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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复活节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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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噪得人头皮发麻的死亡重金属从客厅一路吵到卧房,中午十二点还不想起床的人随手抓起一只枕头往门上砸过去,他把头蒙进被子里,翻了个身试图屏蔽无孔不入的闹铃声,可是等了半天,夏禹川没等到安静,恼人的闹钟声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满脸起床气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闹钟按掉——房间里没有别人,但是闹钟旁边留了一张便签,字迹娟秀:饭温在锅里,去吃。

    这闹钟原来还是特意为他设置的,夏禹川还没睡醒,他把便利贴揭下来,一边揉着头发迷迷瞪瞪地想,只是下一秒他瞬间就因为震惊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他不是……死了吗?一个人在孤独的囚笼里等待了五十年,然后在冰天雪地的幻影里死去,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面前有些许熟悉的房间,拉开的窗帘外落进来明媚阳光,窗外绿草如茵,不是记忆里十年如一日寂寥的白,而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

    他推开门走出去,门外的走廊一个容貌秀气的青年抱着箱子走了过去,侧脸很像沈砚,夏禹川一愣,当即错愕开口:“沈砚,你——”

    那青年闻言转过头来,鸳鸯眼灵动地眨了眨,又不像沈砚了,像只小猫,他看了看夏禹川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道:“川哥醒了啊,我哥这会儿在军部还没回来呢。”

    “你哥?”夏禹川有些懵,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睁眼一闭眼他又回到了刚到卡夫蕾特府那会儿,而且面前这笑得阳光灿烂、酷似沈砚的青年,又是谁?

    “川哥,你睡糊涂了?”青年惊奇地看着夏禹川,动作自然地伸手要来探夏禹川额头,一边担忧地道,“早说不能睡那么久了,我哥他老惯着你。”

    夏禹川偏头躲开青年的手,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

    “耶利安,蜡烛还没有找到吗?查理克在催了。”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楼梯口婷婷袅袅站着个一身白色罗裙的女孩,眉目温婉,眼里有细碎的笑意,像个天使。

    “哦,来了。”青年应了一声,转头同夏禹川说了一句“川哥既然醒了,就一起下去吧,该吃午饭了。”

    说完抱着箱子走了,见夏禹川没跟上他,还回头喊道:“来呀,川哥。”

    夏禹川一头雾水地跟着耶利安下楼,他有点状况外,他刚刚听见了什么?耶利安,还有查理克?

    他怀疑地看着前面一脸阳光开朗的年轻男孩,心想着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站在楼梯口的女孩见他神思不属,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关怀地看着他。

    夏禹川被他诚恳的目光看得一愣,心中一团乱麻,他在想这又是谁?下一刻,已经走下楼的耶利安给了他答案:“川哥,Isabella,你俩发什么愣呢?”

    这特么Isabella?夏禹川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他震惊地看着眼前一脸温婉无害的女孩,怎么都跟记忆里金发蛇瞳、狠辣无情的梅杜萨对不上。

    “禹川醒了?”耶利安的话说完,紧接着一个轻柔平缓的男声问道,只是他似乎身体不太好,声音听起来有些气血不足。

    夏禹川一走下楼梯,就看见床边有个背对着太阳的年轻男人朝他招手,夏禹川一看见他就愣住了,银白的发丝如雪,阳光落在边缘仿佛蘸满黄金,蔚蓝色的眼眸干净又纯粹,夏禹川一看见他,就愣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高兴,是以说话都不敢大声:“蓝黛?”

    蓝黛朝他眨了眨眼睛,抿唇笑起来,应道:“嗯。”

    俩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夏禹川全都懂了,这是他熟知的那个蓝黛,他三步并两步跑到蓝黛面前,只是看见对方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看起来明显不良于行的腿,又迟疑了:“你现在怎么——”

    “嘘——”蓝黛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中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告诉夏禹川,“已经过去了,这是全新的世界。”

    说实话,夏禹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蓝黛,记忆里这家伙总是上蹿下跳,像只到处惹事的哈士奇,可现在他却安静地坐在那里,漂亮得像只精美的瓷器,昂贵、却易碎。夏禹川看着他,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禹川,别难过。”蓝黛拍了拍夏禹川垂落的手,他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却坚定地看着后者,“我们无法渴求十全十美,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都活着。”

