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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丢丢东瞧瞧西望望,看了尚宇又看夏细语,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他马上知道又是自己闯了祸,小脸憋得通红。
“我饿了。”稚嫩的童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叔叔,再见,我要去吃龙虾了。”
夏细语说今天是他们俩崭新开始的一天,要吃龙虾和大闸蟹来庆祝,他的小心脏开心得扑通扑通直跳呢。
夏丢丢快手快脚地溜下尚宇的怀抱,跑去餐桌边,搬过一张椅子,爬了上去。
古树不相信地瞪大眼睛,急吼出来:“喂,小家伙,那是我们的位置,给我滚下来!”
他还在气头上,又看到小家伙坐的是自己和尚宇经常来用餐的那桌,冲动间,口不择言。
“你还是人不?对一个小孩子大呼小叫!”夏细语冷冷地堵回去,再狠狠地瞪他一眼,头一偏,走过去,拉住要爬下椅子的夏丢丢,一条细小腿横搁在另一张椅子上,蛮横骄狂地说:“这个位置我今天坐定了!”
“欺人太甚!”古树简直是气坏了,浑身都在颤抖,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算了。”尚宇的心情到是很好,伸手拦住古树,望了望母子俩,掉过身子,低沉地说:“反正今天有事儿,我们~一~本~读~小~说~.换个包间吧。”
古树有些不甘心,却有无可奈何,跟着尚宇边走边回头,满眼满脸都充斥着对夏细语的不满。
夏丢丢对上他的冷寒眼神,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小脑袋低下去,非常不安。
夏细语则挺直小背脊,大眼睛瞪得圆圆大大,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不一会儿,两个美貌的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和颜悦色的,丝毫没有异色,其中一个还友好地冲夏丢丢笑了笑。
这个笑落在夏细语眼里,非常受用,这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对人就是要强势,他狠,你要比他更狠才行!”
如果,她知道服务员的态度,是受到尚宇的特别嘱咐才没对对他们发难的话,,不知道该作何想?
夏细语帮夏丢丢弄好餐巾,准备放开大快朵颐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眼角的余光瞄到他们,夏细语手一抖,差点没摔了手中的筷子。
“他们怎么也来这里?那么巧?”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当年和夏细语签合同,找她代孕的“老爷爷”和他的特别助理!
幸好,两人才刚出现在门口,就被一个服务生领着,目不斜视地走上二楼去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往一楼餐厅多看一眼,夏细语敏感地嗅到,老爷子浑身上下都隐忍着怒气!
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夏细语在古树身上讨到的好心情霎时飞得无影无踪,心不在焉地照顾着夏丢丢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地带着他逃似的走了。
二楼和一楼夏细语同一个餐桌位置上的男人,斜靠在玻璃窗上,望着楼下的街道出神。
“宇,你不该这样对老爷子说话!”
“……”尚宇紧紧抿着薄唇,脸色铁青,老爷子每次见他都没有好事,不是催他结婚就是叫他相亲,他都说过无数次了,说对女人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他却偏偏不死心,说了一次又一次。
“老爷子也是为了尚家好,尚家就你这么个孙子,他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放谁身上?”古树走过去,拍拍好友的肩头,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尚宇拉下他搭在肩头的手,眉宇深锁,眼里戾气闪现:“我就偏不结婚了!”
话音刚落,从包厢洗手间出来的尚老爷子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摔倒:“你!你就想气死我是不是?”
尚宇盯他一眼,没有立即说话,别过身子靠在玻璃窗上,看到了拉着夏丢丢快步离开的白色身影。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要娶,你去娶好了。”
这话真够缺德,他一年轻大好小伙子不娶媳妇,倒要人家七老八十的老太爷去娶,这不明摆着要活活气死人么?
尚老爷子眼珠子一翻,如山的身躯倒向身后的中年男子。
“老爷!老爷!”欧廉正半抱着老爷,一叠声地叫。
“好了,别装了,这些把戏我看够了!”
老爷子的身体很强壮,几乎跟他身边的助理差不多,他每年的例行检查,他都看过,动不动就晕的把戏,看多了,就不以为然了。
“臭小子!”尚老爷子把戏被戳穿,老脸涨得通红,指着孙子的鼻子大骂:“你就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的父母死得早,我是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老爷子提到惨死的儿子和媳妇,动了情,老泪纵横,抖着嘴唇,大骂孙子,说到底,就是怒其不争!
