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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宁走过去,冷眼扫视众人,冷声道:“废话我不多说了。我是个粗人,别跟我说太多什么孝义礼仪的东西。尤其,这个东西你们在座这么多位也没有。所以没有资格说,今日,我和靖廷是为了公爹婆母而来的。碍了诸位的地方,也是不得已。你们就忍着恶心一下,公爹婆母的灵位。我今日带走,他们二位想必愿意跟着他们的儿子!”
“带走灵位?绝对不可能!”众人齐声反对,纷纷站起来。
瑾宁冷笑。“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带走了,你们拦得住我吗?”
陈子飞听得说要带走灵位。也有些急了,连忙上前道:“郡主,带走灵位怕是不好,毕竟。大哥大嫂是陈家的人,死后是应该在陈家接受子孙香火供奉的。”
“子孙香火供奉?靖廷不在。说什么子孙香火?”瑾宁连陈子飞的面子都不卖了。
陈老爷子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他看着靖廷。怒道:“你这个忤逆的东西,你说,你是不是要带走你爹娘的神位?”
靖廷缓缓点头,“没错。”
“大胆,我还没死呢。”陈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你们在外头何等威风是你们的事情,在这里,你就必须要听长辈的话,灵位不能带走,若敢带走,我……我便告到圣上跟前,告你们一个不敬祖宗的罪名。”
瑾宁笑了起来,“祖宗若有灵,怎会让靖廷在外多年?”
靖廷直接懒得废话,横竖灵位在手了,对瑾宁道:“不跟他们废话,我们走。”
“拦住!”陈老爷子一声令下,便见满屋子的人都随即起身,拦住了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愣是把整个正厅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若要出去,”二老爷阴沉地道,“就把我们全部都撂在地上,我还真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做后辈的,还敢辱打长辈不成?”
钱嬷嬷也气得要紧,“你们这是耍无赖了?”
钱嬷嬷对着这群无赖,是真的英雄无用武之地。
“无赖?我们是讲道理,”陈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了靖廷的面前,厉声道:“你本是我陈家驱逐出去的人,今日我们既往不咎,准许你重进陈家大门,已经是格外开恩,可你自打进门,一不磕头,二不行礼,纵容你媳妇毒打长辈,乱我家序,如今更是大逆不道,你祖辈还在,便敢抢夺了你父母灵位另立宗祠,你是当我陈家的人都死绝了吗?”
瑾宁正欲说话,靖廷却伸手压了一下,看着陈老爷子,“以上都是废话,说条件,说重点。”
陈老爷子方才那番话,仿佛大巴掌大巴掌地甩出去,本以为起码也会骂得靖廷羞愧万分,殊不知,这些个大巴掌就仿佛打在了铁板上,痛的人是他,尴尬羞辱的人也是他自己。
他吸了一口气,几乎当场气绝。
不过,二老爷倒是懂得把握机会,冷道:“灵位,你们是绝对不可能带走的,但是,也不要说我们这么多长辈欺负你,陈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打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可我们有诚意,你也总得叫我们看到你的诚意。”
瑾宁在旁边插了一句话,“还是废话!”
二老爷剜了她一眼,恨声道:“你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靖廷淡淡地道:“还不说你们的条件,我就要走了。”
“五十万两,留下五十万两!”陈子奋连忙喊道。
他一说话,其余的人都纷纷附和,“没错,要五十万两。”
这一声声,仿佛催命符,且他们也一步步逼近,面容狰狞,仿佛地狱的恶鬼。
钱嬷嬷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竟被震得目瞪口呆。
瑾宁看着靖廷,“还有什么话说吗?”
靖廷摇头,“没了。”
瑾宁一声令下,“二可,开路!”
可伶可俐实在也是忍得太久了,从进门开始,她们就想揍人,只是郡主一直没有吩咐,她们只能是生生忍着这口气。
如今听得瑾宁发令,二人摩拳擦掌,狞笑一声,便朝陈家那群人挥出去。
揍这些人,都几乎不用真功夫,乱揍一通便是一片的惨叫声。
不过,二可也知道分寸,但凡年长的,只推开就是,那些年轻嚣张地冲过来,欺负她们二人是女子,她们就绝不留手,一通狂揍。
陈子飞眼睁睁地看着陈家的人一个个被扔出去,再看着靖廷夫妇在乱局和各人的痛斥咒骂声中淡然离开,他跌坐在椅子上,连说都说不出来,只是嘴唇一直在颤抖着。
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二可打完了人,扬长而去。
陈家的气焰,也彻底被压住了。
就连方才叫嚣的长辈们,一个个都坐在椅子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们是死也没有料到,今日准备得如此充分,陈靖廷竟然是一句温和的话都没有,甚至,还叫人大打出手,眼里,哪里还有长辈亲人?
所有人,都只能看着金矿一步步远去。
有年轻一辈的,被打了之后,指天发誓说:“等我们陈家翻了身,一定要他陈靖廷好看。”
“对,来日他行乞到我们大门口,我们也绝对不会施舍半个馒头。”
“他来日休想沾我们陈家一点的光。”
陈子飞听着儿辈的年轻人振振有词地说着,仿佛,陈家真的拔地而起了,仿佛靖廷真的沦落为乞了,更仿佛,已经求到了门口,只为等陈家施舍一个馒头。
他心头悲凉至极,为什么会这样的?这些人,要讨银子的时候,脑子是一点都不糊涂,还不知道多精明呢。
“三哥,你看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真的去告御状吧,他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私自带走了大哥大嫂的牌位,这是抢劫。”二姑奶奶在旁边撺掇。
陈子飞转头去看着她,又听得有人响应她的话,这般无脑的说辞,竟然也有人响应。
他惨淡一笑,“告御状的规矩你知道吗?民告官,不管告什么,先打五十大板,你们谁去?其次,他带走的是他父母的牌位,他又是我们邀请进家门的,你告什么?”
二姑奶奶听得要打板子就害怕了,可依旧愤愤不平地道:“那就这样便宜他们了?”
陈子飞看着一张张贪欲的脸,忽然哈哈哈大笑,笑罢,他站起来,背着手慢慢地走出去,悲声沉痛地吟道:“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砰地,高楼倾塌了,陈家,就是那摇摇欲坠的高楼,这高楼,从根子开始烂了,腐烂了,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