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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卿羞红了脸,手忙脚乱拉起被子,将脑袋埋进沙发里不肯出来。
良久,她才瓦声瓦气开口:“明儿你亲自送我去学校吗?”
试探的口吻,软糯的语气。韩少渊的手悬在门边。脑海里浮现出秦家兄妹相处的温暖,还有秦诺那副有妹万事足的嘴脸。
他低声恩了一下。
那一声让秦卿高兴得发昏,斜着脑袋露出莹莹小脸:“说话算数!”
抛开娇小姐脾气的秦卿,还是挺可爱的。当她开始全心全意的依赖你,不自觉流露出的仰慕和软糯糯的欢喜,那瞬间几乎她想要的承诺,脱口而出就想给她。
韩少渊好笑地摇头,心底有些明白为什么全家人都疼她那么紧。
第二天早上天色尚暗,迈巴赫就飞驰在黑幕之下。
秦卿趴在后排,有些担心地不时往后望:“她们别跟丢了。”
男人稳稳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暗红色的牧马人紧随其后:“不会。”
牧马人上,几个姑娘一片沉默。终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佳忍不住:“前面开车的人,真的是,韩先生吗?”
司机师傅话不多,人有些高冷,点点头算是应答。
“那,秦小卿是他的……”
男人声音平静:“不要乱想。”
可是,她们已经乱想了。
顾婷的眼神有些闪烁。混乱的晚宴,宛如泼妇般的戴安妮,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可惟独记着的,就是人群自动分开,从厅外走进的男人。
陈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秦卿:“小妮子贼坏!等她好了一定要好好欺负一下,认识韩少渊竟然还能这么淡定,嗷嗷嗷,我之前竟然在她面前花痴他,简直是丢死人了嗷。”
她说得霸道,可言语里全是宠溺,薛佳佳不住给她顺毛:“得了吧,她当初要是说认识他,你也不会信呀。”
陈佳转念想也是这个理,笑嘻嘻趴过来:“喂,秦小卿真的是韩少的妹妹?哪种妹妹?表妹?干妹妹?还是……”
她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当瞧见司机略带警告的眼神扫来时,不由缩回头去:“好了,不说不说,保不准秦小卿哪天就说了呢。”
一个司机都这么厉害,传说中的韩少渊难怪是传说。
顾婷全程没有说话,静静听着,路灯扫过她秀气干净的眉眼,如同蝴蝶翅膀上滚落的露水。
韩少渊的车技不是一般的好,快准稳,很快就到达音乐学院的正门。男人下车后绕到后座,开门后伸手。秦卿慢吞吞地把手递过去,柔软的手指下是他温暖坚实的掌心。
“你等等啊,不要急,我要慢慢挪出来……”
她害怕韩少渊嫌弃自己动作慢,两脚挨地后还真是撅着屁股挪出来的。为了方便,她穿着长而厚实的裙子,可她个子不高,长裙穿在身上……
韩少渊低咳,想起了土里圆滚滚鲜嫩嫩的胡萝卜。
秦卿不知道她成了萝卜姑娘,俏生生站在车前时眼睛嚯地一亮。
“学校有钱人不少哇,怎么门口这么多豪车。”
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玛莎拉蒂,朗朗上口的豪车牌子一溜烟地都在眼前,韩少渊的迈巴赫简直是低调进了背景里。旁边有人按喇叭,痞气十足的外国男孩头发根根竖立。
她倒抽一口凉气:“他开装甲车来读书?”
“那是乔治巴顿。”
秦卿目不转睛地瞪着厚实得跟小坦克一样的车型,脑袋被人摸了摸。
韩少渊单手揣在衣兜里,脖子上挂着驼色格子围巾,搭配一身学院风衣,显得人清爽很多:“没想到你人这么小,竟然会喜欢这类?”
略带揶揄的口吻让她绯红了脸蛋,同时收回几乎有些恋恋不舍的视线:“互补啊。”
“开这样的车,多有安全感啊。”
韩少渊再看了眼车子,唔了一声。
“秦小卿!”
陈佳她们也下车了,老远就看见她扎呼呼地往这里跑,跑过来想抱她。
可秦卿从没跟朋友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或者说她人生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矜持的大家闺秀也不会想着欢喜地来抱自己。于是她后退半步,把身子藏在韩少渊的身后。陈佳顿在那里,眼里闪过一抹受伤。
韩少渊看向秦卿,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拉着他的衣袖。
男人拍拍她的手,带着安抚的温度:“和朋友一起进去,我就不送了。”
朋友……
秦卿看向陈佳,手指慢慢松开韩少渊的衣袖,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呐,我们一起进去,好不好?”
陈佳不满地仰头:“来挽我,我就跟你一起。”
小姑娘抿嘴笑,刚要上前一步,一直安静的顾婷忽然伸手,声音软软的,带着十足的关切:“别乱走,小心伤,我扶着你,走吧。”
秦卿像是才想起自己命途多舛的小屁股,顿时讪讪地把手给顾婷,薛佳佳也抢着来扶,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香馍馍。
顾婷扶着她,却把自己最漂亮的左脸对着外边,散落的头发垂在脸颊边,晃动出纤细柔弱的一面。外面不少送女孩子回校的男人注意到她,心底咚地一跳。
她下意识勾起黑发,眼睛余光瞄向韩少渊,霎时脸色有些泛红。
男人的目光很淡,视线却带着几分凉意,以及懒得点破的了然。
和他看秦卿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顾婷的脚步有些慌乱,几乎是狼狈地扶着秦卿进门。
秦卿在门内对韩少渊挥手,清晨的光打在她光洁的脸蛋上,眉眼里全是纯净的笑。她高兴,韩少渊那么忙却能来送自己,抛却戴安妮还能认识朋友,喜悦的光在眼里跳跃。
韩少渊顿了顿,还是伸手点到为止地挥动了下,继而利落开车离去。
陈佳感叹:“连转身的动作都这么帅。”
秦小卿拿胳膊顶她:“不许肖想!”
陈佳恍然,目光带着打趣的意味:“唷?”
粉红色的秦卿眼睛水汪汪的:“不要唷!”
“哈哈哈,陈佳你就别逗她了,没见着秦小卿都快冒烟儿呢?”
薛佳佳抿嘴笑,同时指着音乐广场:“典礼就快开始,新生活在想我们招手呀,姑娘们——”
青葱少女无忧的笑声爽朗而干净,搀扶的身影彼此交织。
友谊有时候带来的是无尽的充实和快乐,可破裂的时候,会变成伤人伤己的无情刀刃。
有多快乐,就有多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