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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顾千兰便起身收拾妥当。
送孩子们去了柳氏家里,便出发往杨树村走去。
原主上次从杨树村嫁过来的时候,是在村口坐的牛车,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路是怎么走的,何况这个时代的女子,要出一趟远门都是千难万难,更别说是原主那个秀才闺女。
几乎是从原主的父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出过杨树村的范围,连长北镇都没有再去过。
只是不认识路却难不倒顾千兰,原主不知道路,她有电子地图啊。
大路小路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
在电子地图的指引下,顾千兰不紧不慢的向着杨树村的方向走去。
杨树村距离余家村不算太远,走路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也就到了。
村子里大约百十余户人家,其中顾家并不算是大户。
只不过这些年,顾家先后出了两位秀才公,才开始在杨树村地位高涨,说话有了话语权。
小秀才公唯一的亲哥哥娶妻,哪怕是有着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开始,也还是办得相当热闹。
顾千兰一走进杨树村,便看到那竖立在村子正中的五间青砖大瓦房,门口人头攒动。
她的心里突然间一阵莫名的抽痛……那是原主残留的一点点情感记忆。
那儿便是原主曾经的家了,只是现如今早就被顾家大房强占了去。
“顾家姐姐回来了?”
是昨天那个去余家村通知自己的小子。
“你是……哪家的?”
没想到竟然会一进村便再次遇到这孩子,也是真巧。
“我是顾友胜家的文康啊!姐姐今天来早了,新娘子还没接过来呢。要不上我家坐坐去?”顾文康热情的邀请道。
“原来你就是友胜伯父的小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自从原主的母亲也去世后,她每天靠着大伯家生活,天天都有做不完的粗活、累活等着她。跟族里的兄弟姐妹们,也基本上没了来往。
那些同族的叔伯们也各有各的难处,既然有亲大伯家的照顾,自然不可能再对她过多的关注。
导致当初她被胡绢子以三两银子聘礼的价格半卖半送出去,好多人都还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等到原主上了花轿出了顾家的门,又坐上村口等着的牛车,大家才发现顾家大房,竟然给她说了这么户人家,且连一文钱的嫁妆都没出。
一时之间,鄙夷的、同情的人不少,却并没有一位站出来,为她这个孤女说句话。
毕竟,谁又愿意去为了一个孤女,而得罪一个年轻的案首秀才公家呢?
“我今天来是做客随礼的,就不上你家去叨扰了。”
回想起那次顾家去要门板,这位友胜伯也跟着一起,顾千兰便淡了要来往的心思。
顾文康一听便有些急了,顾家姐姐竟然不去他家?那他这任务岂不是完成不了?
亏得他还跟爹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把顾家姐姐请到家里去。
“顾家姐姐,你就上我家去坐会儿吧,不会耽误待会儿吃席的。再说了,我爹也要去观礼呢。”
顾文康又前拦住了顾千兰的去路,略带急切的说道。
到了这时候,顾千兰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小子是特意在村口等她的,那可就真是白混两辈子了。
“行吧!你在前边儿带路好了。”顾千兰想了想,决定先去会一会这位同族叔伯。
与那气派的五间青砖大瓦房相比,同族叔伯顾友胜的家就显得简朴寒酸多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坯房搭建的农家四合小院。
顾友胜正端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桌上放着个茶壶,两只杯子,一看便是等着待客的样子。
顾千兰刚进了小院,便迎上了顾友胜那期盼的眼神。
“兰侄女儿,快进来坐。”
“文康,给你姐倒水。”顾文康手脚麻利的倒了水,放到顾千兰的面前。
“你上那边看热闹去,有什么事儿就赶快回来说一声。”顾友胜慈爱的吩咐道。
“得嘞!”顾文康得了令,连忙跑了出去,一溜烟儿便没了影子。
顾友胜看着戴着半边面具的顾千兰感慨万千,他终究还是有负顾家二哥的所托。
“大侄女儿今天过来,只是单纯随礼做客的?”顾友胜试探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回来还应该有别的目的?
可是原主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再回到杨树村的打算了呀!
“是啊!这事儿不还是您家的文康去通知我的吗?”顾千兰不动声色的说道。
“唉!说起来,当初你那婚事也是办得太急了些,你大伯家竟然瞒着族里所有的人,就将你给那么随意的嫁了。”
顾友胜说起来,心里依然一阵暗恨。这可是顾家大房亲弟弟唯一的女儿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顾千兰莞尔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若是原主恐怕是会十分艰难,可好在她并不是原主那个娇弱的少女。
“想当年你爹爹对我,还有着再造之恩。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没能将你接来身边照顾。”
顾友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到面前的小桌上。
“因你嫁得匆忙,上次我去余家村虽然见到了你,却没能将这个交给你,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是?”顾千兰惊讶的问道。
“是你娘生前交到我手里的,她说等你嫁了人夫家若是有能力,便抽个机会交给你。
唉!可是你嫁的那个夫家……不提也罢。
好在我听说,你自己置办了房子和田产,如今也算是有能力了。
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在顾友胜的眼里,不依靠旁人,就可以有房有田便是有能力的象征。
于是便让自己的小儿子在村口守着顾千兰的到来。
顾千兰拿起信封,就见封口处用泥封住,并且还在接口上盖了个小印,便当着顾友胜的面拆开来。
只一眼,她便是心口一缩,信中竟然写了一首十分隐晦的藏头藏尾诗。
她不由得抬起头,重新看向面前的这位族叔。
只见他面带微笑表情和蔼,一脸欣慰的看着她,她便几乎十分肯定,对方定然没有偷看过信里的内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的将信折好放回了信封里,收进袖子实则放入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