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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丽姨娘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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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揣摩着李凌寒的心思之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柳五娘和李府中的花姨娘和李凌寒的那些小妾了。

    而将军府的后院,确也是乐翻了天。这十来日,李凌寒确也是在新欢处歇息了,不再像前段时日一样,一步也不踏入。

    这边过到十五出了节,再过了几日,沈清确也是想念书意了,沈明远便去了将军府,接了书意过来,玩了几天,又主动送了她回去。

    沈明远也同妹妹说了,隔三岔五的,他就把书意接过来陪她。沈清这下才算是真正地松了气下来,将军府如何,李凌寒如何,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不危及她的利益,她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整个将军府算下来,只有女儿是她舍不下的。

    只要女儿能见得到,她与李凌寒两府而住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他一心总是想让自己帮他生儿子。

    李凌寒自有娇妾美丫环相伴,而她则得了几许轻松自在,用不着再多侍候他,迀就他了。白杨镇的沈府,确也要比将军府让沈清觉得惬意得多,在这个府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与在将军府里的谨言慎言完全两致,住得些日子,书意也过来几次后,沈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还特意去了桃花坞一趟,拜访了的陶神婆。

    那陶神婆年老体弱,一又不喜丫丫伺候,生活实在多有不便,与是沈清同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接她来白杨镇居住,也好有个照料。

    经过几年的相处,沈清同陶神婆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陶神婆也是欣然前往……

    来了这世道这么多年,沈清这才觉得不被日子逼得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有闲暇了,也不再忧虑太多,也可看看书,或者四处转转,打点下家务。

    最好的一点是,可以同陶神婆学习学习医术,她也向神婆清教了,中国古代的针灸术。在当今这世上还没有这门学问,所以陶神婆听了沈清的“突发奇想”特别感兴趣。

    拉着沈清决定一同实验……

    沈清的日子过得相当自在,还可以随时去书院看看聪明伶俐的儿子,四月中,丽姨娘即将生产,李凌寒病重,让李管家带了书意过来请沈清回府。

    书意这时已有一个半月未来,沈清这才惊觉,在同家人住在沈府的时日,她竟没有想他多少。

    待她来,四岁的书意似是心事重重,看着沈清竟不愿再叫“娘”,也不愿意伸出双手来让沈清抱。

    沈清将她 抱过去,她则躲闪了一下。李管家在其后轻声地告知他,“小小姐,这是夫人啊,你娘啊,你要接回家去的娘亲啊……”书意这才扁了扁嘴,伸出手,要哭不哭地叫,“娘……”

    沈清便把他抱到了怀里,给家里的亲人交待了几句,便上了将军府的马车。马车内,书意不愿意沈清抱他,缩到马车的一角,低着头靠在那。

    沈清心酸,静静看着她半会,才再伸出手,把在她手臂中挣扎的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下马车,李管家就带着抱着书意的沈清就往她以前住着的栖梧轩走。

    一进去,她掠过院中的景致,看得她走时抬放在院中石桌上的那一大盆美人焦还摆放在原位,因着春天,远远看去,那植物似是长出了浅浅的花骨朵。

    前面几步的李管家已把主卧的门打开,沈清抱了孩子进去,刚进,就听得女儿拔高着噪子喊,“爹爹,爹爹……”

    “回来了。”一道低沉又微显冷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声轻咳声。沈清抱着欲挣扎出她怀抱的人,见得了那床上的人,稍呆了一下,竟忘了施礼。

    怀中不断挣扎的书意把她拉回了神,待她放下他,看着她朝着李凌寒奔跑而去,她这才勉强地笑了笑,朝床上那瘦和两颊都凹陷进去了的汪永昭施了礼,说,“二爷。”

    “嗯。”躺在床头的李凌寒未看她,轻应了一声。

    待下人熬了药来,沈清亲自端了药给李凌寒,养了两日,男人的气色好了很多。丽姨娘的预产期也渐近……

    相关的准备工作,都作好了,府上的众人对于丽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满怀期待的,听说花姨娘对丽姨娘也是超乎寻常的关心,沈清觉得,她不过是希望丽姨娘能生下个儿子,来灭灭自己的威风罢了。

    她还真不明白,怎么自己一直低调,是在何时,把花姨娘得罪的如此彻底的……

    原来,新生与死亡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初夏的京都,处处闪烁着鲜嫩欲滴的光泽,令攫芳的手,忍不住颤抖,不忍打扰眼前一片碧色悠悠。

    清晨的李府,被女人尖利的哭喊声搅乱了波平如镜的湖面,往来呼喝,耳边絮语,喧闹得不合时宜……

    沈清与李凌寒在繁杂的脚步声中提着裙角快步往东厢赶,穿过月牙门洞,远远便瞧见丽姨娘的卧房外围满了人,再走几步,就见丽姨娘身边的陈妈妈,顶着额上微汗,急急上前一拜道:“二爷,二奶奶来了……姨娘她……”

    沈清看了一眼皱眉的李凌寒,才虚扶一把陈妈妈,宽言道:“莫急,二爷已令人进宫去请太医了,随后便来……丽姨娘现下如何了?”

