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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清理干净了手上的脏污,将匕首插回靴子里,拎着枪继续往前走,他出发时看了一眼手上的个人终端,他解决这两个感染者的功夫,对方的定位靠近了一大截。
沈砚眼神一变,按照比例尺换算,蓝黛在这几分钟内挪动的距离未免太近了,而且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代表蓝黛的坐标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靠近,定位是单向的,蓝黛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还这么精确地找过来?
思考着这些问题,结合一路上来的所见所闻,沈砚越发觉得棘手,外围区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也要复杂得多。
不过尽管怀疑不断靠近的很有可能不是蓝黛,沈砚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具体情况,确定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他也好根据形况更改计划。
沈砚抬手将个人终端上阿南刻的警戒范围和灵敏度开到最高,一边握紧了手里的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先行部队已经清理过一遍的缘故,路上沈砚遇到的感染者不多,即便是有,也大多肠穿肚烂,能够一眼辨认,沈砚一路上还算有惊无险。
直到他离开河谷,一脚踏进落叶阔叶林与针叶林的过渡区,虽说是过渡区,但脚下的泥土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更加冷硬,地上的积累的落叶也比起一开始少了很多,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也更加浓郁,这也意味着前面比起这里要危险得多。
“用户,我不建议您继续前进。”一直没出声的阿南刻突然给出了这样一条堪称莫名其妙的建议,但这显然不能说动沈砚,是故他尽管听见了,却还是继续往下走了。
“用户,不建议您继续前行。”阿南刻再次重复道。
“阿南刻,找不到爱音,你知道我不可能回头的。”沈砚说着,抬手关小了阿南刻的提示音,带着轰鸣的警报声太吵了,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在这样紧绷的情况下几乎是致命的。
“用户,请立刻返程!请立刻返程!”然而向来稳重安静的阿南刻此刻却犹如疯子一般用近乎尖锐的机械女声不断在沈砚耳边重复这句话,正当沈砚忍无可忍抬手打算把她关闭时,他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电流的轰鸣,随后Anance系统陷入了长久的静默,无论沈砚怎么呼喊都没能再给出回应。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只是Anance系统,沈砚发现个人终端也处于无信号状态,包括蓝黛的定位信号都收不到了。
沈砚见状干脆关掉了个人终端,反手拉上了手上激光枪的保险,风卷来了浓郁的血腥味,视野最远的地方踉跄着跑来一个人影,沈砚枪口对准渐渐靠近的人影,瞄准镜后的眼眸锐利有如刀锋。
“别、别开枪!”人影渐渐靠近,见沈砚举着枪,他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你是什么人?”沈砚并未放松警惕,他枪口不动,粗略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陆地作战部队的制服,应当是联邦派出来处理外围区感染的人之一;脖颈上有一处咬伤,右脚裤腿在往下渗血,但是对方跑过来时的动作并不像有伤的样子,有些奇怪。
“我是……”跑过来的士兵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自己的所属部队和直系长官,连队番号和长官名称的确是对的,沈砚稍微放松一些,又问对方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单独行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是不听指挥擅自跳下来的。
“我们连队在前方找到了七个月前失联的补编军残部,他们中有实验室逃出来的实验体变种,我们长官要求就地剿灭,却遭到了补编军领队的拒绝,他们为了包庇实验体甚至不惜反叛,那些人,全都是感染者!在交火中我方损失惨重,死的死,感染的感染,无一幸免。”士兵一脸惨痛地叙述着他刚才的经历,队友被感染的画面他想起来就觉得后背发凉。
补编军?那蓝黛应该在那,沈砚略作思考就规划好了接下来的打算:“你们交火的地方在哪?带我去。”
只是沈砚决定下得干脆果决,却苦了被用枪指着的士兵,他一点都不想回刚才那个差点丢了小命的地方,他苦着脸正要找借口推脱,却不想沈砚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待他开口就说道:“既然是交火,长官还未撤离,你缘何先走了?按联邦法令,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逃兵,一律按枪毙处理。”
沈砚见士兵脸色变了,又补充道:“只要你带我去,我权当没见过你,若是我不甚死于交火,你便也少了后顾之忧。”
士兵一想是这个道理,左右他没有别的选择,便也认命地转身替沈砚带路了——士兵转身的刹那,沈砚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士兵的整个后背都被炸烂了,血肉模糊一片,右腿更是露出了白骨,血就顺着血肉的肌理往下流淌,这样的伤口,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士兵就像是丝毫不知自己的伤口一般,一无所觉地在前面给沈砚带路。
沈砚跟着士兵走了十来分钟,远远地,在针叶林深处的泥地上四处横陈了一地的尸体,身上大多着正规军制服,看样子联邦派出的精锐与乱军的交火输得很是惨烈。
沈砚跟着士兵到的时候,交火已经结束了,叛军和联邦派出的中央军无声对峙着,虽然没有枪林弹雨的冲突,但焦灼的氛围依然让人精神紧绷。
带着防护面具看不清面容的中央军长官在对叛军好言相劝,其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要求叛军就地处死感染者,向中央军投降等要求,政府会保障他们的生命健康,并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但显然双方并没有达成一致,叛军们不以为意地拦住了中央军前行的步伐,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对于长官劝降的话术充耳不闻。
“上将空口白牙一句承诺就想买我们的命,岂非是当我们都是傻子?”叛军的首领更是嗤笑一声,他踢了一下脚边俘虏的一个中央军高层,眼神森冷地看着长官道,“处死感染者?谁是感染者,谁又不是感染者,这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吗?怕是我现在放下武器,待会儿您的子弹就要打穿我的脑袋了。”
沈砚呆呆地看着那个目空一切的叛军首领,震惊之余忘了处理给他带路的感染而不自知的士兵。
“蓝黛?”沈砚有些迟疑地道,叛军的首领闻声偏过头来,沈砚看见他眼眸蔚蓝如无垠天穹,面容秀丽恍若史诗歌颂过的上帝使者——但那只是一半脸的模样。
另一半脸上同样有一只蔚蓝色的眼睛,却空洞又灰暗,皮肤灰白,密布的青筋沿着面颊一直蜿蜒到了他裸露在外的半个胸膛,乃至于赤着踩在地上的脚,都灰白僵硬得不似活人。
并且,沈砚没有在蓝黛身边看见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苍梧。
“沈小砚?”蓝黛看见他,咧开嘴笑了,他歪了歪脑袋,轻声问道,“你也是来劝服我的么?”
