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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秦卿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韩少渊。
不知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但凡要站在顶端的人，通常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牺牲的东西，往往比平常人要多得多。
他失去了什么，又用什么来换的？
秦卿不知道，可手指头却不听使唤地伸出，落在他曾经受伤的胳膊上：“这里，也是代价么？”
韩少渊侧身，微微低头看着她：“什么？”
“哦，没什么。”
像触电一样，秦卿飞快地收回手指头，有些尴尬地在身前对了几下：“那个，哈哈，你今儿带我来公司，肯定不止讲故事吧？”
自己这话刚一出就后悔得咬舌头，小姑娘垂着脑袋，懊恼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叫你多嘴，不是给自己揽事情么！
“还算有几分悟性。”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磁性，似乎夹杂着笑意，让秦卿越发觉得这笑里带着嘲弄，闷闷地拿脑门儿去点玻璃。
一下，两下，三下……
刚要点第四下的时候，额头却触到一个温热结实的手背，可下一秒，手飞快地收回。
“这玻璃才换过，我可不想这么快再换。”
秦卿气呼呼揉着脑门：“我以为你心疼我脑袋呢，原来是心疼窗户，抠门儿。”
“比这还抠门的事，想听么？”
面对他自然而然的接话，秦卿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好奇战胜了理智：“啥？”
韩少渊抱着胳膊笑，笑容像极了让猎物乖乖进洞的猎人：“你的学费，我仔细考虑了下，也取得了你家人的同意。秦三姑娘，你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赚取。”
秦卿傻眼：“我赚学费？”
“你干嘛不直接给我钱，非要兜一个圈子，你不嫌累我都累！”
韩少渊看着她抗拒的样子，把手机放在桌上，敲了敲桌面。外面很快传来一人恭谨的声音：“先生？”
“进来。”
秦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之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那个圆脸女郎，略带酒红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上有些可爱的小雀斑，成熟中带着几分天真。
她的眼神带着发自内心的尊敬，在韩少渊面前两米处站立：“先生。”
“今天之内教会她接线员的事，我的私线现在只有秦卿来负责。”
她把对话听在耳里，吃惊地张嘴：“韩少渊你太霸道了！我还没答应呢！”
“不需要你答应。”
“可做事情的是我！”
“但在这里，你的监护人，是我。”
秦卿气得跺脚，可自己越气，韩少渊就越是气定神闲，她忍不住抓着他的袖子：“我让家里给学费，不花你的钱。”
男人闻声，冷笑一声：“秦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秦卿抬头，眼里透着真傻：“？”
“如果你家里想给你学费，早在你包被抢之后就给了。你们后来也通过电话，自己的处境肯定是哭着给他们说过，可到现在连一笔钱都没收到，为什么，心里还不清楚？”
每当韩少渊说起她的时候，语气都会不自觉转为严厉，与方才说自己那股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秦卿看着他，忽然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好端端说话，你干嘛凶我？”
凶她……
韩少渊有些头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我没凶你，我在和你讲道理。”
“可你就是凶我了，声音都大。”秦卿继续委屈。
韩少渊抬眼，旁边的西瑞忙不迭摇头：“先生是真的在和您讲道理。”
秦卿捂着眼睛：“你们都是一伙的，就知道欺负我！”
她说完就呜咽着往外跑，西瑞有些担心地回头想追，却在韩少渊铁青的脸色下不敢动弹。
“既然要跑，就让她跑个够。”
可秦卿终究没有跑到20秒，乖乖垂头丧气地回来。
电梯竟然是指纹识别，她压根没法打开门。楼梯旋转式，两边都是玻璃，恐高的她只有乖乖地回到韩少渊的办公室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喂，要我在这里工作可以，工资，只能多不能少。”
公司员工的效率是真心高，上一秒她才答应下，下一秒自己的办公桌就腾出了。位置就在韩少渊办公室外，她坐在那里，几乎能感觉到后面的视线，顿时觉得后脑勺发凉。
那个圆脸女孩叫西瑞，把接私线的细节全部细致地告诉她，秦卿无聊地翻着韩少渊今天的日程安排，觉得简直大材小用。
接电话谁不会，这哪是锻炼她，完全是找机会24小时监视自己。
秦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边想边拿笔在本子上无意识地涂抹，抹了一阵电话铃就响了。
“喂，您好，这里是远成国际……”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用笔涂抹，一边懒洋洋地接着电话。话筒那边应该是美国人，一口美式英语，说得飞快，丝毫不考虑秦卿听不听得懂。
他不顾及自己，那自己何必顾及他。
“见韩先生？您哪位？有约吗？啊，下午3点，下午3点……”
听见对方询问下午3点能不能见到韩少渊，秦卿下意识看向行程本，顿时汗毛都吓出来了。
“糟糕！”
“小姐，怎么了？”
“啊不，没，没什么……”
“那么请问，下午3点能否见到韩先生？”
秦卿看着被自己涂抹得半个字也看不清的行程本，紧张得汗都出来了。可是，可是之前西瑞给自己的时候，她依稀记得下午是写了什么约见安排的。
于是，秦卿义正言辞地拒绝：“抱歉，韩先生下午有约，没空。”
对方似乎很吃惊：“约，和谁约？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
秦卿翻了个白眼：“有约就是有约，你运气不好，那就下次再约吧，拜拜。”
“喂喂--”
小姑娘乐呵呵地挂了电话，丝毫没等对方说完。
可刚自得地沉浸在小聪明里时，面前忽然啪地一声，一叠文件重重地被摔在桌上。
秦卿吓了一跳，刚站起来就瞧见一个面容清冷的中国女人，正满眼通红地看着自己。
“M公司刚刚拒绝了我们的合同洽谈，就因为方才的一通电话。新来的秦小姐，我请您解释一下，方才你究竟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