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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何平走过来拍拍梁江涛的肩膀,又狠狠剜了一眼张文雄,拂袖而去。
对这种愣头青,根本不需要讲风度。
学员们却意犹未尽,反复讨论着刚才课上发生的一切。
梁江涛和张文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胡乱开炮的愣头青,一个是老成持重的少年英才,高下立判。
三组的学员也没人跟张文雄打招呼,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都静悄悄从他身边走过,好像粘上张文雄,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确实,在体制内,有着这样思想的人很危险,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好。
“可恶,这群小人,之前每次下课,都围在我身边拍马屁,一口一个张主任叫着,现在都拿我当瘟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文雄咬牙切齿地说。
“师兄,这很正常,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这就是人性啊,跟他们这些人置什么气?”只有吕娜陪在他身边,柔声开导。
“笑话,我跟他们这群人置什么气,我是不齿梁江涛,睁着眼睛说瞎话,拍马屁,说违心话、漂亮话,其实都是颠倒黑白!我敢说,他心中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这样的人,其本质只是一个佞臣而己,却能获得周围一致认可,这是什么世道?!首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唉.......”
“师兄,我记得大学时有一堂经济学课,老师讲‘劣币驱逐良币’,经济上是这样,社会上也是这样,官场更是这样,官场黑暗,古今皆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官场不养人啊,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跟他们那些黑心老手斗?!他们一辈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惯了,谎话瞎话张口就来。而我们,你想一想京大的校训,‘天地一心,正气浩然’,咱们是京大的培养出来的人,如何能纡尊降贵做如此不齿之事?你想一想李白,想一想苏东坡,他们当年的境遇跟你何其相似?”吕娜道。
“是啊,李太白,金星降世,潇洒红尘,入宫朝见,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醉酒草诏,引足让权珰高力士脱靴,后挂冠而去,何其快哉!苏东坡身陷乌台诗案,触怒神宗,还有太后为他讲话,文气千年不衰!可我呢,孑然一身,形影相吊,龙游浅水,为群小所误,时不利兮骓不逝啊!可悲,可叹!”张文雄怆然曰。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师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你而去!”吕娜深情款款地说。
她想起大学时话剧社排演了一出霸王别姬,当时她就想,要是她能跟文雄师兄一起演就好了。
他做她的霸王,她做他的虞姬,一辈子也不分开,那种不差一年一月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一刹那的一辈子!
现在,师兄西面楚歌,她更会不离不弃。
“娜娜,你有心了,没事儿,事情没到那一步,还有一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古邪不压正!我不会放弃的!”张文雄感受到了吕娜热切的目光,突然心里一紧,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尬笑一声。
“师兄,为什么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呢?这里不适合咱们,咱们还是回京城吧,不行去中海也行,还得去大城市,汉东这样的地方思想保守落后,也不会真正重视人才,你只能明珠蒙尘,当那些小人晋身的踏板!这又是何苦?”吕娜愤愤不平。
“话不是这样说的,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我张文雄走到今天不光靠学识好能力强,更重要的是我有屡败屡战的韧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才是我心里真正想的。”张文雄朗声道。
“师兄,可这样,不会苦了你自己吗?”
“没办法,这是京大人的宿命!咱们京大诞生于戊戌变法,百日维新,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其血脉基因里就与我华夏民族的自强复兴牢牢绑定在一起!如今,我们更应该发愤图强,振臂一呼,提振精神,这是我张文雄的使命!”张文雄目光炯炯,一副舍生取义的嘴脸。
“师兄,对不起,我格局小了,误会了你,以为你只是贪慕官场的虚荣浮华!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宏图大志,这才是我的文雄师兄!”吕娜动情地说,脸上笑容灿烂。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娜娜,你就放心吧!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只要我目标清晰,步伐坚定,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梁江涛那样的小人,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据我推测,只要能在宴清部长面前袒露心迹,一定能得到他的认可,到了那时,谁也不能打压我了!”张文雄自信地说。
“师兄,你说的对,宴清部长是大领导,听说水平很高,肯定慧眼识英才!”吕娜同样如此感觉。
“所以,后天的交流发言很重要,我要一鸣惊人,给部长留下深刻的印象!欲扬先抑!先让他们畅快两天吧,等到了后天的交流发言,我将不可阻挡!我这两天一定要把我的思想高度凝练,形成一篇很有水平的发言材料!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京大的水平!”张文雄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一针满满的鸡血下去,张文雄顿时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充满了力量和斗志!
永不言弃,是他的座右铭!
“嗯,一定会的!”吕娜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