因为脸部肌肉僵硬的缘故,蓝黛表情做得诡异又瘆人,完全不像是正常人了。
“你……还好吗?”沈砚迟疑着道,他本想问蓝黛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的,话到了嘴边,他才想起来其实自己知道答案,蓝黛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先前在夏禹川那里通过苍梧获取的信息都给出了答案。
蓝黛被人打死了,阴差阳错又因为三十三号无序基因的直接注入死而复生,但是沈砚不知道蓝黛的死而复生能做到什么程度,又能维持多久,他不敢去探寻答案,因此只能问一句:“你还好吗”。
“好,也不太好。”蓝黛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来,他朝躺了一地的尸体随手一指,叹息一般道,“沈小砚,他们杀死了苍梧。”
“什么?!”沈砚随着蓝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见苍梧有些呆滞地坐在一地的尸骸中,眼眸黯淡无光,还有生命体征,但呆滞的模样也无异于死亡了。
“怎么回事?”沈砚厉声问道,他知道苍梧是夏禹川的分手,如今苍梧出了这样的事,夏禹川那边恐怕会受影响吧,怪不得之前夏禹川与苍梧的联系突然断开,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我不在的时候,苍梧被咬了。”蓝黛说,目光仇视地看着对面的中央军军官,“他们声称为了防止感染扩大,直接敲开了他的脑袋。”
沈砚的目光投向带着防护面罩的军官,后者忽然笑了一声,干脆解下面罩道:“若非如此,又怎么发现这位看起来有血有肉的士兵原来是神造的人偶呢?”
耶利安竟是亲自带队来了,他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枚泛着有蓝色微光的芯片,展示给蓝黛和沈砚二人看了看,继续道:“没想到我们那位不漏山水的‘神’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这是他的核心数据之一吧?”
“沈砚,我倒是小瞧你了,但那又怎样,这东西依然落到我手里了。”耶利安满不在乎地把那枚芯片放在手里抛着玩,朝沈砚讥笑道,“相信有了这东西,取代神,也不是不可能吧?”
“耶利安,你发什么疯?”沈砚对上耶利安的目光,第一次动了真火,没有谁能容忍底线被一次次践踏的。
“你知道我没有在发疯。”耶利安笑眯眯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笑够了,看够了沈砚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表情,这才正了正颜色,傲慢又不可一世道,“沈砚,你也不要想着调遣你那些人来抢夺这东西。”
耶利安晃了晃手里的芯片:“为了防止你求援,我特意断开了这里所有的对外通讯信号,又向联邦议会提交申请封锁外围区,别说求援了,你就是死了,你的死讯都传不出去。”
“什么都传不出去?”沈砚看着耶利安傲慢的嘴脸,轻声重复道。
耶利安沉浸在扳回一城的喜悦中,尚未细想蓝黛和沈砚一瞬间变得很复杂的表情,只当这两人是不甘于输给他的现实而一时难以接受。
沈砚又看了一眼蓝黛,后者坦然对上他的视线,牵动嘴角勉强扯出来一个相对正常的笑,他也说道:“是不是感染者,全都是他们说了算,感染后究竟什么症状,其实他们自己也并不晓得。”
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沈砚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耶利安,锋利的匕首死死抵住他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
蓝黛则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管寄生虫直接制成剂,趁耶利安还没从沈砚手里挣脱出来的时间直接给他扎了进去,打空了里面的药水。
感受到冰冷的液体顺着四肢百咳流向身体各处,恐惧一瞬间侵蚀了全身,耶利安忍不住开口吼道:“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
“只拿别人做实验算什么,不妨你也自己亲自感受一下?”蓝黛打空了一贯药剂,笑了一声,拍了拍耶利安的脸,“你紧张什么,这是你家的药不是吗,你怕什么?”
“其他人怎么办?”料理完耶利安,蓝黛一个手刀打晕了他,朝军官被俘越发不服管教的士兵扬了扬下巴,询问沈砚那些人怎么处理。
“杀了。”沈砚从耶利安手心里捡起芯片,眼光冰冷地从中央军身上扫过去,仿佛是在看一群死人。芯片的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知道的人都得死,何况耶利安还贴心地制造了这样一个适合杀人放火、掩盖踪迹的环境。
沈砚和蓝黛两个人一拍即合,沈砚一枪点掉了试图逃跑之人的脑袋,蓝黛则是“啧”了一声,说了句你还是那么心狠手辣,随后也直接让手下的叛军动手绞杀耶利安的残部。
不过瞬息之间,耶利安手下的残部死伤殆尽,全都变成了尸体或者被感染取代,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