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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骑上战马后一磕马腹,战马吃痛,一跃纵上河滩,便朝刘表军阵冲去。
孙策此时犹如出牢猛虎,择人而噬,所过之处,断肢横飞,鲜血四溅,刚遭丧父,又遇旧敌,孙策可谓是把心中所有的戾气宣泄在这片土地上,四周的刘表军士卒顿时被孙策的武勇吓懵了,只顾后退,不敢上前。
孙策战袍染血,披头散发,像极了铁血修罗,或者说现在的孙策就是修罗,让人不敢靠近。
孙策再次斩杀一名刘表军的士卒后见自己身旁已经没有了人,随即抬头扫去,只见刘表军的士卒均是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看着这群抖如筛糠的绵羊们,孙策猛地大吼一声:“进又不进,退有不退,尔等意欲何为?”
蔡瑁胆战心惊,最后率军仓皇撤退,论起战场搏杀,蔡瑁这种享受惯了的人又怎会不爱惜生命,或者说又怎么不怕死?这种世家子弟在战场上往往会起到反效果,特别是他还是指挥者时,只见蔡瑁一跑,其麾下的刘表军将士全都跟着跑。
看着抱头鼠窜的蔡瑁,孙策随即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轻蔑的说道:“这就是荆州第一将?简直不堪一击!”
击败蔡瑁后,孙策率军寻到一处隐蔽之所与众将商议事情。
黄盖难过的说道:“刚才突围之时,主公遗体被蔡瑁抢去了。”
孙策脸色一变,随即咬牙道:“我当率军攻破荆州,夺回父亲遗体。”
程普闻言一惊、连忙劝道:“少将军,不可,不可啊,经此一战,我军只余四五千人,怎能强攻城墙高大的荆州?这不是让麾下将士白白送命,恐引起军中哗变啊!”
韩当点头道:“德谋所言不错,主公新丧,士气低落,少将军当速速返回江东,再图后事。”
孙策面色痛苦,说道:“亡父遗体都拿不回来,我不为人子!这样吧,程叔你们先率领将士们返回江东,我只身前去要回父亲!”
韩当连忙拉住孙策,说道:“他们杀了你怎么办?他们已经杀了主公,现在正盼望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呢!”
孙策披头散发,脸上血迹未干,听了韩当的话后,孙策更是心痛如绞,站在那暗自流泪。
程普劝道:“少将军,不,主公,老主公已经走了,你还要带领我们走下去,你难道要看着我们这些人分崩离析吗?”
孙策一愣,随即抬头看去,只见四将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全是江东子弟兵,大家都看向这边,都在等着孙策重振旗鼓。感受到士兵们的目光,他才幡然醒悟,现在的孙策已经不只是当初那个只会拼杀的小伙子了,不是那个犯了错误还有父亲为他扛着的年轻人了,他身负着许多人的未来,许多人的希望,孙策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一座大山,一座很大的山,压着他负重前行,压着他迎难而上。
孙策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最后归于平静,半晌过后,孙策说道:“父亲尸首不能落在刘表手里,诸位叔父觉得派谁去讨要合适?”
孙策此话一出,程普四将随即露出欣慰之色,只见韩当说道:“刘表素来讲究仁义,主公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就可!”
程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如我去吧!”
“不可!”“不行!”“德谋乃我军中宿将,怎能轻易犯险?”
程普话音刚落就遭到了黄盖三人的反对。
孙策点头说道:“程叔乃我军大将,不能去!”
程普双手一摊,苦笑道:“我不去谁去?”
“我去!”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稚声。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正从外面走来,此人年约七八岁,却给人一种知书达理的感觉,原来这人就是历史上被曹操高度评价的‘生儿当如孙仲谋’的孙权。
孙权走到孙策面前,躬身一拜,道:“哥哥,我去接回父亲!望哥哥应允!”
“不行!你还是一个孩子!”孙策顿时摇头说道。
“哥哥,此间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吗?”孙权问道。
“没有你也不能去,父亲临死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们,父亲才刚走,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进入虎口。”孙策态度强硬,颇有几分不容反驳的语气。
而这时程普却轻轻说道:“主公,末将倒是觉得二公子最为合适。”
孙策眉头一皱,他心性刚强,程普的话让他颇为不悦,但念在程普乃是军中悍将,又没有坏心的情况下,随即淡淡的问道:“程叔为何如此说?”
程普解释道:“主公你看,这其一,二公子只不过六岁,这样一位孩童刘表又怎会加害?这要是传扬出去,他刘表必定名声扫地;其二,二公子乃是老主公二子,若二公子前去议和,刘表定能相信我们的诚意!”
孙策面色难看,不解的问道:“议和?刘表与我有杀父之仇,程叔你还要让我去议和?”
程普说道:“主公啊,现在我江东军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主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
韩当接着说道:“德谋说得不错,主公,我军现在急需返回江东补给粮草,待我军在江东站稳脚跟后,再来与刘表决战也不迟!”
孙策难过的说道:“可是权儿才有六岁!”
孙权则是泪流满面,说道:“六岁怎么了,刘表那老头见了我这六岁的娃难道会不惊讶吗?难道我还会怕他杀了我不成?”
孙策沉默半晌,最后轻声道:“二弟,那你去吧,哥哥会在荆州大营附近等你。”
“领命!”
孙权随即抱拳应道。
荆州大营中,中军大帐内。
刘表唉声叹气的说道:“我们与江东的仇永世不可解了!”
蔡瑁笑道:“主公,事情已经做下就不能后悔,况且经此一战,江东军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我等时逢乱世,当趁势而起,这乱世中强者为尊啊!”
刘表却摇头不语,一脸悔恨。
这时士卒来报,言江东使者在大营外求见。
刘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几人?”
士卒回道:“一人!”
“一个人?”刘表随即沉默。
蔡瑁闻言后便说道:“主公,我们已然与江东成了世仇,何必见他的使者,依末将看来,斩了便是!”
刘表连忙摇手说道:“不可,我们刚出尔反尔,伏击了江东军,斩杀了孙坚,此时又斩其来使,那天下诸侯将会如何看待我刘表?天下人是不是会谴责我刘表乃是不仁不义之徒?将来还会有谁来投我?”
刘表想了一会儿,说道:“把江东使者带上来,让我见一见,看看他有什么目的!”
不一会儿,孙权昂首挺胸的进了刘表的帅帐,帐内众人皆是一愣,刘表随即问道:“娃儿,你是江东使者?”
孙权朝刘表躬身一拜,说道:“正是,孙坚次子,孙权,拜见刘伯伯!”
刘表一惊,再次问道:“你多大了?”
孙权回道:“六岁!”
刘表摇头笑道:“六岁就为使,当真是可笑!”
帐内众人均是哈哈大笑。
孙权却面色淡然,说道:“甘罗十二岁时就能为相,武帝爷九岁时就能挽弓杀敌,孙权无用,只能为使,还请刘伯伯赐还我父亲的尸首,我江东军保证,从今以后,江东永远不向荆州复仇!”
见孙权谈吐得体,面不改色,刘表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刚想说话,却被蔡瑁抢先一步,只见他出列说道:“主公,江东新败,孙坚刚亡,此人乃是孙坚幼子,我们为何不斩草除根,断了江东孙家的香火,然后趁其不备发兵江东,已成王侯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