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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之巅,冰阙崖。
白雪为被,寒冰做床,栖睡在上的巨兽,如同千年玄冰雕琢一般,晶莹透亮,如寒月,照白了整个雪域,而常人却不足它一指大。
魂兽冰龙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吼……”好似听到了同族的召唤,又好像发泄内心的不甘,魂兽冰龙怒吼的咆哮震动了整个雪域大地,声波如一阵狂风,席卷了整片苍茫。穿过村庄,穿过祭坛,雪域的村民纷纷匍匐在地,祈求魂兽息怒。大地不在颤抖,咆哮声也渐行渐远,一场风波终归平静。
吹灯,吹雪站起身来,看着木涯的背影,唏嘘嗟叹道:“一定是魂兽冰龙发出的声音,木涯,这就守护我们的魂兽冰龙,厉害吧。就是不知道和守护你们的神灵哪个更厉害。”
“好熟悉的声音。”雪域大地唯一没有匍匐的木涯莫名的说了一句他也不理解的话。
吹灯,吹雪面面相觑,木涯不是吓傻了吧。再看看木涯身后还匍匐在雪地上的青灵,俩人把她扶起来,却看到青灵浑身发抖,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无力,只是右颊的痕疤却多了一丝血色,分外的妖艳,失魂未定的样子不禁把他俩下了一跳,“这俩人不会都被吓坏了吧。”
老者的小屋中。
木涯和老者坐在桌子两侧的木桩上,“爷爷,青灵现在怎么样了?”
那丫头就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喽。”
“奥”木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问道:“爷爷,你能讲讲魂兽冰龙的事吗,我想去见见他。”
木涯没有把他听到冰龙咆哮声时的那种亲切感告诉老者,不是他不相信老者,而是他也不确定那种感觉是不是真实的,或许又是幻觉呢,他不想让爷爷也觉得他是牛皮鬼。
老者捋着胡须的左手狠狠一掐,“额”老者惨痛的轻叹一声,失态的看了看手上捋下来的小搓胡须,顺手将其吹散。
“雪域有个古老的传言”,老者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传言,雪域之前叫做寒域,因为寒域大地没有雪花,只有刺骨的寒冰,寒域似乎有魂兽冰龙要找回的东西,所以他才留在雪域之巅冰阙崖。至于魂兽冰龙要找什么东西,我们便不知了。也正是从那时起,寒域才有了雪花,听有些老一辈人说,雪域的雪花是魂兽冰龙栖睡时流下的眼泪所化,雪花飘落的地方便是魂兽冰龙要守护的地方”。
停顿一下,老者继续说道:“传言,冰龙一直在沉睡,若有人能唤醒他,他便能把你实现一个愿望,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真正有人见过冰龙,更别说将它唤醒,许一个愿望了。”
木涯若有所悟道:“爷爷,我想去看看魂兽冰龙,我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但我感觉,他能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哎,人各有命,我又何必强留。浮世千重变,一切唯心造。是缘是劫,终究还是你的造化。”老者苦笑,无奈的答应。
通往雪域之巅冰阙崖的山路上,凌冽的寒风呼呼的刮起,仿如万剑割身,剑剑穿体。又如冥府嘈杂的叫嚣声,摄人魂魄。
木涯将师傅送给他的巨剑插在雪层下的寒冰里,抵挡着寒风的吹蚀。
昏睡的青灵也早已醒来,只是尚且虚弱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没有跟着木涯一起来。
越接近冰阙崖的地方越让人难以忍受。渐渐地山路两旁也出现了被冻成冰雕的雪兽,雪怪,越来越多。
“哎,或许,我也会像它们一样,永远冰封与此”,木涯看了看两旁的尸体,内心感叹道。
“哼,若此路真成了我的不归路,那我就一直走下去。看看这条不归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样子。既然如此……”木涯嘴角扬起了一丝邪笑,大吼道:“冰龙,老子来了,别睡了……”
“龙腾,老子来了,别睡了,我被火族那群人打了,还扬言要抄我老窝,你看看,鳞片都掉了一大片呢,给兄弟报仇去……”
“龙腾,老子来了,别睡了,你妹妹又去赏花了,我就纳闷了,我长这么英俊潇洒,法力又高,他不看我去看什么花,哼,哪天我不高兴了就就把花全拔了……”
“龙腾,老子来了,别睡了,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我抄了火族少主的老窝吗,我把他的魂宝打包带回来了,诺,替我转交给你妹妹吧,拿着暖和身子……”
“龙腾,老子来了,别睡了……”
同样的话,今生与过往,如此默契共鸣,回忆如浮尘,散去了,终究不过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化为乌有。
栖睡在寒冰上的冰龙抬起龙头,却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眼角却多了一层寒泪。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欲将梦里的回忆连同眼角的寒泪甩去,只是无论甩了多少次,那句藏于心底,埋于过去的话语总在耳边回荡……
冰龙,老子来了,别睡了……
雪域飘零的雪花,更大了……
冰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还是苍茫一片,思念成殇,幻觉吗?低头又要睡去,却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爪前有个人族少年挥剑呐喊:“冰龙,老子来了,快醒醒……”
呵,重叠了吗?不是,他只是一个弱体凡夫吧了,龙云,雪姬……既然不是故人,留你何用?
冰龙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呼”一口冰息吹过去,木涯大惊,没有想到冰龙这么不近人情,自己大老远的跑来,岂能被他吹跑!
