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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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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仍旧是早上时的温婉模样,但就是那一双眼睛,让人很难不想起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军官,夏禹川躲在衣柜里拧起了眉,手心里觉得有些空——龙雀刀不在身边。

    Isabella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干脆在房间里坐下了,仰头望着窗户外面的月亮,清辉落在她皎白的脸上,一瞬间有些柔和,正当夏禹川摸不着头脑时,她忽然又站了起来,走到桌前,从桌面设置好的牌组里拿走了一张。

    夏禹川:“……”就,该死的违和。

    Isabella挑走了自己想要的扑克牌,正要离开,清脆的铃铛声欢快地在门口响起,沈砚探进来一个脑袋,他先看了一地的血污,细微地皱了皱眉道:“又弄得一地狼藉,输的人要负责打扫房间!”

    “没用的废话。”Isabella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刚刚到手的牌收了起来,沈砚好笑地靠着门框:“藏什么?我都看见了。”

    “所以呢?”Isabella不太想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手牌交给沈砚,心中暗自计算着从他手里逃脱的概率是多少。

    “奉劝你束手就擒。”沈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将一只手里的东西放下,腾出手来对着女人掌心向上,“典狱长总是有绝对威慑的,哪怕你是‘屠夫’。”

    Isabella还是有些不甘心,她低头错开沈砚的目光,自言自语一般地嘟哝:“我姐姐还在这呢。”

    “可是她死了不是吗?”沈砚笑了笑,对于她的自欺欺人不做任何评价,他收回手来,重新拿起了锁链,手中烛台焰火跳跃,在清脆的铃铛声中朝着女人步步逼近,“走廊的尽头就有一把椅子。”

    Isabella提着手里的镰刀,不甘愿地咬了咬嘴唇,到底是认命地交出了刚刚到手的扑克牌,转身离开时回头看着沈砚道:“手牌已经给你了,不能再追我了。”

    “那是自然。”沈砚点头,目送着Isabella消失在了视野中,这才转头看向衣柜,他知道里面藏着人,拉开柜门时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他垂眸看着蜷缩在衣柜里的人,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又在柜子里?”

    夏禹川的注意力却不在沈砚身上,他从衣柜里小心翼翼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倒在桌边的尸体,他转过头来,脸色有些许苍白,他指着Lucy的尸体问沈砚:“这是怎么回事?”

    沈砚不以为意道:“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

    “你不是说是复活节派对活动吗?”夏禹川嗓音突然拔高,他脑海中再次浮现之前关于所有的一切都是副本内容的可怕猜测,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他并不害怕死亡,或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他恐惧的是一切都是假的,他仍旧困在游戏副本里,这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你这样子,游戏很难进行下去啊。”沈砚叹口气,他把两只手的道具都放下来,伸手把夏禹川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抚,沈砚揽着他来到了窗户边。

    月色很美,窗户外大片的花园在月光下一片静谧安详,蓝黛叉着腰在跟耶利安吵架,后者脚边堆放着许多零件,似乎在组装什么,距离隔得有些远,夏禹川只能听见零星的说话声,他听见耶利安冲着蓝黛怒吼:“滚啊,别捣乱!”

    “你看吧,这真的只是复活节的派对。”沈砚下巴搁在夏禹川头顶,他把后者的手捏在手里把玩,“别担心,有我在呢。”

    “……”夏禹川没说话,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毕竟那只黑猫在他面前变成了一条蛇,Lucy的尸体也还在旁边呢,沈砚并没有解释这些东西啊。

    “又在想什么?”沈砚从他的侧面低下头来看他,眼带关切,秋水潋滟的眸子掩在鸦羽似的眼睫下,一点唇珠月光下红得惑人,夏禹川骤然瞪大了眼睛,脚下一滑差点当场坐到地上,沈砚眼疾手快揽着他的腰把人扶稳了,见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沈砚没忍住侧过头去闷笑起来。

    “你笑什么?”夏禹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沈砚扭回头来眼里还盛着笑意,他抿着唇角摇了摇头:“没事。”

    沈砚笑得肩膀都在抖,夏禹川越发不信他的鬼话,揪着他的衣领,打定主意是要逼问到底了:“到底笑什么?”

    “真的没什么,别问了,乖。”沈砚笑得眼睛里湿漉漉的,他干脆亲了夏禹川一口,后者气不过,找着他的腰拧了一下,沈砚一抖:“你怎么还掐人呢?”

    沈砚只是正常的随口一问,只是刚巧眼眶有些潮湿,因为忍笑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看起来竟然有些许委屈,直至戳中了夏禹川的萌点,一时之间,他的脸也红了:“你还撒娇!”

    “嗯?”沈砚有些懵,呆愣愣的,有些可爱,眼角眉梢又都是撩人的风情,惊人的矛盾感交织在一起,给夏禹川视觉上的冲击直白地化作身体上的反应,他忽然就忘了身处何时何地,只想一时风流。

    “禹川,你?”俩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沈砚微微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流鼻血的夏禹川,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红意蔓上夏禹川的脸颊,他羞恼地抹掉脸上的血,将脸埋进沈砚的胸膛,有些气急败坏道:“我不想玩这游戏了,我想睡觉!”

