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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再拉她,似乎认定服了药的人再无半点挣扎的能力。
秦卿不住咳嗽,挣扎着想吐出来,忽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带着异样的酥麻感。
重金属的音乐在耳畔放大,连带着昏暗的灯光都随着节奏摇晃起来。她挣扎着爬起,浑身却软得跟泥一样。
有人在靠近,她竟然半点力气也没有。全世界都在跟着旋转,被拉起来的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哪,又要做什么,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整个走廊都是重影,往来的人一个变成了无数个。声音在耳畔听起来很空,很空。
“抱歉,借过,我女朋友喝多了。”
她被人强行架着走,一伙子小年轻嬉笑着从楼下跑到楼上。秦卿眼神迷茫中带着绝望,想抓住其中的一个求助,可伸出的手被人用力按下,最终什么也做不了。
“救--”
“老实点!这个档子还能叫救命!”
黄毛低声威胁,费了些力气把人拖到一楼舞池边沿。顾婷埋头跟在后面,生怕被人认出,可看见一帮子人下来时才慌张抬头:“他们下来了,薛佳佳呢?”
男人骂了句:“这个时候才想着关心人?你假不假?!人是你叫来的,少来装纯!”
顾婷黑着脸:“可我叫你不要太过分!”
黄毛觉得晦气:“还不是你说让给那些人玩玩解气!”
“人是你叫来的,药是你下的!我能怎么样!”
黄毛顿住,视线阴狠地停留在顾婷身上,继而露出个冷笑:“好哇,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你倒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顾婷!你他、妈给我记住!我要是着了道,出来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黄毛阿力也是国人,原本跟着老板在W国做生意,可没过多久那个老板洗了钱就跑了,于是他就成了混混。长期不务正业的他跟了个小头目,经常去各类场所收保护费,在KTV和酒吧卖点药,赚了些钱就开始找女人。
站街的女人玩腻了,目标就瞅准了女学生。偶然一次机会,有人推荐了一个功夫不错的女的,长相挺纯,他听了心痒的厉害,就这么结实了顾婷。
老实说,这个女人确实不错。身段好,脸蛋好,玩起来比谁都野,可一回学校安安静静的,简直跟平时判若两人。
时间久了,阿力还真有些动了心,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她那天哭着回来说要报复,他就把话记在心底。
薛佳佳是吧,伤了她,他不会放过他。
当初在床上的时候,顾婷是发过毒誓不让她好过的。可没想到实施起来,她竟然想推得一干二净。
阿力的脸上顿时有些狰狞。
顾婷是狠过,可那晚是薛佳佳主动退出,才给了自己进入决赛的机会。她记得当时她的话。
“我知道你很需要这次机会,我让给你,希望你以后都好好的,超正确的方向好好努力。”
瞬间她就打消了念头,觉得一直伪装下去也不错,可现在如果薛佳佳出事,再加上秦卿……
顾婷有些慌了,觉得事情在往自己都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瞧着阿力要走,她慌忙上前:“你要去哪!你不能走!!薛佳佳死了没?要走把她也带走,不然会露陷的!”
男人凶狠地推了她一把:“娘的!”
顾婷瞧见情形不对,忽然从地板上抓起不知谁扔的酒瓶对准他:“你敢!”
阿力抱着秦卿就往外走,在人多的舞池中费力挤着。顾婷瞧见不对,忽然猛地冲向他,在男人有些站不稳的时候趁着混乱把酒瓶狠狠往自己头上砸去。
周围传来一阵尖叫:“啊!”
顾婷满脑袋是血地倒在地上,倒下的瞬间眼里露出挑衅的笑。她对他做着口型:“你完了。”
阿力脑袋轰地就炸了。
“人在那!”
上面有人喊了句,他顿时就慌了,拖着秦卿趁乱往外,心想着跑不掉也能留她做逃生的人质。这一处的环境他再熟悉也不过,躬身从侧面窗口爬出,来到废旧的货梯,他喘着气把人拖进去,胡乱地往上按。
韩少渊从二楼,顺着楼梯转角处一跃而下,在一片惊呼声中稳稳落地。他快步走到顾婷倒下的地方,有人问:“你是伤者的朋友?”
顾婷虚弱地呻‘吟:“韩先生--救救秦卿,她被人……”
韩少渊面无表情,可女人却在他的眼神中丧失了说话的勇气。那一眼,冰冷而肃杀,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什么看自己,就跟看着凶手一样?
男人没有半分停顿,径直往外冲去。霓虹闪烁的门口停着不少车。空旷的坝子延伸到灯光找不到的角落。
保安说没有人出来。
他后退几步,转身到了窗台前。
Lester飞快赶来:“韩先生,我已经报警了!里面的包厢都搜过,发现了秦小姐的手机,你看--”
韩少渊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撑在窗台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外面。
Lester被这敏捷的身手震慑住了,隔了好一阵才问:“需要我帮忙吗?”
可对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Lester学着他的样子双手一撑,膝盖撞在窗台上,顿时疼缩下去了。
韩少渊脚步没停,面对空旷的街区,眼色微沉。
眼前有三条路,向左是大道,向右是更偏远的小路,往前,就是破旧的楼房和铁栏货梯。
他后退几步,微微眯起眼睛,而后快速上前,按下上行键。
科特港今晚下着雨,电梯的上下按键中,只有上行那里的雨水被人抹过。微小的细节透露,有人按过那个按钮,就在不久前。
秦卿徒然被雨水浇着,混沌中终于清醒了几分。她睁开眼,视线却怎么都不能聚焦。可朦朦胧胧间能看见一个人趴在天台边沿,熟悉的卡其色大衣滑落在地,一脚在上,一脚滑下。
宛如一道闪电劈中脑袋,她一下就惊醒了。
薛佳佳,是薛佳佳!
此刻她趴在一米多高的防护墙上,半个身子在楼外,半个身子在里面。雨水让她狼狈不堪,可更狼狈的,是她的身子。
外套散落在地,毛衣掀起,裤子一半挂在腿上,白皙的皮肤泛着青色。
一阵风过,她像是有些惊醒,身子一动,往楼外倾斜。
呼吸像是被人抽走了,秦卿发狠地推开黄毛,尖叫一声往她那边扑:“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