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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团圆饭,在农家乐的包房里。
袁汐老爸这边的亲戚:大伯、二姑,袁汐老爸排行老三,还有四爸、小姑和幺爸。
家人孩子聚在一起,团团圆圆,不免拉些闲话家常。
四爸的女婿刚拿了博士文凭,进了好企业。四婶一进包房就乐呵呵地笑,口里不停地讲女婿争气、女儿优秀,他们老俩口该享享清福什么的。
“又开始了。”二姑妈嘀咕了一句。
亲戚们都知道四婶爱炫耀,每次吃个饭,比这比那,硬是要拿自家的优越,处处压人。
人嘛,都好强,不愿被比下去,心里觉得四婶不讨喜,面儿上给老三面子,都隐忍着。
小姑心高气傲一点,不服气地回说闺女雪儿也进了大企业,好多长得帅又有钱的同事都在追求她,就是没她看得上眼的。
“哟,既然那么有钱又那么帅,还挑什么?”雪儿没到场,四婶可不放过任何语言漏洞,跟身旁的女儿女婿对了个眼色。三个人一致在心里嘲笑小姑绷面子随口胡说。
大家都知道雪儿长得普通,放人堆里就看不见那种。追求雪儿的男人,恐怕也是些歪瓜裂枣。
“这不还年轻嘛,慢慢挑。”小姑脸上堆着笑,内里暗暗较劲。
四婶的女儿萍萍挽着老公,帮衬老妈说:“人都说成家立业。要成了家才能立业,跟老公共同努力做事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你看,我遇到我们家陈凯,觉着他优秀,就不挑了。”满满张扬的幸福。
陈凯得家里两个女人的吹捧,更是毫不掩饰地把得意表露在脸上。
“不急。”小姑眉毛一挑,故作高深地说,“女人,选择比努力重要。”
“老五说得对!”一句话说到二姑妈心坎里。只见二姑妈白了自家不争气的男人一眼,愤然说道:“选错了,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当黄脸婆,翻不了身。”
女人们你来一句,我往一句,宴席上充斥着火药味。
凉菜上了,热菜还没做好,男人们剥着煮花生,面前一堆花生壳。
也不知是神经大条一点没感受到这股子火药味,或者也在暗自较劲,反正表面上,男人们充耳不闻,不露声色。
一伙亲戚里面,袁汐家从前条件最不好,经常成为大家找寻优越感的对比对象。袁汐爸爱面子,被亲戚朋友的语言暴力打压久了,憋着一口闷气。
后来袁汐成了明星,赚了钱,回来重新装修了房子,大家不拿她家条件说事儿了,又开始同情她一个女人在外打拼不易,催促赶紧找个男人依靠。
总归是不肯承认袁汐优秀,轻松换来好条件。即便条件变好了,那也得是吃尽了苦头!毕竟,一个被常年打压的对象突然翻身,相当于打他们的脸啊。平衡心理的方法,就是绝口不夸赞。
“女人最怕高不成低不就的。别挑着挑着年龄大了,身边的好男人都结婚了。到时候肠子悔青都没用。”继续指摘雪儿的话题,四婶对小姑一家说,“你们也劝劝雪儿,赶紧找个男朋友才是正事儿。还有,汐汐,你也得抓紧啊。”
袁汐老爸咬开花生米,吐掉一半壳儿,小声问袁汐:“你男朋友呢?不是说要来的吗?”
“他在来的路上,快到了。”刚说完,手机响,袁汐接起:“到了吗?”
只听电话那头郑瑶说:“到你给我发的定位附近了,没看到你说的农家乐啊。只有根大电桩。”
“哦,我知道你在哪儿,你站着等我,我来接你。”挂了电话,袁汐跟大伙说明去接人,马上就回来。
“汐汐怎么走了?”四婶纳闷,怕自己话说太重,伤了孩子的自尊。
“她男朋友来了。”袁汐妈回答。
“哟,原来汐汐交男朋友了啊,这保密工作做的。”四婶说,“是什么样的小伙子呀?”
“不知道,第一次领回家。”袁汐爸又剥了一颗花生米放嘴里。
乡村,一片空旷的田野。灰蒙蒙的天快要黑下来,寒风割面,郑瑶站立在电线杆下的小路上,哈着气暖手。
“郑瑶!”袁汐老远看到他。
郑瑶回头的一刹那,袁汐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好似自己来接的,真的就是心窝里的爱人。
“等久了吧。”她跑到他面前。
“这里真难找。”见到袁汐,郑瑶满腹委屈,“路也难走,车开不进来,脚都给我走痛了,你看,满鞋子都是泥。”
“回头我帮你洗干净。”他来帮她解围,袁汐从见到他,就洋溢着喜悦,“怪我,忘了嘱咐你别开车,乡下路石头多,磕坏了你的玛莎拉蒂,我可赔不起。”
“不是玛莎拉蒂。”郑瑶得意地说,“是法拉利。”
“你开跑车来乡里?”
“嗯,停在村口。”
“已经开来也没办法,好在村口那块坝子可以停车,没关系。”袁汐拉起他的手,“走,快开饭了。”
二人在田野间小跑。凑近了看,会发现袁汐的脸颊泛着红晕。
过年,总有一种圆满的感情。此刻拉着郑瑶,她的心,也被填得满满的。
农家乐包房,服务员端上热菜。
“不急,等等袁汐他们。还有老六,他刚跟我说到村口了,骑摩托过来,很快。”大哥发话,要众人讲礼仪,守规矩。
“坐齐啦?”说曹操曹操到,老六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就等你啦。”众人给他让座位。
老六坐下,一边拍着身上的尘霜,一边冲众人吹嘘:“村口停了辆豪车你们看到没?不知道是哪家孩儿赚了大钱回来!”
萍萍闻言一笑:“幺爸,你说村口那辆车吗?是我们开回来的,这不是因为进村是小路嘛,怕磕坏了车子,才没开进来。”
“哎哟,萍萍你可发达啦!”老六激动万分,“这车要几百上千万吧?”
“要不了这么多,哈哈。”萍萍被一夸,美滋滋的,心想这幺爸没见过世面,十几万的车就当豪车了。
“别谦虚啦。”老六热情地站起来,要同陈凯握手,“萍萍,陈凯,以后你可得多帮衬着咱们这一帮亲戚啊。”
“那是当然,幺爸。”陈凯同他握手,居高临下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四婶笑眯眯地看着女婿,心里是越看越欢喜。四爸自然也对这女婿满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