    “你俩聊什么呢?来,尝尝,刚烤出来的曲奇。”一身炽热红裙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盘曲奇走了过来,她动作自然地投喂夏禹川,把他给喂懵了,他面带茫然地看着蓝黛,后者朝他做了个口型:“这是Lucy。”

    “味道怎么样?你最爱的树莓口味。”Lucy手里还端着盘子,一脸希冀地看着他,分明是烈焰红唇、说一不二的模样,这样看起来却像个亲切的姐姐。

    夏禹川一脸恍惚地点了点头,哪怕有耶利安和Isabella的冲击在前,面对Lucy这个曾经的仇人,他还是感到措手不及。

    “Lucy,你如果很闲的话,就来帮我布置蜡烛。”一身工装的男人带着手套往蜡烛架上放置着蜡烛,一丝不苟得仿佛在做什么重要规划,见这边几人在闲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Lucy,冷冰冰地指了指旁边空地上放着的一个个纸箱子,“彩蛋还没有画呢,没有时间闲聊的。”

    对方那标志性的动作,和哪怕穿着工装也掩盖不住的精英气质,不用蓝黛悄悄提醒,夏禹川也能猜到这是查理克。

    面对如今格外融洽的一群人,兴许是夏禹川心中的执念已经了结,又或是别的什么,他发现他现在面对这些人竟然诡异地平静,甚至于因为Lucy投喂的动作,他还生出了些许亲近来。

    他干脆捋了捋袖子走到查理克面前,语气自然地问道:“要帮忙吗?”

    查理克看了一眼他乱糟糟的头发,轻轻叹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巧克力蛋塞给夏禹川,道:“自己去玩,这些不用你来。”

    也不知道查理克给他的巧克力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在旁边抱着蜡烛箱子的耶利安竟然当场急得跳脚:“查理克,你就偏心吧,兔子邦妮的祝福可不能像这样作弊。”

    “你说得对。”查理克看了一眼耶利安,想了想有摸出来四五个巧克力蛋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夏禹川,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好了。”

    耶利安:“……”

    夏禹川:???团宠竟是我自己???

    “去洗漱吧,交给他们就好。”Isabella从后面推着夏禹川的肩膀把他推走了,随手塞了一把钥匙给他,笑着道,“无聊的话去三楼最后一个房间看看你的礼物,准备得不算多,随便打发一下时间,晚上等你家沈砚回来,我们去看焰火。”

    Isabella和查理克不要他帮忙,耶利安嘴上咋咋呼呼的,但态度也是让他一边玩着,夏禹川洗漱完回来干脆就搬了个小板凳坐蓝黛身边跟他一起晒太阳:“这是在准备什么?”

    蓝黛顺手从旁边的高脚桌上抓了一小把牛奶糖塞给夏禹川,整个人靠着椅子懒洋洋的,他道:“复活节派对。”

    晚上,卡夫蕾特府里擦着日落熄灭了灯,幽幽烛火亮起,Lucy用手套端着一盘烤羊肉快步放到桌上,一边用吟唱的语调道:“烤羊肉来咯,让我们庆祝神明复活,天使从我们的家园飞过,带走一切的灾厄,留下祝福与希望,复活节万岁~好了,开饭吧。”

    Lucy庆祝的是耶稣复活,可听在夏禹川耳朵里总是像有别的含义,复活的,仿佛不只有耶稣。

    查理克用餐刀切了一小块羊肉放到夏禹川的盘子里,回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大门,转头看向耶利安问道:“你哥还没有回来吗?”

    “他十分钟前说在路上了。”耶利安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然后急吼吼地道,“Lucy,我要那一块,对,最大的。”

    生怕晚一秒就没得吃了一样。

    “那么大一盘呢,急什么?”Isabella提着一壶红茶放到桌上,往耶利安的杯子里倒了一大杯,“喝些凉茶去火,玛丽医生说你已经严重上火了。”

    “她乱说的,我才没有。”耶利安不承认,飞快地捡走了查理克刚刚切下来的一块羊肉,护食小狗一般端着跑了,生怕晚一秒就被Lucy拿走了。

    “你不来吃吗?”夏禹川端起盘子,却见蓝黛安静又落寞地一个人坐在壁炉边,三月的天不至于冷到要烧炉火,可到底还是冷的,蓝黛身上裹了一件风衣,缩在衣服里,越发显得脸色苍白。

