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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芒市机场。
一间经营快餐的餐厅里,巩雪靠窗坐着,正在专心地读手里的报纸。新闻上没说什么特别的内容,她快速浏览,后来,目光在军人守卫边防,为祖国守岁的版面上停留了很久。
她在等高原,他去送军分区的首长了,那位首长和爸爸的私交很好,他不放心巩雪,非要把她从陵园护送到机场才肯回德宏。
走前他对巩雪交待说,以后有难处可以到成都找他,言语间暗示巩雪,他年后会升职到军区任职。
巩雪微笑谢过,多个朋友总比多个陌生人要强。
不知是不是高原故意的,来机场送她的人,竟只有他一个。首长是个例外,所以高原略微使了点小心思,便把他送走了。
他是想单独和自己告别吗?
想到这儿,巩雪不禁微微露出了笑容。。
感觉到周遭的气场不大对劲,她知道,高原回来了。
她发现,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群众目光的焦点。不仅是女人的目光喜欢流连在他的身上,就连男人,也时不时地偷窥他那健美漂亮的倒三角身材。
穿军装很man,脱了军装很malemodel,他就是个标标准准的吸引人眼球的家伙。。
餐厅做的盖饭味道不错,她吃完了一份,刚又给他要了份。高原喜欢吃辣,她特别要了那种味厚的咖喱鸡饭。
高原饿坏了,他见到食物的表情,让巩雪联想到军队大院里的流浪猫,那只猫有着漂亮的虎皮斑纹,犀利而又骄傲的眼神,它拒绝被人收养,所以总是饿肚子,每次她把虎皮猫爱吃的小鱼扔给它的时候,那只猫流露出的神态就和高原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忽然有些高兴,为了找到高原的同类,而且是漠北的同类,感到高兴。
以后想他的时候,有东西可供她消遣了。。
“嘿!傻笑什么呢!”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已经吃完了,光洁的磁盘,向她委屈地倾诉着,它们被那个人刮得有多惨。。
“再要一份吧。”她举手要叫服务生,却被他压住手,握紧,再也不松开。。“吃饱了。”他不想浪费一丁点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哪怕是生理需要,也暂时押后。。
她的脸微微地红起来,趁人不注意,把他们相握的手,拿下桌子,用淡紫色的桌布盖着。。
被他又暖又大的手包裹着,像是暖暖的裹着一层棉衣,他习惯性地用指尖撬动她最细的尾指,然后绕来绕去,绕来绕去,绕得她心里发慌。
他的眼睛格外地有神,与众不同的瞳仁,在餐厅的灯光下,闪烁出宝石般的光彩。她不敢细看,害怕像上午一样,一经对视,她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心,又要被他的光彩诱惑得舍不得离开南疆了。。
“小雪。。。”
“嗯。”巩雪仅仅是抬了抬睫毛。
高原哑然失笑,他那么可怕吗?
指尖叩叩她的手心,示意她抬起头来。等她面红心跳地扬眉,他才笑吟吟地用空出的手指了指她的行李箱:“我们互换礼物吧。”
互换礼物?
他要箱子?
看他的视线一直纠结在箱子上,她的脑袋登时嗡嗡作响,脑海中也出现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手提袋回家的情景。。
他要箱子做什么?
高原肯定不是要箱子了,他要的是。。。
要的是,巩雪摆放在行李箱上层的相框。
那是摆在爸爸妈妈宿舍书桌上的相框,相框里的她,神采飞扬,立在茂盛的桂花树下巧笑倩兮,夺人眼球。。
高原从初见开始,便想据为已有,等到现在才说,是有原因的。
巩雪二话没说,把相框给他,“拿去。”
只要他不嫌弃自己丑,要再多的照片又何妨。他的身边,自己留下的痕迹越重,她才越是放心,这样,像红姐之流,觊觎他的女人,才会知难而退。。
高原把相框贴身收好,笑着指指卫生间的方向,“我的礼物在那里!”
换巩雪愕然以对,礼物在卫生间?
他在搞什么。
犹豫归犹豫,她还是紧跟着他走向僻静角落里的卫生间。
卫生间空无一人,她正待问他是何礼物的时候,身子却被一股合适的力量,带进卫生间隔壁的空房。这是一个五六平米的杂物间,因为有窗户,不算黑,空气还很新鲜。
因为拉扯中太过接近,她的鼻息之间尽是他清冽惑人的男子气。。。
惊讶地抬眸,仰头望着逆光里高原俊朗却又模糊的眉目,“高原。。。”
他没说话,深邃的眼瞳热热地凝视着她,那样深情眷恋的目光啊,看得她心如鹿撞,直觉他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令她不能承受的事情。
手指一热,他竟牵起她微微颤抖的手,握紧。。。
高原。。。
你是舍不得我吗?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你啊。。。
右手无名指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她怔了怔,在他的引导下,抬起纤巧的手指。。
莲花般白皙的手指逆光呈现透明的质感,她看到无名指间,多了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她惊呆了。
确切的讲,是惊喜到傻掉了。。
不同于钻戒的璀璨夺目,不同于金戒的富贵奢华,她指间的一抹颜色,竟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戒指,戒面是两颗双连心,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质朴唯美的纯真光彩。。
最关键的是,他送的礼物,竟是戒指。。。
戒指,对恋人意味着什么,想必,每个恋爱中人,都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他的礼物,更是他的承诺。。。
高原看起来也挺紧张的,他似乎对戒指不大满意,紧了紧圈箍,蹙着眉头说:“好像有点大了,小雪,你去掉,我再收拾收拾。”
打死也不去掉。
巩雪宝贝似的把手藏在身后,“挺好的,合适!真的合适。。。”太让人惊喜雀跃了,他的礼物,总是这样的特别。。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第一次用子弹壳做戒指,做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啊!”
什么,子弹壳戒指?
竟是子弹壳做的吗?
她重新把手伸出来,细细地摩挲着光华流转的戒面。脑海中忽然想起几个镜头,他宿舍的桌上,那些拆得零零碎碎的子弹壳,还有他的手,那些深深浅浅的划痕。。。。
都是因为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