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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吓得条件反射地想尖叫,却被韩少渊用力捂着嘴。
她跟受刺激的猫一样不管不顾地踢腿,可整个人被裹得的动弹不得:“呜呜呜呜。”
她的挣扎让韩少渊的耐心几乎耗尽,男人一把拎起小姑娘抵在墙上,在她耳边狠狠道:“别闹,如果你也想被人枪杀的话!”
枪、枪杀?
秦卿浑身一抖,顿时老实了。
刚才那一声闷响,竟然是枪?难不成上面……
秦卿忽然害怕到了极点,眼前一片黑暗,这个连窗都没有的屋内,从能避风雪的温馨化作让人窒息的密室。
楼上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感觉是有人在跑,女人的尖叫接连不断地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可紧接着,清晰的枪响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秦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少渊,为什么?
他来不及回答她,到这里就要习惯这样混乱的治安。他们居住的旅馆在郊区,不像国内,圣诞前夕这边持枪抢劫的事件频频发生。
可恶,简直是大意了。
下楼的声音越来越集中,似乎所有的旅客都争相跑出。韩少渊抓起挂着的大衣把人裹上,趁乱抱着吓傻了的秦卿就往屋外走。
小姑娘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出了屋内外面就是亮堂的灯光,可原本立着的圣诞树和闪烁的五彩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满地狼藉。
那几个门边坐着的男人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吧台下,血腥味跟铁锈一样蔓延开来。
可两人当跑出大厅,看见墙角已经冻僵了的老板娘,秦卿顿时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个女人头仰着向上,脸上冻得青紫,眉心好大的一个洞,却再也没血流出。她腰间的那个包不翼而飞,连带着脖子上的项链和手上的戒指。
秦卿看得出神,整个人傻楞在那,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在想着,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下一秒,一件大衣罩在头顶,隔绝了视线。
韩少渊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拎着已经吓软了的她大步往车那边走去。
后面传来零星的枪响,秦卿这才一震,害怕地把头埋进韩少渊的怀里,整个人抖到不行,继而哽咽起来。
温热的眼泪贴着男人的脖子,很快就化作了冰水。韩少渊眸里一片黑沉,快速走到车前。
不过几小时,车门外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前面更是连玻璃都看不见。秦卿哽咽着爬进后排,捂着眼睛终于受不住了。
“持枪抢劫杀人,这什么鬼地方啊,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韩少渊把车发动,将暖气打开,车内还是冷如冰窖。
他看着秦卿哭花了脸,没有半点劝阻的意思,等她哭累了才冷声道:“W国就是这样,不要以为到处都是和谐社会。你既然选择来,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想明白自己坚持来这里的理由,再跟我说回不回家的事。”
秦卿抽噎地看着他,心里又怕又委屈。她捂着眼睛,咬着小嘴,开始无声地流泪。
她为什么来W国,一则是爸爸觉得自己被宠坏了,呆在国内任何地方都阻挡不了爷爷辈的隔代爱,不如出国。
秦卿瞧着大势已去,家里竟然没人反对,也撑着一口气,出国就出国!反正有钱就当旅游一样!
可手里所有的卡都被家里冻结了,最后老妈塞给她的银行卡卡,里面仅够一学期的学费,外加只够三餐的生活费。
“成立于1917年的W国音乐学院,是音乐界的最高学府,没有之一……”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穿着白衬衫弹奏的温雅模样……她不能说。
不过,自己选择W国,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秦卿握着小拳头,边抽噎边和宣誓一样开口:“我来这里,是听老师说这里的国立音乐学院是世界最强的,我,我要成为最厉害的舞蹈家!”
秦卿说完就硬着脖子坐在后排等,等着男人的嘲笑。
可韩少渊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淡淡地接了句话:“有梦想是好事。”
小姑娘抹着眼角:“你怎么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
秦卿嘟嘴,眼里一片落寞:“他们都说我是秦烈的女儿,是黎安安的女儿,就应该有他们身上的样子。所以我大哥是很优秀的军人,我二哥是最出色的青年医师,惟独我……一天到晚成绩也不好,就喜欢跳舞,做大家眼里不务正业的事。”
“所以,你想怎样?”
秦卿琉璃般漂亮的眼里一时间有些迷茫:“我也想做个大家喜欢的孩子,小时候想过做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兵,可跟着大哥锻炼了一个月,他说我身体协调能力很差,反应也慢,不适合……于是我跟着二哥去看他学医,化学生物等式看得我头大……但是,每次有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就会下意识地想着这段乐曲可以怎么编排,怎么跳最好看,我才发现跳舞才是我真正喜欢和适合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我明白,他们虽然口中说着不错不错,可压根就以为我只是三分钟热度,玩玩就过了。”
韩少渊看着车前窗上堆起的雪,忍不住拨开雨刮器,世界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所以,你就来W国。这里的音乐学院确实不错,国际许多著名音乐家都出自这里。”
秦卿一听到他这么说,眼睛都亮了,捧着脸蛋子兀自陶醉:“是啊是啊,会跳舞的秦大师也是出自这里!”
还有钢琴家。
韩少渊:“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眼下你最主要的任务--”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卿沉溺在热血的奋斗里:“问家里学费!”
“不,”
男人毫不留情地掐灭她激动的小火苗,淡淡说出三个字:“学语言。”
秦卿一口气没提上来,闷在那里不说话。
车外闪烁起警示灯,暴风雪下的枪击案终于迎来了警方的介入。
他们这边已经看不清那头的场景,秦卿只能趴在窗户上,一遍遍擦干上面的雾气:“希望他们都能得到安息。”
韩少渊凝视着那处,眼神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