    “胃不好,吃不了那东西。”蓝黛笑了笑,轻言细语的,完完全全跟以前是不同了,夏禹川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活泼的耶利安,心中忽然酸涩起来,蓝黛原本是像他一样的,故人重逢的喜悦一下子淡了,连带着手中洒满香料的羊肉也没滋没味起来。

    “瞧,焰火起来了。”蓝黛察觉到他情绪变化,没说什么,指了指落地窗外冲天的焰火,示意他去看,黑色的夜空中一片绚烂,细碎的火光仿佛燃烧的银河,一轮焰火还未燃尽,下一轮就开始了,仿佛无止尽一般。

    玄关处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时候正好一轮焰火结束,短暂的安静让夏禹川得以听清了这细微的声响,他回头去看,恰好对上一双淡然的眼睛,站在门口的人半张脸被烛火照亮,神色柔和得仿佛慈悲的女神,眉眼上挑,风流又多情。

    “哥,可算回来了。”耶利安趴在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看了一眼夏禹川,戏谑道,“川哥等你快等成望夫石了。”

    “禹川。”沈砚才不理他,一双眼睛仍旧目不转睛地瞧着夏禹川,随后展开了双臂。

    “砚哥。”夏禹川喊了这么一声,按捺不住心中的想念,也不管旁边多少人看着,雀鸟还巢一般地扑进了沈砚的怀里,两条腿甚至缠上了沈砚的腰,“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沈砚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双手勾住他的腿弯把人抱稳了,径自往楼上房间走去。

    “焰火还没结束呢,你们不看了?”耶利安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哥的背影大喊。

    “傻小子。”Isabella笑着往耶利安嘴里塞了一颗甘草片,蓝黛无奈地摇摇头,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耶利安这小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砚哥。”俩人还没进到房间里,夏禹川就哼哼唧唧地去吻沈砚的唇,仿佛那一个人的五十多年白活了一般,他又变得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沈砚被他扭得心浮气躁,没忍住用手指在他屁股上掐了掐,低笑道:“安分些,还没到房间呢。”

    夏禹川被他掐得忍不住一缩,两条腿越发夹紧了沈砚的腰,后者起了点坏心,抱着他往栏杆边走了走道:“确定要在这闹?他们一抬头,可什么都看得见。”

    卡夫蕾特府的楼梯七拐八绕,哪里看得见什么,沈砚也就是欺负夏禹川对卡夫蕾特府不熟,又是背对着看不到,故意捉弄。

    沈砚说着低头,似乎要来吻他,夏禹川到底脸皮薄,没要意思在以为会被人看见的情况下跟沈砚亲近,但沈砚似乎又铁了心,就是要他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夏禹川没奈何,闷头往沈砚怀里一拱,也不管屁股露在外面,直接当鸵鸟。

    沈砚在上头轻笑一声,到底没再捉弄他,把他抱进了房间:“好了,把脸抬起来吧,到房间里了。”

    沈砚刚从军部回来,身上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他把夏禹川放到床上,解着衣服正要去洗澡,夏禹川在身后轻轻开口:“沈砚,都过去了,是么?”

    他问的是他把利刃捅进沈砚胸膛、横刀划破蓝黛咽喉的事,直到现在,他仍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场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梦。

    “不是你的错。”沈砚没回头,衣服从脊背上滑落,露出整个伤口纵横的后背,夏禹川一愣,沈砚是文职,过去从没有这样满身伤痕的时刻,沈砚解着腰带,继续说道,“你看见了,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你也别太拘泥。”

    沈砚说完进了浴室,很快传来防水的声音,夏禹川明白,沈砚这是故意留出空间让他自己想明白。

    夏禹川下床捡起沈砚随便扔在地上的军装,浅淡的雪莱花香,混合着硝烟的味道,鬼使神差地,他凑到鼻尖嗅了嗅,心想,他跟蓝黛这算是身份互换了吗?

    没多久,沈砚出来了,夏禹川还蹲在地上,见状,沈砚伸手一捞把人抱起来:“怎么站在地上?”

    夏禹川没应声,倒是沈砚把他抱起来时,从他怀里的衣服里掉出来一张烫金封面的纸张,夏禹川下意识低头去看:“什么东西掉了?”

    然后在看清楚纸张的一瞬间脸色惨白,那东西根本每一次副本开始前颁发的邀请函,上面还写着烫金的字迹:复活节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