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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听见他的话,许老夫人气得差点就昏过去。
她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许墨笙,双眼瞪圆。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竟敢顶嘴?许墨笙,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还想被我流放第二次对不对?!”
许墨笙冷笑,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看来,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了吧?第二次流放?呵,你还真以为,这个世界围着你打转了?犬”
“你!你!”
这下,许老夫人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踺。
瞧着许老夫人这模样,苏凉惟恐再这么下去,会被直接气倒,因此,她便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收敛些。
许老夫人再怎么*,但好歹年纪已经大了,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他瞥了她一眼,强行把怒气压下,然而,那厢,许老夫人却不见得会见好就收。
她的脸气得通白,身子剧烈地颤抖,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我们许家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孙子?反了,当真是反了!竟然不把我放进眼里了!孽啊!这是我们许家的孽啊……”
她刚说完这话,身子便猛地向后倒去,双眼一翻,顷刻晕了过去。
这样突发的情况,让许墨笙和苏凉都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她身边查看。
许莘刚好走进来,亲眼目睹了许老夫人倒下的画面,她尖叫一声,脸色涌出了急意。
苏凉蹙着眉,许老夫人的双眼紧闭,脸色没有半点的血色,看上去情况是糟糕极了。她连忙用拇指按住许老夫人的人中,回过头对不知所措的许莘开口:
“快打电/话叫急救车来的!”
许莘这才无梦初醒,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
没一会儿,急救车便来了,医务人员将许老夫人推上车,大伙赶紧随车赶往了医院。
许老夫人年纪偏大,突然晕倒这种事可谓是大事,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这样不在了。
急救室门口,苏凉静默地等着。
许莘去外头打电/话通知许靖和尹泽铭了,睿睿也被她带了过来,此时正躺在她的腿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抬起头,许墨笙站在一边,他的后背倚靠着墙壁,额前的碎发有些遮住了容颜,让人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她的柳眉从刚刚开始就始终无法松开,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许墨笙发那么大的火,甚至是把许老夫人给气晕过去。
她知道他不愿意将睿睿交给任何的想法,不光光搀杂了她的原因在内,也因为,他爱睿睿。
即便睿睿当初的出生并不是他能掌握的,甚至睿睿的亲生母亲他也并不喜欢,但睿睿的存在就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而这么久的相处下,他目睹了睿睿的每一个成长,当初的那种想法早就烟消云散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答应将睿睿交给许老夫人抚养?
每一个当父母的,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生活,就算,许老夫人是他的奶奶,亦是如此。
她垂眸,看着睿睿熟睡的小脸。
“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在过分静谧的走廊上响起。
“你不要过多责备自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冲撞她的。”
许墨笙仍然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所说的话却带着些微的自嘲。
“你不觉得这样太狡猾了吗?仗着自己是长辈,要晚辈必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不听从的,就是忤逆,就是不孝顺。她一晕倒,就算不是我的错,也变成全是我的错。”
她有些哑然,却也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他慢慢地仰起了脸,那张脸上透着疲惫。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去听别人的想法,只固执己见,认为自己决定的事就是对的,非要别人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当初,我爸就是遵从她的话娶了我妈,由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们交谈过多少次。那根本就不是幸福,不是么?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为什么一定要对她奉承听话,不能违背丝毫?我性子倔,就是不愿意听她的话,才会被她流放在外,多年来都不得踏进x市。”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一直留在外面不再回来,回来的感觉太沉重了,重得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苏凉没有吭声。
他过去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她懂。
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可每当那个时候,他都是孤身一人,即便有再美味的佳肴,也只是食不知味。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她的长睫毛微颤,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了一句话。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算有‘如果’,那‘如果’有时候也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他仰起头,阖上了眼。
急救室门口的灯,似乎过了很久都没有
熄灭。
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许莘正与许靖尹泽铭一起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
许靖的眉头紧锁,看得出来心里担忧得很,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墨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但是尹泽铭却并非如此。
他直接就走到了许墨笙发面前,扯起了他的衣领。
“你明知道奶奶的年纪大了不能受什么刺激,你为什么不能事事顺着她,偏要拿事情刺激她?!”
对于尹泽铭的指责,他只是冷淡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什么事都能顺着她,惟独这件事,绝不可能!”
