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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讨了个没趣,又见西沉不想理人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使劲在床上锤了几下,西沉只管拭剑,愣是一眼也没往这边瞟来。好像凝露这个大活人跟空气似的,他根本瞧不见看不着。
凝露不知道自己是气公子的区别对待,拿她当外人,还是气西沉像块木头般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无趣的紧。她窝着一肚子的气,却只能自己气自己。
自从装病让流霜代替了她去听音坊后,公子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言语中多了客气,无形中将她往外边推。重要的事将她排除在外,关键的活儿也不让她参与。大家都像防贼似的防着她,好似她凝露就是个卖姐求安稳的缩头乌龟、卑鄙小人。公子这样看她,她忍了,连同等身份的西沉也戴了有色眼镜,眼睛里也露出了鄙夷,凝露就受不了了。
且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样一点就着的爆脾气去了听音坊那种地方,能不能完成公子的任务另说,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个问题。况且流霜是自愿要去的,谁都没拦着她。她若不愿意去,也可以想法子装病不去的。
说到底是她笨,是她蠢,怪得了谁?更何况,去景蓉公主跟前当丫鬟,她也不全是为了自己。随时观察公主的动向,为公子筹谋也是目的之一。
所有人只看到她在公主面前得脸的时候,却没瞧见她受浅暖这个贱婢欺压的时刻。所有人都只记得流霜咬着唇跟着三先生去听音坊时的眼泪,却瞧不见她在坊内吃香的喝辣的用好的富贵。他们只看得见流霜的付出,却看不见她凝露的辛苦。
偏心偏到这个程度,也是够够的了!公子是主子,他要嫌弃要疏离。凝露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区区西沉,凭什么小瞧她!
景蓉公主身边的浅暖和深屏,仗着公主的势,对她多有打骂。离开云关时,凝露不动声色的回击了回去。深屏缠、绵病榻,病情一直不见好。她出了不少力。
她事先在锅盖上涂了一层桃汁水。药一熬起来,晒干的桃汁顺着蒸汽流进药罐里,最后全喝进了深屏的肚子里。神不知鬼不觉。
从深屏染病以来,凝露就这么干了。这样做虽不致命,却能伤人底子,严重的话还能致人于不孕。这法子是先前她去听音坊看流霜。不小心听两个嘴碎的丫头说的。
至于浅暖,凝露趁其不备在她的胭脂里。抹了一层能让皮肤起大片红疹子的药泥。这药泥只要暴露在阳光下,立刻就有反应,只要用手一抠破,就会留疤。再也去不了。
一喝药,疹子起得更快。这疹子又大又有异味,且有痒又痛。浅暖爱美如命。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可比直接要了她的命强。景蓉公主素有洁癖。这样的浅暖,她是不会留在身边的。一旦离开了公主,浅暖离死也不远了。
与公主道别时,浅暖脸上已隐隐有了发作的迹象。深屏也是咳嗽不止,一张脸瘦得吓人。照这个趋势下去,她也快不行了。
当然,凝露不能对西沉做什么,她也做不了什么。
西沉是公子的左膀右臂,若伤了西沉,被公子知道,她也离死不远了。再者,西沉武功高强,与他硬碰硬,根本捞不着好处。
凝露只觉得心里长满了草,这种动也动不了,打也打不过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终有一日,我会让公子知道,我的能力远高于你,西沉。我会让你在公子面前彻底失宠,再也不敢低看我!
凝露看着西沉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暗暗发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阿素与陆渐风话别后,重新回到了厨房。
在这儿,她又碰到了苏远黛。
或者说,苏远黛跟她不一样,不是再次折回,而是一直就没走。
根本没预想过厨房里会有人,还是师兄再三叮嘱过不要与之说话的苏远黛时,阿素有一瞬间的惊诧。
她的前脚堪堪停在门槛上,持续了一两秒的僵硬,这才踏了进去。
阿素刚出现时,她就听到了声响。
转头看到阿素,她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她之所以还呆在厨房没走,不是厨房是个好地方她舍不得走。完全是她刚计划好要怎么处理那一小袋米时,心口忽然一阵莫名的悸痛。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痛处一阵阵袭来,痛得她跌坐在地,差点满地打滚。好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使劲搅着她的心,痛到极处,她却一声也喊不出。
她只能双手紧紧扒着灶台,因为用力过度,两枚指甲还生生给折断了。
莫名的悸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来得快,走得也快。
阿素到来前,苏远黛刚刚就着水缸里的水,重新整了仪容,收拾了衣裙,没让阿素看到她失控的一面。
阿素不理会苏远黛别有意味的逼视,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搜索着四周,找寻着那一袋明明就放在灶台上的米。
苏远黛何其聪明,她一瞧阿素的动作,就知道阿素在想什么。
她走到柴垛旁,弯腰取出先前藏匿得非常好的米,拎在手里,抬着下巴看着阿素,目光踞傲,语气不善。
“小子,你可是找这个?”
阿素忽略了苏远黛不客气的语气,她看着那单手拎起小半袋米的纤细白皙的手,心下暗惊。
那米少说也有好几斤,别说她这样做惯了粗活的人要提起它来都要两只手,更何况苏远黛这样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
苏远黛深藏不露,是有武功的。她故意用娇弱来掩饰,却在这当口露了馅!
念头还没转完,阿素听到一声极轻的娇笑。
阿素疑惑的抬头,只见苏远黛高高抬起了手,再缓缓转了个弯。
觉察到苏远黛的用意,阿素大喊:“不要!”人扑了过去。
已经晚了。
苏远黛在她扑来的前一秒,就解开了米袋口的绳子,米哗啦啦往下流。
阿素的手从米中穿过,米粒落到她的头上、脸上,脚上。
就像下了一场短暂的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