    “好好好,不玩就不玩了。”见夏禹川似乎真的有些恼了,沈砚当即也不管什么复活节派对了,连忙低声哄起人来。

    听见俩人的对话,躺在地上装尸体的Lucy擦着脸上的血迹坐起来,无奈道:“说不玩就不玩,你俩倒是尊重一下游戏规则呀。”

    面对“死而复生”的Lucy,夏禹川当场就吓萎了,他指着坐在地上满身血污的人语无伦次:“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是复活节派对的活动啊。”沈砚一脸无辜道,见夏禹川一脸惊悚,他觉得颇为有趣,忍不住笑起来,一边调笑道,“禹川不会真以为Lucy死了吧?”

    夏禹川幽幽地看了沈砚一眼,控诉道:“谁能想到你们玩个游戏都要搞这么真实。”

    “是啦,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对于夏禹川的埋怨,沈砚照单全收,他在口袋里掏了掏,翻出来一颗奶糖,拨了糖纸喂到夏禹川嘴里,好声好气地哄道,“那现在清楚了,愿意继续游戏了吗?嗯?我的国王陛下?”

    夏禹川一脸疑惑:“国王?”

    “嗯?Lucy没告诉你么?”见他一头雾水,沈砚也懵了,扭头看向Lucy,女人叹口气,心知这游戏是玩不下去了,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他还没到那部分剧情呢,沈砚你一下子说漏嘴了,大家都没得玩咯。”

    “噢,这样。”沈砚恍然,懊恼地拧了拧眉,似乎在想怎么补救,毕竟也不是他俩的游戏,倒是夏禹川反手搂住了他的腰,看着还有些高兴:“那我俩能退出么?Isabella不是提着大镰刀么?她应该可以顶沈砚的作用吧?”

    “也不是不行。”Lucy看了一眼从开局到现在疯狂给夏禹川防水的沈砚,这家伙的心思也没在派对游戏上,早点放他去跟老婆睡觉也行,省得刺激他们这些孤家寡人,“但是国王还差一个人。”

    “本来就是边缘角色,随便拿个道具顶上就行。”沈砚趴在夏禹川身上,从他手里的一把扑克牌里抽了一张拿给Lucy,朝女人眨了眨眼睛,丢下手上的道具,拉着夏禹川跑了。

    Lucy看着手里的K:“……”

    沈砚抛掉手里的锁链和利刃,牵着夏禹川穿过走廊,却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去了花园,花园里开满雪白的香雪兰,幽淡的香气萦绕,月光下一片静谧,身后的高楼错落着灯火,带着尘埃落定的安然。

    望着满目的花海,以及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他的沈砚,似曾相识的画面,那时候,沈砚藏在别人的身体里,也是这样看着他的,疯狂的爱恋。

    然后是焚烧的烈火。夏禹川忽然就落下泪来,随后狼狈地抹掉脸上的眼泪,又笑起来,直到现在他才有了一丝真实感,他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砚跪坐在草地上,直起身握住夏禹川垂落的双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眉眼多情地凝望着他:“那我真幸运。”

    “嗯?”夏禹川不解。

    沈砚倏地笑开了,眼眶里似乎闪烁着泪,他也感到庆幸,为历经千帆后的重逢:“因为你的梦里有我。”

    “哈,你这家伙。”夏禹川也笑了,他回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卡夫蕾特府,有些怔然,“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表现得这样完美,这样的符合人的期许。

    “没有神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要命的游戏和感染,家族终会被推翻,而他们——”沈砚笑着跟窗户边的耶利安招了招手,“都不必变成自己憎恶的模样。”

    “所以,那一切都是因为我?”夏禹川想起那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不是你。”沈砚摇头,“说到底你带来的本该是机遇,但是遇上了一个灰暗的时代,所以全都一团糟了。”

    “那个世界,后来怎么样了?”夏禹川问。

    “这就是那个世界。”沈砚说,“我并非天主教徒,但我们仍然庆祝复活。”

    庆祝复活。

    夏禹川眨了眨眼睛,晚风吹起他的鬓发,天边不小心遮掩明月的云也被吹走,从沈砚沉静的眼里,他看见了自己。

    从前,他是神明。但现在,他是凡人,他在感受道路和天空,树木和田野,他在阅读众生。

    树木繁茂的枝叶间似乎藏着一叶红衣,很像某个人沉默的背影,他似乎就坐在那里,无悲无喜地看着万家灯火、人世悲欢。

    很快,清风再次吹过,树叶间的红色消散无际,恍若幻影。

    沈砚问夏禹川在看什么,他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曾回答。

    那少年悄悄来过,似乎是不解,平凡人间的悲欢喜乐,缘何会让夏禹川如此不忍离舍。

    夏禹川想啊,蜉蝣朝生暮死也好,大椿八千岁春秋也罢,曾经百年光阴如一箭的孤独度日,他大约已经不知道了什么叫做活着,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沈砚活着,蓝黛活着,每一个人都安安稳稳,有大把的时光去爱,去幸福,去追寻理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