闻言,尹泽铭眯起了眼。
正想要说些什么,急救室的灯在此时终于熄灭了,随即,门板被人由内从外地推开。
医生走了出来,他们顷刻走上去想要知道许老夫人的情况。
那医生说了很多,大抵都是许老夫人年纪大了,而这次也是因为这样,受了刺激才会承受不住晕倒了过去。医生还说,同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许老夫人的身体并不算好,就怕下一次还受刺激会发生什么更大的意外。
许老夫人需要在医院留院观察几天才能出院,许靖和许莘忙着去给许老夫人办理住院手续,尹泽铭则跟着推车一起走向病房。
许墨笙移动着脚步,走到她的身边将睿睿抱了起来。
苏凉看出他这是想要离开,便截在前头拦住了他。
“到病房去看看吧!好歹等奶奶醒过来以后再走,这样会好一点。”
他瞅着她半晌,终究还是妥协了。
两人齐步走到了病房,病房内,许老夫人正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尹泽铭站在了床边,正给许老夫人掖掖被子。
没一会儿,许靖和许莘也回来了。
许靖示意他到外面说话,许墨笙将睿睿交给了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苏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总觉得,心里的担忧怎么都放不下。
许靖和许墨笙在外面谈了很久,她看着墙上的时钟,这都大半个钟头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走进来。
睿睿被她放到沙发上,用许墨笙的西装外套当被子盖着,小孩子懵懂,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许莘欲言又止地望着她,似乎有很多话都想跟她说,却又碍于场面不敢说话。
她对她笑了笑,随后便低下头来看着睿睿的睡脸。
大概过了一个多钟头,许靖和许墨笙才重新走了进来。
她仔细地打量着许墨笙的脸色,却发现这个男人太过善于隐藏了,她竟然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丝一毫。
再看许靖,他的面色冷淡,缓步地走到床边察看许老夫人的情况。
苏凉知道,这两个人铁定是说了些什么,不然不会单独相处了一个多钟头。
又过了十分钟,许老夫人终于清醒过来。
尹泽铭用枕头垫在了她的身后,扶着她坐起身来,许老夫人的双眼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浑浊,而后才慢慢转变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许墨笙,呼吸又是一窒,正想大骂出口。
尹泽铭及时劝住了她,许老夫人在她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心情,可想而知,尹泽铭在许老夫人的心里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许老夫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即便是脸色已经恢复了,但之前的话她却仍然记在心里。
她直直地望着许墨笙,语气不是很好。
“许墨笙,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他还没说话,许莘就率先走到了他的身旁,小声地在他耳边低语:
“大哥,你就顺着奶奶吧!奶奶的身子不好,而且,我怕奶奶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他自是知道她想到的会是当年流放的事,他笑了笑,轻手地拍了下她的头。
迎上许老夫人的眼,他的面靥上没有一丝的松动。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
许老夫人又瞪圆了眼,许莘看得着急坏了,连忙扯着他的衣角。
“大哥!你为什么要……”
他斜睨了她一眼,声音没有半点的温度。
“你知道她要我做些什么吗?她要我跟你大嫂离婚,再另外娶一个女人进来,还有将睿睿交给她抚养。我自己的婚姻,难道我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甚至于我的孩子,必须交给别人来抚养?那我这个爸爸算是什么?”
许莘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奶奶怎么能这样啊……”
然而,许老夫人自觉忽视了许莘的声音,只怒目地看着他。
“我怎么是别人了?我是你的奶奶!难道我连抚养曾孙都不行吗?
许墨笙,你当真不答应是么?!”
他不说话,但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他不仁,那么便别怪她不义。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转眸看着许靖。
从明天开始,你不需要回到许氏去上班了!你被开除了!“
许氏是许家的公司,而许墨笙不管是在国外时还是回来x市以后,都是在许氏工作的。而许老夫人这番话,无非就是要夺他的权。
此话一出,就犹如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了一块重石。
许莘捂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再看许墨笙,竟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被革职的人并非自己。
随后,许老夫人把许靖招到自己的面前,再把尹泽铭也拉了过去。
“阿靖,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铁定会徇私,也是从明天开始,你休息一阵子,在我身边照顾我,公司的事,就由泽铭来全权负责!“
许靖皱紧了眉头,脸上挂着不赞同。
“泽铭还年轻,怎么能把公司全权交给他?再说了,公司里很多业务他都不熟悉……”
“不熟悉就学!反正公司他是迟早都得接手的,现在你让他掌权,就能早些熟悉公司的运作,这不是很好吗?!”