    “现下稳婆才进去,怎的情况我也不知晓……”

    话未完,便听屋内一声叫嚷,李凌寒一个激灵,随即就要进产房里去,方伸手推门,就被几个婆子死拦下来。

    唧唧呱呱说上一大堆礼俗,沈清也劝李凌寒道:“二爷先别急,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更何况太医马上就来了……”

    李凌寒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清,沈青立于一旁,静静看着这个冷硬的男人辗转不安,心中翻腾起微酸情绪,她有莫名感慨,若某年某月某日,她于病痛折磨中哭喊挣扎,寻觅救赎,是否能得一人,望住她,眼眸如水,感同身受,心如刀绞。

    李凌寒见沈清眼里翻腾着莫名的情绪,以为她回想到多年前生产时的事情,便唤大丫头萍儿送她回房去,沈清摇头不依,他便说要请她去花厅休息。

    沈清本想说,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但想想,又觉得话语有些虚伪,于是她只得笑了笑,吩咐张妈留下来帮忙,随同丫鬟去了一侧花厅。

    在花厅内,青青低头啜饮,再抬眼时姑嫂都已到场,青青起身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大伙都不咸不淡的模样,闲闲聊着。

    不知何时,话题转到沈清身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她,赞她,沈清也不去细究其中的褒贬,只是微笑,谦逊带过,月牙似的嘴角,恰恰僵在最美的一刻。

    沈清听着产房那方又是一阵乱哄哄声响,正思量着是否过去看看,陈妈妈就已到了门口,喘着气道:“是坐胎,丽姨娘怕是不行了,大人孩子只能选一个。”

    沈清有些懵了,起身便往外走,余下花厅里一众夫人小姐面面相觑。

    沈清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痛苦与无助,来自对未来巨大的恐惧,生命怎么会如此脆弱,这丽姨娘几月前,还挺着个肚子,在栖梧轩同自己告别。

    尽管她当时的笑容嚣张至极,让人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但如今,她躺在产床上等死了,沈清的心里却是异常沉重……

    花姨娘同李季也已经到了,李凌寒面色冷凝,产婆催促他拿捏决断,周遭嘈杂纷扰,然他沉默无言……

    本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产要已转向了花姨娘,却听得他陡然间一声怒吼,“大人孩子都要,你们给我听着,大人,孩子都要!”

    恰时稳婆突然多出一句:“大人怕是不行了。” 李凌寒竟暴喝道:“闭嘴!”

    稳婆不敢再言,花姨娘瞧李凌寒一眼,提步进屋去,片刻,就听丽姨娘在屋内,强撑着说道:“不必管我,只需救下孩子……那便也是救了我的命了……二爷,二爷……”

    沈清心口一窒,这就是了,女人,无论在人们印象中多么自私,无礼,一旦有了孩子,永远习惯于牺牲,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侧过眼,却见李管家鬓发扰乱,匆匆孤身回来,沈清不禁皱眉,正要问为何未请太医前来,李凌寒一个大步上前,就见李管家猛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石板路上,“八公主凤体欠安,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左家请去了……”

    乱,沈清额角突突地疼,她抚着额,禁不住往后一退,幸而张妈上前来,将她牢牢扶住,低声唤她,沈清适才缓过神来,深吸口气。

    她突然想到,陶神婆同她讲过的,改变胎儿胎位的推拿手法,于是她急切地说:“让我进去看看……”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她,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无暇解释,只是对李凌寒说:“二爷,陶神婆教过我一个改变胎位的手法……”

    “让她进去……”李凌寒看看这女人,对门口的人说道。

    “凌寒……你……她……”花姨娘愤愤的看着沈清,不想让她进去,却又害怕李凌寒。时间耽误不得,沈清直接推开花姨娘,快速进了房间……

    外面的人心急如焚,焦急等待,似过了很久很久一般,一声虚弱的婴儿啼哭,把众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