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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光明还好些，立刻清醒过来了。
方棋则是抹了把脸，继续睡。
“贺文钊，你太放肆了，”郑光明当然不喜欢贺文钊这样爬到他的头上来，“你以为老高死了，你就可顶替老高的位置对付我了，是不是？”
“各位，”贺文钊根本不理会郑光明，对在场的财务科的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尤其是会计部门的，跟郑总关系要好，所以我请你们掂量掂量眼前的局势，是要跟着我继续为厂里做奉献呢，还是跟着郑总是检察院参观一番？或者住上个一天两天的，也是不错的。”
且不说去检察院接受调查的名声不好听，就是没了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也是很难的。
“贺工，我知道郑总和别人一起下馆子吃饭，”李出纳站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很神秘。”
“贺工，我也见过那个人，他还提了很多东西去找郑总。”
不断有人站出来指认郑光明，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聊胜于无，总算是让贺文钊的努力得到了一丝回报。
在这个年代，想要证据是多么难的事情，但只要做过，总会被人发现。
哪怕是一点点的助力，也会像燎原之火，蔓延开来。
身在高位，不洁身自好，总有失足的一天。
“你们……你们……”郑光明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会出来指证他，“你们收了我多少好处，你们现在居然指控我？你们知不知道，贺文钊今天除了我，接着就会收拾你们……”
“我不会，”贺文钊道，“只要大家不是自愿的，我会继续留下你们为厂里做事。”
他又不傻，人都被开除了，那财务科的事情谁来做。
说句不好听的，这财务科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要是都追究，财务科要没人了。
“好！好！好得很！”郑光明愤怒道，“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敢动？我要跟组织说，我要开了你，贺文钊！我……我……你没证据没权利这么对我。”
“我有权利对付正和一个让国家和集体利益损失的人，请郑总稍等几分钟，检察院的人一会儿就过来，”贺文钊一个眼神吩咐过去，只见小黄带人把门关了。
姜小米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身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郑光明打压，一忍再忍，才会被郑妍欺辱，现在，他终于知道怎么做一个领导，怎么去把控全场了。
检察院的人拿着手铐过来，并举起一张纸，“这是搜查令，我们将依法对郑光明的家进行搜查。”
已经到了搜查的地步，在做的曾经是郑光明的人吓得脸色都变了。
唯独郑光明自己还笑嘻嘻的，“随便查，查出一根头发算我的，可如果没查到，那我和你贺文钊这辈子没完。”
说完，眼皮一翻，差点厥过去。
有人眼疾手快，按住他的人中，把他弄醒。
检察院的检察官去搜查郑家，至于郑光明，走不动了只能坐在这里。
“贺文钊，你弄不死我的，这个厂子是我一手搞起来的，它就是我的孩子，我现在要它反哺我，又怎么了呢？你小子不要太嚣张了，我告诉你，等我翻身，我一定弄死你。”
“郑老头，你别嚷嚷了，你死到临头了，知道吗？”方棋有几分清醒过来了，“现在要抄你的家，你完蛋了，我也完蛋了。”
“你闭嘴，我没让你说话……”
“我为什么要闭嘴啊？你之前要是对我好点儿……”
两人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没什么可掩饰的了。
郑光明吵累了，拿水杯砸方棋，方棋也不甘心示弱……
两人差点打起来。
检察院的人来了之后，把搜查到的东西放桌上，是几本比较新的本子。
“就这些？”贺文钊不相信，“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本子上的记录是虚的，需要实的东西去核对。
“我们已经搜查过了，确实只有这些。”
“散会，”贺文钊眼中闪过一丝敏锐，“麻烦两位再同我去看看。”
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散会了，大家也都想继续看下去。
贺文钊已经许久不曾来过郑家了，再次来的时候，明显感觉这地方逼仄许多。
换句话说，郑光明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却还委屈自己做这么狭小的房子，有些奇怪。
“贺同志……”
“麻烦稍等一下，”贺文钊努力在想五年前郑家的样子。
虽然很不去想，但为了眼前的困局，他还是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当初的样子。
“这里，还有那里，麻烦两位查一下，”他指着两处原本不存在的墙面说道，“这墙面是之前没有的，我想他贪污过来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贺文钊你……”郑光明咬牙切齿，“我……我杀了你了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贺文钊见他如此，更加可以肯定这两面墙有问题了。
但是他觉得这些远远还不够，毕竟郑光明在岩石厂不是五年十年，而是将近快三十年了。
在那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岩石厂的待遇却是极好的。
“怎么这么热闹？”一声俏丽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显得格外怪异。
一个人挤了进来，“好奇怪，你们都在我家呆着干什么？”
被挤到角落的姜小米认出了这个声音。
循声望过去，果然没猜错。
郑妍回来了。
这个时候回来，她该不会是为了帮助郑光明吧？
“这位是……”
“你好，”郑妍不徐不疾地朝检察官伸手，“我叫郑妍，这里是我家，郑光明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几位是……”
检察官简单说了几句。
郑妍挑起秀气的眉，笑道，“看来我回来得很是时候。我知道我爸爸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她说完，指向厨房，“作为岩石厂的员工，我现在举报我的父亲郑光明贪污厂子财产，所得收入就在厨房的地砖下面。”
两面墙拆下来的东西已经足够定郑光明的罪了，没想到还有厨房地砖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