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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起落，琴声在空旷的异国建筑中回荡。
凌然的声线十分干净，干净中带着让人微醺的磁性，迷人而性感。起落的音符在秦卿眼前交织出一个幻境，幻境里有荒漠的西域，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一群烈如火的吉普赛女郎。
她们围着篝火尽情欢畅，在月光下起舞，在风沙中弹唱，纤细妖娆的腰上缀满了金银的亮片，交织出神秘而古老的银铃声响。
“……你生来就是为了
点燃诗人们的想象，
你惊扰、俘虏了那想象，
用亲切活泼的问候，
用奇异的东方语言，
用镜子般闪耀的眼睛，
用这只玉足的放浪……”
秦卿着魔似的跟着打节拍，等歌声落下，钢琴曲谢幕，静谧了几秒后，外面忽然传来整齐而热烈的掌声。
周围不少W国人伫立在门口，一个个眼神炙热，更有几个身材火辣的女郎对凌然不住飞吻。男人哈哈大笑，起身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而后俯身看秦卿。
小姑娘这才回神，脸上绯红一片：“还不耐啊，我差点就成你的粉丝了。”
凌然眨眼，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为什么还差点？”
“这歌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是这样。”男人纠结揉了揉亚麻色的头发：“这段是引用普希金的诗，《致一位希腊女郎》。”
“普希金？”秦卿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人，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我知道他，当年高中的时候还学了呢。恩哼，听我背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得得得，打住。”凌然被秦卿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给逗笑了：“课本里学的那是什么？好端端的浪漫诗人全成了正能量传送者了。要是语文课来几句他别的诗作，我想你们会因为那些字句而喜欢他。”
秦卿来了兴致：“他还写过什么？千万别再是玉足放浪啊。”
“Яваслюбилбезмолвно，безнадежно。”
凌然的手随意拂过琴键，从高到底的声音错落而出。
他低低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同于歌唱，带着些许喑哑，却像是最致命的蛊惑，让秦卿忍不住凑过去想听清。
可他说的，是俄语。她一点儿也听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
凌然看着她，眼神深幽，一手在她脸颊上摩挲，一手轻轻环在她的腰际：“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秦卿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落在对方不安分的手上。
男人笑嘻嘻地双手高举，比了个投降姿势：“哈哈哈哈，看你认真的样子挺可爱，忍不住，抱歉抱歉。”
“休息够了？你小子，又借着普希金来勾引妹子！”
喝了杯咖啡由抽了支当地雪茄，导演终于忍不住拿脚本敲凌然：“《我曾经爱过你》这首诗你给多少人背过了？翻来覆去就这句俄语最顺溜，有本事你给我把它背全了！”
“哎哎哎，一句就够了，说多了人家又听不懂。”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从钢琴凳上蹦了起来，被圆滚滚的导演追着到处跑：“好好好，我不背了，这首诗我以后再也不背，成不？”
对方收手，往后走了几步后转身盯着凌然看：“教我！我回去背！娘的，我发现是个女人听你说这句都会两眼发直！我也要去试！”
秦卿尴尬，不忍地戳穿：“导演……这……看脸，不是看诗……”
“哈哈哈哈哈。”
秦卿跟着笑，眼角余光中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门口。她一下就不动了，保持捂嘴的姿势定格在那里。
啊，他竟然来了。那么，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秦卿一下就慌了，刚想起身追过去，韩少渊却转身，和旁边一个人说着话。
迈出的脚步停在那里，鬼使神差的，脑海里浮现出凌然低语的那句话——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想到这里，她吓了一跳，一巴掌叩在自己的额头上。凌然瞪眼：“卿卿，被我告白别开心得想不开啊。”
秦卿呢喃：“我好像生病了……”
凌然停止打趣，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咖啡，而后俯身仔仔细细看着小姑娘健康红润的脸：“的确，眼神呆滞，像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秦卿脸红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去你的。”
经过一阵插科打诨，心中的杂念被排除了一些。就这样，第一幕顺利地过了。第二幕基本没秦卿的事，她披着厚实的大衣做边儿上看凌然，这会他换了一身黑金的骑士装，柔软的亚麻头发有些不羁的垂落额头，手持长剑帅得一塌糊涂。
旁边的道具小妹早就一脸澎湃地捂着脸颊：“怎么办，我要跟他生猴子。”
秦卿磨着嘴皮，为之前被吃的豆腐而嘴硬：“那行啊，前提，他得是只猴。”
第二幕很快OK，可转入第三幕的时候，凌然忽然改变主意。
“不行，我觉得不行。”
导演有些激动：“场景布置都很好，考虑到她是新人，我们没敢给太多镜头，更别说要她主动来吸引镜头。你玩玩可以，别把工作不当事儿。”
秦卿捧着热水在旁边看镜头，上下左右玩得起劲。听见有人喊她，抬头就发现那边的气氛有些僵。
凌然招手：“秦卿，你过来。”
秦卿不解：“我？”
“别傻，这里可没有第二个秦卿。”凌然干脆走过来，拉着她就往片场中间走：“你说过，自己是芭蕾出身，是吧？”
“对啊。”她茫然点头：“怎么？”
“那其他的舞种，应该也会吧？假设把你打扮成吉普赛女郎，肚皮舞，会不会？”
“怎么，才想出小半天，就想着给她增戏份了？”周曼欣坐在门口，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凌然：“人员、精力就这么多，你忽然说改就改，谁准备得上？即便是准备上了，你确定秦卿能做到？方才光是躺着什么都不做的镜头，她都过了快3个小时。”
凌然听后，微微皱眉：“曼欣姐帮我挑选的女主角，怎么能自己都没信心？我觉得她行，秦卿，你可不可以？就当是，帮我一把。”
跳舞……
秦卿的眼睛落在韩少渊身上，忽然发现他竟然没看文件，也在看这里。于是自信满满地笑：“笑话，我科班出身，肚皮舞怎么不会？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