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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舟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语气平静道。
“她们把我当仇人,当依附在她们身上长期吸血的水蛭。”
“她们把我当强占了她们利益,压榨她们的土匪。”
“她们在我爸的灵堂上就闹开了。”
“她们打我,骂我,瓜分了我家所有的东西,还要赶我走。”
“我那时才十四岁,按理说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当家了,可我被娇养着长大,除了占着我爸的威名在姐姐和姑姑面前作威作福,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差点死在了那一年....”
苏青瓷听着宋景舟平静的述说,就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样,不由的一阵心疼。
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是你的错。”
宋景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笑了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人,下一秒就会变脸,把自己当成了死敌仇人。
就算没有同样的血脉,难道那么多年的情分都是假的不成?
另外,自己不是亲生的,宋父又为何对自己那么的骄纵?
如果说他真心疼爱自己,为何又在死之前爆出了这么大一个雷?
宋老爷子不是糊涂的人,多少都知道这个消息暴露后,他的日子有多难过。
“那时候带头闹的就是我二姑宋满娥,还有四姑宋满玉。”
“大姑到底对我几分真心疼爱,三姑早早的就难产去世了,我没见过。”
“那几个姐姐,也就经常带着我的宋再招和宋绝招对我冷眼旁观,其他人都对我出手了。”
“她们把家里搬空了,把我赶出去,锁了房子,还扒了我身上的棉袄。”
“她们像是要把多年累积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我身上!”
“后来是我大姑,在牛棚的草堆里,找到了浑身是伤快冻僵的我。”
“是姑父和罗支书出面,给我要回了房子。”
“我不知道罗支书和大队长跟她们说了什么,后面她们就没有再闹过,搬走的东西也没有要回来。”
“而我也开始跟着大队长下地赚工分养活自己。”
“头两年是真难,我赚不来什么工分,家里啥都没有,填饱肚子都难。”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再大点,我让刘四清给我偷了姑父的公章,去外面了。”
宋景舟反手把苏青瓷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把玩着,“直到去年才回来。”
“对了,你刚才说吴萍怎么回事?”
苏青瓷嘟着小嘴,撒娇似的往宋景舟身上歪去,“她对我敌意很大呢,阴阳怪气的,拐着弯的阴阳我。”
宋景舟笑了笑,“你平时那专横霸道劲去哪了?”
“她要惹你,你别顾忌我,大耳光给我扇她就是!”
“我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她们按着打的男娃子了。”
“我的那些个亲戚,除了我大姑家里,你谁都不用给脸。”
“因为我自己也不给她们脸!”
宋景舟像是想到了什么,讥讽道,“就我回来后,一个个看我好像在外面赚了点钱,又想跟我走动起来。”
“宋来娣和宋思娣在婆家被欺负了,还跑回来想找我给她们出头。”
“她们倒是把当年差点合伙整死我那事忘的干干净净。”
“现在知道要娘家撑腰了?碘着脸回来找我来了。”
苏青瓷看着宋景舟,“你没管?”
宋景舟痞笑一声,“我说打的好,当初她们男人打我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说的。”
“还敢回来,真是给她们脸了!”
“我最烦她们哭哭啼啼的回来装可怜了,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她们回来磨我一次,我转头就去揍她们男人或者娃娃。”
“再不行连她们小叔子公公也一起打。”
“几次后就再也不敢惹我了。”
“还有上门把注意打到我婚事上面的,都被我给丢出去了。”
“我不止打男人,队里的人都知道,我可不管男女老少。”
“我三姑那八十多岁的婆婆在我面前逼逼叨叨,我扛着就丢田里去了。”
苏青瓷瞪大了眼,“啥?”
宋景舟有点后悔一秃噜嘴说快了,连忙补救。
“那老婆子心又黑,话又多,烦的很。”
“我三姑死后,那几个娃在她手下可没一天好日子过。”
“我也不是随便就欺负人,我看人去的,忍无可忍了我才....”
苏青瓷吧唧一下亲在宋景舟脸上。
“干的好!”
“有些时候,学会拒绝别人,学会以牙还牙,他们反而会尊重你,甚至畏惧你。”
“光宗耀祖,很多时候无情一点,并没有任何错。”
宋景舟紧绷的身躯顿时一松,拇指和食指捏在了苏清瓷的脸颊上。
“人不大,小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咦,好像又长肉了。”
“真的吗?”
苏青瓷收回被宋景舟握住的手,双手托住自己的胸口往前掂了掂。
“没有啊?”
宋景舟勾唇无奈一笑,慢慢朝着苏青瓷靠过去,“要不要我帮你掂一掂?”
苏青瓷一愣,脸颊有点发热,随后做出一副老娘不好惹的表情,斜着眼睛看着他。
“咳咳,我刚是说你脸颊长了点肉了。”
“那也不能只长脸上,浑身都长才行。”
宋景舟握着苏青瓷的小手把玩着,又是数手指螺纹,又是看手相,两人烤着火腻歪了好一阵,粉泡泡弥漫整个屋子。
“九螺十螺,讨饭结果,哈哈哈~”
“你这好啊,左右手各一个无名指有螺,天生富贵命!”
苏青瓷难掩眼中的欢喜,“光宗耀祖哦,你这算不算搞迷信?”
“怎么着?你还敢举报我去不成?”
“我们哪儿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哪里的说法是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卖豆腐,五螺六螺,银子打秤砣,七螺八螺~”
噼里啪啦,声音被窗外的鞭炮声掩盖~
宋景舟抬头看向窗外,“该过去了,这是通知开席的鞭炮声。”
苏青瓷赶紧站起来,“走走走,赶紧占位置去,我要跟你一桌,听说乡下的婆娘抢菜可太厉害了。”
“不急不急,按理应该会专门给我们留一张桌子出来,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镇上的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