许老夫人直接就无视了许墨笙,这画面,许莘怎么看都不是滋味,却知道即使自己站出去替许墨笙说话,也不可能让许老夫人改变主意。
但凡是许老夫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有转变的可能。
一直沉默着的苏凉不由得抿紧了唇。
她早就知道许老夫人偏心,却从未知道,竟然偏心到这种地步。
再看许墨笙,他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半点的情绪,但想来,心情铁定也是不好受的吧?
他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久留,走过来将睿睿抱了起来,随后,就对着她开口:
“凉凉,我们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她,便径自向门口走去。
苏凉看了他们一眼,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
许墨笙并没有开车出来,他们只能走到医院外头去拦计程车,站在边上的时候,她不时会去看他的脸,心里的忧虑失踪都无法放下。
好不容易拦到了一台空计程车,两人坐进去以后,许墨笙向司机报了地址,便将睿睿放了下来。
睿睿在他怀里动了动,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捏了一把睿睿的小脸,没有说一句话。
他愈是这么沉默,她的心便一直悬着放不下来。
回到欧阳家,孙雯听说他们竟然还没有吃饭,连忙让佣人煮一些。苏凉摇醒了睿睿,逼着他吃下一点饭再继续睡。
可是吃过饭后的睿睿精神特别好,大概是睡了几个钟头的缘故,开始不停地闹腾。
她知道许墨笙的心情不是很好,便将睿睿交给了欧阳曦照顾。欧阳曦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接过睿睿与睿睿一起玩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自进门口就极为寡言的他,忍不住开口:
“墨笙,要不我们今晚出去夜总会玩玩?”
他望了过来,她笑了笑。
“难得今天不用带睿睿,我们也该偶尔轻松一下呢!”
她原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他只是默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好。”
两人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孙雯走过来叮嘱他们玩得开心一些,今天晚上会让睿睿跟他们一起睡。
苏凉的原意是想随便挑间喝喝小酒,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许墨笙将车子开进酒吧街后,竟然直接就停在了“sexy”的门口。
她看着门口那个大大的招牌,明明是她首先提议的事情,她却在这一刻有了迟疑。
这个地方,是裴聿的好友卓阎开的,而之前,她也曾经与裴聿在这个地方见过面,那天,恰恰是裴聿的生日。
苏凉对这里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又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许墨笙提出换一间,只能装作什么都记不起,然后跟在他的后头走了进去。
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今晚不会在这里遇到裴聿或者其他的熟人。
许墨笙选了一间包厢,这让苏凉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包厢门合上,顷刻之间,便变成了两个世界。
服务员半跪在桌前兑酒,许墨笙就坐在深红色沙发上,思绪似乎有些放空。
她走到点歌台点歌,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许墨笙想要安静一下,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他。
她一首歌一首歌地接着往下唱,渴了就拿起桌子上的饮料来喝,喝完了以后再继续唱。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唱了有多久,当她觉得有些累了,放下麦克风转过身来时,才发现许墨笙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苏凉一怔,以为是自己冷落他太久了,便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这一次,她没再喝饮料,而是拿起了桌子上半指高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饮进嘴里。
经兑以后的酒失了原有的烈性,但仍然是酒味甚浓。
她一杯过后,这才抬眸望向他。
“我们今晚一起喝吧,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他低声地喃着这句话,黑暗中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
“你确定?难道你就不怕喝醉以后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苏凉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吓倒,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一仰头,又是一杯酒见了底。
“如果你想对我做些什么,早就做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到底哪里错了,他和她结婚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两人都是分房而睡的,平时除了拥抱,是再无其他亲昵的动作,甚至就连亲吻都没有。
即便,他们的婚姻是掺和了其他的东西,但在最初,他和她都没有说过,这段婚姻是一段假婚姻。
在这五年间,他都没有碰过她,相处得跟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她在想,许墨笙是不是仍然没办法放下他以前爱着的那个女人。
就是因为仍然没有放下,才不愿意碰她,就算表面上,他和她是一对夫妻。
因此她才会说,若他想对她做些什么,早就做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做?
许墨笙在笑,微黄的灯光把他的眼角染上了几分柔和。
他喝了一口酒,那酒液湿润了他的薄唇。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五年来,我没碰过你,就是不想碰你呢?”
她转眸看他,他的眼一眯,眼底闪烁着异光。
“凉凉,你这样太过掉以轻心可不好哦,好歹,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所以呢?”
她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空杯,慢慢地向着他这边挪动。
顷刻,两人的腿贴在了一起,她的手举了起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得是一脸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