哥叫什么?
“陈……陈与非?”许念然小声的自言自语,尝试着叫他名字。
陈与非的耳力很不错,他挑眉看着许念然,道:“皮痒?”
许念然垮了小脸,这个方法的第一次尝试,就宣告失败。
陈与非看了一下念然的书桌,上面摆着几本陶紫推荐的珍藏版言情小说,陶紫有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实体书,还搬了不少来寝室,许念然无聊的时候,向她借了两本来看。
“你开始看这些东西了?”陈与非笑了笑,拿起一本随手翻了翻。
肉麻的词句。
许念然很坦然,笑道:“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书,好奇嘛。”
陈与非点点头,这倒是,这丫头一直被自己管得很紧,不过,也该给她点自由了。
许念然挽着陈与非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正遇到宿管阿姨,阿姨训斥道:“与非你这孩子就不要来女生宿舍祸害人了!这里新生这么多,保不齐看到你又芳心荡漾,你妹妹我会关照的啦,下次不用送礼物来啦。”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开心,宿管阿姨也是女性啊。
许念然看看门边的大窗户,桌上堆了一个大礼盒,红果果的贿赂啊!
“与非哥哥,你送了什么礼物啊?”许念然好奇的回头望。
“……中年妇女喜欢什么?无非是衣服鞋包,你别管这些了。”
许念然撇撇嘴,这个男人对自己说得最多的话,除了“不许xx”,就是“小孩子别管这么多”,你敢不敢有点新意?
“关心别人的礼物干嘛?你不如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我说了打出十环就答应你一个要求的。”陈与非发动车子,对坐在副驾驶的许念然温和的说道。
许念然有点奇怪,陈与非极少这样用温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他都是下命令居多。
“我想去青海。”她扭头看着陈与非,直言。
男人握着档杆,正准备开车,听到她这个要求,沉默了一下,“不行。”
就知道。许念然泄气般的垮下肩膀,缩在舒适的座椅上,偏着头看着窗外,恹恹的有些无奈。
秦岩和瑞恩那一伙人,频繁出入青海,瑞恩又要自己复原拓本,这些都说明他们在找陵寝,甚至,是想找到玉伏灵国。
自己也是一时冲动,想去青海,可是具体去哪里、如何找寻,这些都还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陈与非的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
“危险的事情,淑女不应该靠近,何况还是跟一些亡命徒打交道。”陈与非打着方向盘,淡淡的解释:“等我好好整理出资料,找可靠的人去探探路,制订了计划,如果危险性小,我可以考虑带着你一起去。”
许念然来了精神,“真的?”
“嗯。”陈与非哼出一个音节,“你现在,先安安心心的享受自由的学生生涯吧,只要你别做危险的事,我也不会太过约束你了,毕竟,你已经是大人了。”
许念然点点头,虽然自己对未来没什么大的兴趣,但是,人只要活着,总会有些想做的事情。
因为许念然对陈与非坦白了自己断断续续想起来的回忆,所以陈与非开始纵容她。
撒娇也好、赖床也好、想要自由、想要玩都好,只要她提出要求,那个男人都会买账,让许念然有点不适应,她都习惯了陈与非事事做决定、时时管控的.统治,突然把决定权交给她,她有点无所适从。
“想不出来就先欠着,随时都可以来兑现,无限期。”
“嗯。”许念然点头。
看着天边火红的流云,晚霞被高楼大厦遮挡,路上行人行色匆忙,看似熙熙攘攘,其实谁与谁,都与身旁的人没有关联,许念然突然心里有点感触。
她转过头来,问道:“与非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哈?”陈与非莫名其妙,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
想了想,陈与非问道:“你是说怎样的在一起?”
“就是现在这样啊,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哼哼,想得真美,你赖床也适可而止吧,被别人知道了,看谁还敢娶你……你长大了会谈恋爱、会有喜欢的人、会结婚育儿、会有自己的家,陈家到时候,也只是你的娘家而已。”陈与非淡淡的说道。
许念然皱皱眉头,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家?她压根没想过,也根本不憧憬。
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命格,若不能成功解除禁锢,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还想过得怎样圆满?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说的那些我都没兴趣。”许念然摇摇头,她斜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川流的车与她擦肩而过。
“享受生活也是重要的事,”陈与非停顿了一会儿,不易觉察的叹口气:“我这不是已经开始学着给你自由了吗?”
“哈哈,”许念然闻言,展颜一笑,“与非哥哥,你这工作狂,居然也会说享受生活这样的话。”
陈与非哼了一声:“我玩得疯的那几年,你又不是没见过。”
许念然歪着头想了想,刚来陈家那三四年,陈与非确实玩得很开,整夜不归家也是常事,那几年,不住在一起的陈老爹每次出现在别墅,基本就是来收拾儿子的。
“与非哥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许念然好奇的问道。
“没有。”
许念然看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哦”了一声之后也不继续追问,但是,真的很像知道裴艾诗跟他到底有过怎样的一段过去。
一回到陈家,难得的大阵势,陈与非的父母和姐姐都过来了。
“念然好像晒黑了些。”一位短发的女子,穿着中裙和军服,将许念然拉到身边打量了一番。
“姐姐……”许念然有些怕她,这位女子就是陈与非的姐姐,陈如是。
“怎么还是这么怕我?身子都僵硬了。”她哈哈笑着,对着陈与非道:“你看,念然一见到我就这样,我到底哪里让她害怕了?我既没有打过、也没有骂过啊。”
“看到你这样的暴力女,当然害怕。”陈与非嗤笑一声。
话音刚落,陈如是一巴掌就拍到背上,“啪”的一大声,让听到的人都觉得好痛。
“你皮痒了,我这辈子就跟你小时候打过架,哪里暴力了?是吧,念然。”陈如是转身,笑着问道。
这问题问得很微妙啊,回答“是”,和“不是”都不准确啊。许念然聪明的选择闭嘴,只点头,意思是姐姐大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与非吃过饭早早的回房冲凉,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姐姐陈如是坐在自己房间的大沙发上,随手翻着书架上抽出来的一本相册。
“有事?”陈与非问。
“也不算什么事儿,”陈如是阖上相册,“许久没见了,想跟你说说话。”
“要见面随时都可以,谁让你忙得连家都不回?”
陈如是笑了笑,道:“与非,不想回家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