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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晚上的要交代什么,林七的脑袋里冒出许多的疑问泡泡。
不会是要她好好睡觉,早点起吧?
这是和小孩子说的好不好,她如今都多大了,还拿她当小孩子吗?
林七将自己的衣服紧了紧,早知道就披个毯子了,虽说这屋子里生了火,可是毕竟屋子的面积有些大,这热量还是不够使用的。
殇云看了一眼林七的小动作,他缓缓开口:“今晚好好休息。”
林七听完心中响起了一串铃声,天哪,她该不会是殇云肚子里的蛔虫吧,这都让她给猜对了。
林七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殇云。
透过林七的那双眼睛 殇云从里面看到了震惊,他就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至于吗?
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问候吗?
“师傅,你这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林七还是不太相信,殇云会是这种无聊的人。
小姑娘的脑袋东倒西歪的,一看就是困的不行了的样子。
殇云干脆长话短说:“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记住,无论是任何人叫你开门都不要。”
殇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
林七原本是一直点着头,反正自己只要点头就总不会有错。
可是在听到一半之后,林七的意识突然告诉她这不对劲。
她像是忽然间清醒过来一般,眼睛里也不再是方才的迷糊,一下子来了精神。
“师傅,你要去干什么?”林七的小手抓住殇云的一片衣袖,她轻轻地问着。
小姑娘的声音很柔和,夹带着些喃喃细语声。
“今夜有大事发生,我需要去处理,你不能再给我添乱。”
殇云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七,仿佛她是一个巨大的包袱一般。
林七听着前半句还算是正常,她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可是后面的一句话却让林七不是很认同。
“师傅,我怎么就会给你添麻烦了?”她明明也是可以帮他的好不好。
林七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反正,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殇云轻咳了一声,煞有其事地说道。
“哦。”林七站起身来,她想活动一下自己的小腿,蜷缩着实在是难受。
“对了,小五呢!”林七的意思是他也要和他一起去吗?
殇云明白林七的意思,他说道:“我不会带他同去,他就留下来保护你。”
多带一个人,殇云都觉得是麻烦,况且,林七这里也需要有人保护她,不然要是被别人给抓起来,他会很难办的。
“可是你方才不是和我说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开门吗?”
如今怎么又让小五保护她呢?
“你真笨,我说的是宫门。”殇云睨了一眼林七。
他记得自己和他刚认识的那会儿,她明明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怎么这段时间他越发地觉得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全是女儿家的娇羞与娇柔了呢?
“对了,师傅您能透露一下您要去办什么事啊,和苏若寒有关?”
林七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殇云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牵扯,更不喜欢插手于旁人的事。
如今也唯有苏若寒的事值得他出手的了。
林七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又跺了跺脚,活像一只讨人怜爱的兔子精。
殇云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七,她这个样子也不是不好,开心不就是重要的了吗?尤其是她。
“嗯。”殇云直接承认了,他没有必要瞒着林七,她也应该知道,不然没心没肺的,指不定就被诓骗走了。
“还真的是,我以为今天就算是过去了呢!”
林七喃喃道。
也是,那个陈贵妃一直都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她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是见多识广的殇云呢!
“那你现在就要走吗?”林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昏暗的不见五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夜黑风高好杀人,林七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来。
纵然知道殇云的本事有多大,可是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
“那你小心点。”林七对着殇云的眸子认真地说着。
殇云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星河万里,不论何时都是那么的深邃,静谧。
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见惯了刀光剑影的殇云突然从一个小姑娘的嘴里听到这句关心。
他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地方被悄悄地松开了一丝缝隙。
“咔嚓”,细微的变化由不得殇云去思考,他只是缓缓敛去自己眸光里的微闪。
曾几何时,祖父也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要小心,可是后来,祖父离世,自己接任族长之位以来,他听到的不是阿谀奉承就是词严厉色。
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单纯地和他说小心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无人问津的生活。
习惯了冰封三尺的冷心冷肺。
林七一步一步走到殇云的面前,她挥了挥自己那嫩白的小手。
“师傅,你在想什么呢?”林七方才注意到殇云的眸子里那一瞬间的错愕。
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他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久久不能抽离出来。
“没什么。”
殇云看着眼前这双挥舞的小手。
“这衣服怎么不好好穿好?”殇云看着林七身上的衣服,眉头一皱。
高挺的鼻梁显得他丰神俊朗,宛若刀刻。
林七闻言看向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这是她从衣柜里拿出来的。
原本的衣服沐浴之后再穿也不太合适了,她没有衣服可穿便随手拿了一件。
这件衣服好就好在它轻盈,没有那件衣服那么繁复,穿起来令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哦,这个啊。”林七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那件白衣。
“它穿起来舒服,而且我原本打算睡觉了,穿着它倒也是适合的,谁知道,谁知道……”
林七的余光扫向坐在椅子上的某人。
她也没有想到殇云会突然出现来找她啊!