“哼”木涯心中暗恨,急速跑到冰龙爪前,双手紧紧握住剑柄,重重的将巨剑插到了冰龙的前爪上。
“咦”冰龙万万没想到他严重的弱体凡夫竟能如此决断,不但躲避了他的冰息,还刺中了它的前爪。
“哈哈,有意思,小子,能爬上冰阙崖,唤醒我沉睡,躲过我的冰息,还能刺伤我,不错不错,说吧,你来这里,无非是想让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老夫帮你便是”。冰龙给木涯传声道。
“魂兽冰龙,你有守护的雪域,我的天空城也有神灵守护,我只想问问你,世上究竟有没有神,我和爷爷天天祈祷,妖魔乱世,闯我天空城,杀我等凡夫俗民,为何守护我们的神灵不现身,任那妖魔肆意残虐”。
“吆,小子,你还是换个愿望吧,这个问题不是你等所能接触到的,即便告诉你,你又能怎样呢?不如我让你成为一国之主,享尽人间百年寿元,逍遥快活,无牵无挂,岂不更好”。
“男子汉,立于天地,有冤不申,有仇不报苟且一世,还不如早早了断。若当如此,我何须冒死来此地找你。我爷爷一生祈神,神却不见,徒做妖魔果腹之餐。此仇不报,我枉为他孙”。木涯将手中的巨剑缓缓举起,剑柄贴在额头,癫狂的说道:“若世上无神,我便成神,守护天空城,若世上有神,我便问他一问,为何不守护”。
一样的玩世不恭,一样的狂妄无人,天意安排还是轮回胜天。
“哈哈……狂妄自大的小子,我喜欢!”冰龙仰天长啸,“是我小看你了,修行之路不是只靠一腔热血,你尚无法力,又当如何修行。在这个世道上,想修行成神的又何只你一个。老夫与一神有不共戴天之仇。还不是被封于此地。我尚且苟延残喘,烂活一世。何况是你,可能吗?”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若不做,一世沉沦。此仇永远不能报。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这是我要做的事,就算死,我也做好了准备。你我既然与神都有仇,何不一起,了结恩怨”。
一席话语,撩过心田,惊起的却是那沉于心底的堕落沉沦流年。
“吼……”冰龙起身,仰天长啸,寒风越加的泠冽,眼角的寒泪化作飞雪,更加的狂暴。
“放屁,此仇此恨老夫怎能忘记?只是神之力,岂非你等小辈可以理解的?”
“我是不了解”,木涯开口说道:“我尚且一凡夫小卒,还未修道,比不得你们这些神灵大能之人。只是我有仇在身,若不能报,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冰龙沉默不语,抬起硕大的头颅,望着远方……
“少年,你可知天之大,地之广,阳之炎,月之寒,你可知亲人被杀,有仇不报之苦?你可知苟延残喘,静静等死之痛?”冰龙突然反问木涯。
“天地日月,只能看到却不知道有多大,再说了,他们有多大也不该我什么事。我只知道,人终有一死,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只是我还有一颗心,一颗不想留下遗憾的心。”木涯看着冰龙,大声喊道。
“你也有你的仇人吧,你也想报仇吧,来吧,大不了一死,反正你在这个地方也是等死,为了他们,一起来吧。”木涯看到冰龙沉默不语,继续激将说道。
“好,你若真有此决意,老夫也不能退缩。少年,你若能帮我脱离此地,老夫便生死相随,祝你一臂之力。”
“恩,一言为定,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脱身。”既然选择了,木涯也不含糊,斩钉截铁的问道。
“我的魂元被宿敌的法器离火锥刺穿镇压,我耗尽大半魂力才将魂元抢回,连同离火锥一起封印在腹中,你只需进我腹中将离火锥拔掉,使我魂元脱困,待我身魂合一之时,便是我脱封之日。等你进我我体内,我会打开封印,用寒冰之力将离火锥的赤炎神力压制,但现在你要注意,凭我现在实力,最多压制十息。要是十息之内你不能将它拔出,你我都会化为灰烬,小子,还敢来吗?”冰龙抬头,傲然说道。
“等等,十息,不是雪域所说的十日那么长吧?”听到冰龙所说的十息,再想到青灵说所的十息,木涯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是,我说的十息,是你的十息,不是我的十息,小子,想清楚了,还敢来吗?”冰龙赞许的看着木涯,邪笑一声,张狂的说道。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冰龙体内有何奇异之处。
魂兽冰龙也不废话,龙口大张,一股吸扯之力将木涯包围,拉入腹中。直到冰龙魂元处。冰龙的魂元是这样子滴啊,一条细小如蛇状,但却有四爪双角,全身白磷的龙形的小兽,双目紧闭似在沉睡。与冰龙凶煞狂暴的外表相比,真是可爱啊。只是颈部的红刺太过扎眼,那就是离火锥吧,“哼,别想太多,我要解开封印,十息之内,务必将离火锥取出”。一股慌张之声从冰龙腹中传来,只是底气不足还带有一点羞涩,好像被人看到隐私一般。
“准备好了,封印,开”。冰龙传音道。
一股灼热的气流向着四周散开,木涯首当其冲,被热浪扑了个正着,因冰龙的吸扯之力只是仰了仰身。
“好厉害。”木涯惊叹。
“哼,区区无主法器,能奈我何,冰封天地。小子,还有九息,速速将它取出。”
木涯也不迟疑,双手紧握住离火锥,只是离火锥的重量大大超出了木涯的想象。
一息,两息。
离火锥还是纹丝不动,还有七息的时间,
“啊……啊……啊,好重……还有六息,五息……”木涯的双眼已泛红,嘴角也被咬出丝丝血迹。
动了,离火锥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