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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瑶伽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霍颂今起疑，下意识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褪去了少年时期的清澈，低沉沙哑，应该没少吸烟。
林瑶伽的手指停留在挂断键上，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窗外一道惊人的闪电，让这间办公室都亮堂了许多。
世上诸事，总有烦乱复杂，谁也说不清对错。
她挂了电话，目光直直落在安依依身上。
“我，脑子，确实，不太，好用……”林瑶伽吸了口气，仿佛是在壮胆，“但是……谁都不能欺负他。”
安依依抿了下唇，指尖旋转的笔突然停了，“说起来，我跟霍颂今没什么利益冲突，但他和霍丞宇之间，注定不能善终，我是霍丞宇的未婚妻，已经脱不开身了。”
林瑶伽点点头，她把手塞进口袋里，说，“其实我，知道，说服，不了你……只是还，抱有希，望，想尝试一下……”
安依依睫毛轻微颤了下，其实她妆容画得很精致，看上去依旧是四九城那个声名赫赫的年轻女律师。
只是眼神的疲惫，终究是显露出来了。
她刚想说什么，林瑶伽已经转身离开了。
电梯坏了，工作人员说是因为雷雨天断电了。
她只好走了楼梯，声控灯时亮时暗，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林瑶伽猜测应该是霍颂今打来的，但不知道为何，她始终不接。
走到三楼时，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随之是一个女人的轻笑声：“再见了，林瑶伽。”
林瑶伽全身汗毛竖起，眼睛睁大，不等她反应，身体已经直直滚下去。
“我靠……”
林瑶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天光大亮，她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几缕头发粘在皮肤上。
因为惊恐，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部崩了出来。
心脏跳得很快，仿佛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998蹲在一边，安安静静看她，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没，做了个噩梦。”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五十七分。
林瑶伽下楼倒了杯水喝，别墅里很安静，陈姨都还没起。
水是温水，划过喉管一阵沁凉。
她慢吞吞喝完一杯，脑子却还在回想昨晚的梦。
实在是太逼真了，真到她以为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啪嗒——”
门外忽然传来指纹锁打开的声音。
林瑶伽下意识抬头看去。
林词穿着卫衣，手里拎着校服外套，红发耷拉在眼前，满脸疲倦，眼珠通红。
跟林瑶伽对上视线时，他脚步一顿。
林瑶伽咽下嘴里的水：“你一晚上没睡？”
“嗯。”林词应了声，换了鞋上楼睡觉。
林瑶伽盯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
七点半。
林瑶伽拎着陈姨给她装的包子进了教室，发现安依依的桌子已经收拾好了。
说明她昨天晚上回来过。
林瑶伽回到座位上，翻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不一会儿，霍颂今来了。
这人连书包都没背，身上带着洗漱过后的清香，淡淡的薄荷味。
他的存在感很强，长腿无聊地踩着横杠，从桌洞里掏出昨天老师发的数学试卷，顿了顿，看向旁边的人。
“数学作业写了吗？”
“写了。”林瑶伽轻飘飘看他一眼，“干嘛？”
霍颂今理直气壮：“给我抄抄。”
“？”
林瑶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还真好意思。”
他闻言，沉默几秒，然后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谢谢。”
“……”
林瑶伽乐了声，抽出试卷，扔到他面前，然后继续背单词。
五分钟后，霍颂今抄完试卷，单手撑着下巴，侧头盯着林瑶伽。
她没穿校服，一件纯白戴帽卫衣，头发比以前长了一点，扎了一个小揪揪。
唇色是淡淡的红，鼻梁秀气，鼻头圆润，眼睛又大又圆。
“你……喜欢林词？”
耳侧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林瑶伽愣怔看过去。
霍颂今垂眼，眸子里情绪被那漆黑的睫毛掩盖住，让旁人看都看不清楚。
“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明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绕好几个弯，硬是想要到一个答案。
“好奇。”
他低低答了两个字。
林瑶伽心梗住，她糊弄道：“你猜猜。”
霍颂今好半天没再说话，他似乎有些困，趴在桌子睡觉。
当然，这次他背对着林瑶伽。
安依依踏着上课铃来的，她脸色苍白。
林瑶伽关心道：“你生病了？”
“没有，姨妈疼。”安依依笑了下。
林瑶伽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因为她来大姨妈的时候，也疼得恨不得杀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下了第二节课，林瑶伽小腹忽然一阵抽痛，腰也是酸痛的。
她捂着肚子，这几天事情有点多，她压根忘了自己姨妈快来这件事了。
夏蝉衣今天请假，碍于旁边还有个男的在装睡，她发消息给安依依。
【姨妈巾还有吗？】
安依依转头，小声道：“我没有了，还打算中午回家拿呢。”
林瑶伽抿着唇，犹豫几秒，戳了戳霍颂今。
他早上应该刚洗过头发，银毛很蓬松，林瑶伽碰到他肩膀上，出于私心，故意碰了下他的头发。
比想象中柔软。
霍颂今直起身子，看着她，淡淡道：“干嘛？”
两个字，语气平淡，带着一种我跟你不是很熟完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戳我的意味。
完完全全是在学她早上的语气。
林瑶伽唇线拉直，下一秒，她努力弯唇，讨好地笑了下：“我亲爱的同桌，可以给我借一下你的校服外套吗？”
霍颂今怪异地看她一眼，“你很冷？”
“有点。”
他脱了外套，递过来。
林瑶伽刚接到手里，霍颂今却没撒手。
他垂着薄薄的眼皮，“你怎么不去借林词的？”
林瑶伽克制住火气，微笑：“他请假了。”
下一秒，嗖的一声。
校服外套被他拽回去，林瑶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
火气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有病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她格外的烦躁。
霍颂今抿着唇，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校服，手背青筋起伏着，淡淡的青在白皙肤色上蜿蜒，性感至极。
嘴上的话又特别气人。
“你跟他这么熟，怎么不让他回学校给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