这件衣服,说实话,有点露。
她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男子,她都没有介意什么,他有什么好……
好像是不太好。
林七把自己的脑袋埋得低低的,不再言语。
殇云听到林七的话后有些手足无措,他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屁股下面仿佛如坐针毡。
是他,没有料到林七居然会,也是他在这个时候敲开了她的房门。
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咳咳,那个我先走了。然后林七就看到殇云有些慌张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关门的时候用了好大的力气,那屋檐都被震得咣当一声。
林七看的出来,殇云那是落荒而逃。
她不由得轻笑一声,看着那处的空空荡荡,就在刚才,那抹黑色的身影……
好像不小心还磕到了他的头。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谧的出奇,只剩下烛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缕缕馨香萦绕在整间屋子里,窗子上摆放着的绿植也耷拉着耳朵,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一切都在催促着林七赶紧睡觉。
于是小姑娘将门窗紧闭,一步一步走进内室,吹熄了在窗帘旁边摆放着的蜡烛。
借着一丝昏暗的光,林七摸索到了床边。
她坐在床上,悉心地褪下了自己的鞋子和袜子。
双手将厚厚的被子撩开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只素白的手将床幔也放下。
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只余下空洞和静谧。
只是那床头的位置偶然传来一声敲击声。
像是手指敲击木板的声音。
殇云站在屋子外面,他看着那屋子里的烛光熄灭,然后人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浓浓的夜色极其的冷峭,吹在人脸颊上的风很是凶猛。
可是殇云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那样在外面站了五分钟之久。
待到一切都归于沉寂,殇云的手指微缩,然后紧握成拳。足尖轻点,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几片落叶还在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仿佛诉说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林七躺在床上,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也真是奇怪。
明明殇云没有来的时候,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就想和这被子来个亲密的拥抱。
如今她躺在这柔软的锦被之中,被温暖层层包裹着,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是方才的困意全消,她的神思清明,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双手无聊地敲击着床板。
笃笃的声音落于耳中,这还是名贵的檀木床呢!
林七的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间地回想起关于刚才殇云脸上的那一抹红晕。
那抹粉红色的晕迹爬上了男子的脸颊,便好似皎洁的月亮染上了一抹红光,既新奇又好笑。
想不到她这个冷面冰霜的师傅居然有一天还会害羞。
不知道她这个师傅有没有师娘呢?
估计八成是没有的,若他真有的师娘,那还不得被他一天气个千八百回的。
而且,他这么木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接触过女子的人。
心里这样的想着,在不知不觉中,林七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在床头的位置,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一阵一阵,可是那睡梦中的姑娘却毫无反应,想来是熟睡了过去。
一间装饰辉煌的宫殿,里面灯火长明。
可是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宫人。
苏若寒扶着王太师坐在大厅的凳子上,细心地沏了一杯茶,递给王太师。
“外祖父,您尝尝。”
王太师伸出手接过苏若寒手中的茶杯,将它放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红木桌面上。
“嗯。”王太师的声音回答道。
这是他第一次来苏若寒的寝宫,以前的时候,他虽然悄悄托人去打听这孩子的消息,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进宫来看这孩子一眼。
第一是因为自己的腿脚实在是不灵便,第二怕皇帝会怀疑一些别的。
所以自诺儿死后,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来过这后宫了。
“寒儿啊,你只说了是谁救了你,却从未提过那加害于你的人究竟是谁。”
王太师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问道。
这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方才在宴席上或者是在宫道上都没有问。
那是因为那两个地方都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外孙子不提这件事,就证明了这件事反而是棘手的。
王太师希望可以从苏若寒的嘴里听到实情,只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此刻却正襟危坐,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你可不要想着瞒着我这个糟老头啊!”王太师的神情满是严肃。
苏若寒听到这里,他有些犹豫,犹豫着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外祖父。
“不要有什么顾虑,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王太师的胡须垂到胸前,闪着银亮色的光芒。
他拉着苏若寒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苏若寒的手细腻无比,因为久在深宫里,养尊处优,所以他的皮肤也是如女子般透着白皙的光泽。
可是如今王太师摸着倒觉出了一丝独特来,寒儿几根手指的指腹处有一层细微的薄茧。
这是?王太师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想法。
看来寒儿这几个月过得也很是充实。
苏若寒几番犹豫之下,开口告诉了王太师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那个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什么,居然真的是这样?”王太师手中的茶杯摇摇晃晃,险些摔到了地上。
还是苏若寒将王太师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外祖父莫要激动,左右我现在也无事。”苏若寒为王太师顺着气。
感受到在自己背部那只不停拍打着的那只手,王太师对苏若寒慈眉善目地说道。
“真是苦了你了。”
虽然王太师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可是在老人的心里他确实明白的。
寒儿被陈贵妃养育那么久,这日日夜夜的相处让这孩子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
可是一夕之间发现,这些不过都是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他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没有,外祖父。”苏若寒将头低到王太师的怀里。
王太师的手一下一下缓慢地摸着苏若寒的额头。
祖孙二人之间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之中。
夜声紧,寒风至。
回到正德殿里的皇帝此刻正在沐浴更衣,明亮的室内站着一众的宫女。
她们都将头低得沉沉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皇帝整个人躺在浴桶里,有丝丝缕缕的水蒸气从桶里升腾而出。
皇帝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
“把皂荚递给朕。”
皇帝看着眼前一个手里捧着托盘的宫女,命令道。
宫女听到皇帝的话后乖巧地走了上去,然后半跪着将手里的皂荚放到皇帝的手中。
“陛下,可要我们服侍?”
宫女也是怕皇帝一个人无法兼顾得来。
毕竟后背是皇帝一个人没有办法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