“我会尽快找一个!”良久,尚宇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老爷子不相信地追问:“真的?”
“你好好等着吧。”
说完,尚宇推开古树,大踏步走出包厢,下楼走了。
他最近头痛病发作频繁,有时候痛得无法入睡,身体健康状况急剧下降,张医生嘱咐他要多运动,放开心,这样才能减少病情恶化的几率。
金海餐厅建在海边,傍晚时分,有不少人出来散步了,尚宇信步走着,想着爷爷的话,心里很是烦躁。
脑海中,好似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可他又模糊不清,每次追问爷爷,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老爷子都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他记得二十岁的时候,家里替他订过亲,因为自己反对,开车出去出了车祸,车翻入海中,被捞起后,差点去了半条命,然后被送到国外医治,一直到去年才回来。
后来,他在国外呆了七年,真的是呆在国外吗?为什么脑海里老是翻腾着,有些事情呼之欲出,可又遥不可及,弄得他筋疲力尽。私下里,他问过古树,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出过什么事儿,古树说除了那次车祸,他就一直的在国外平静地生活到去年。
平静吗?好像不是,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国外呆过的地方,都有他的生活记录,而他也清晰的记得那些地方,也确定自己在那里呆过。
过去的生活究竟缺了些什么呢?他站在海边护栏旁,蹙眉望着大海发愣。
一个西装笔挺,身型高大的男人屹立在海滨路的护栏前出神,怎么看怎么奇怪。
夏丢丢买了刨冰经过他的时候,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叔叔!”
尚宇低下头,看到是夏丢丢,心里一喜,蹲下去摸着他的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买刨冰。”夏丢丢见到他就开心,举着刨冰舔了一下,回头指指在不远处坐着的夏细语:“她在那边等我。”
“哦。”尚宇望了眼坐在石椅上的夏细语,微微抿起嘴角,大手牵起夏丢丢的小手,说:“叔叔带你过去。”
“不用了,”夏丢丢抽回手,仰头望着他,懊恼地小声说:“我以后不和你说话了,再见。”
夏细语说了,他如果再和这个男人打招呼的话,就不理他了。
“是……她说的?”他突然想起没有听到过小家伙叫她,他们的关系是什么?这么想着,就脱口问了:“你叫她什么?”
“叫……”
夏丢丢还没有告诉他,耳边就听到一声冷哼,吓得他打了冷颤,急忙回头望着不知何时到了身边的夏细语。
夏细语很不待见尚宇,说她是人贩子的事,不能说忘就忘的,生平第一次被人诬陷成人贩子,心里的疙瘩想多大就有多大。
尚宇的视线停在她的白裙子上,随即抬头,黝黑的眸子投落在她的小脸上。
“姐姐!”夏丢丢怕夏细语生气,嘴甜甜地喊了句,跑过去紧挨在她的腿边,注意力转移到了刨冰上。
“他……是你弟弟?”尚宇呐呐开口,为自己先前的草率脸红。
他是个大名鼎鼎的公司总裁,上流社会的人见了他,无不点头哈腰的,可那天,他居然为了小孩子的几句话,就冤枉了她!
不知咋的,夏丢丢,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轻易的左右着他的情绪。
夏细语错开眼,无视他歉意的眼神,冷冷地说:“我当众给你一巴掌,然后说对不起,你看行吗?”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信口开河说你是人贩子,然后如无其事地说声对不起,那么轻松?要是那天她想不通在警局里撞墙了呢?难道也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事?
夏细语咬了咬牙,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拉起夏丢丢就要离开。
“等一下!”才走几步,尚宇追了上来,长臂一伸,扫了满脸不悦的夏细语一眼,怔了怔,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叔叔,你不要挡住我们,我们要走了。”夏丢丢一边嚼着刨冰里的葡萄干,一边讨好地望着夏细语说,期盼能得到她的赞许,夏细语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
“哦!”尚宇呆了呆,也清楚自己此举究竟要做什么,身形一闪,让开了路。
目送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消失,他才回身慢慢往回走,古树迎面走来,拍拍他的肩膀,担心地说:“你最近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古树心目中的尚宇,是个雷厉风行、行事果断、很有男人魅力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头痛太过频繁的原因,他觉得他变得忧郁、优柔寡断起来,作为他的助手和好友,他深深的担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