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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交加的雨夜,宰相大人栽倒在公主府后院的荷花池塘中,怎么可能有人不闻不问。
躲在暗处偷窥的裴青几乎用比闪电还快的身手跃向池塘中,在裴元诤栽进水里的那一刻堪堪接住了他滚烫的身体,扶着他艰难地走出池塘,上了岸,急急朝前院的东厢房去。
进了东厢房,裴青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替裴元诤换下了湿透的衣服,看着自家大人苍白的脸,他的心里悔恨啊。
他应该阻止大人的!
“大人,您忍忍,裴青立刻去找大夫!”
睨着裴元诤紧皱在一起松不开的眉头,裴青的心更加疼了,帮他盖好了被子,便火急火燎地往门外冲。
大人从小的身子骨便不好,几个月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又被公主这么处罚,恐怕性命堪忧啊。
倘若大人就这么死了,他回去怎么跟老谷主交代。
入了夜的公主府很安静,今夜又下这么大的雨,连守夜巡逻的护卫也不见一个,只有裴青踩着雨水的沉重脚步声在黑夜里作响。
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裴青找了好几家医馆,大夫都不肯在这样的雨夜出诊,最后没办法的裴青只能抢拉了一个老大夫上了马,掠到公主府去给裴元诤看病。
“大夫,我家大人怎么样了?”裴青在旁很着急地来回踱步,晃得老大夫的眼睛有些晕。
“年轻人,不要在老夫面前晃来晃去的,以免影响老夫替宰相大人把脉。”老大夫终于受不了地出了声。
闻言,裴青立即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再也不乱晃了。
老大夫一手摸着他发白的山羊胡须,一手搭在裴元诤左手的手腕上号脉,眼睛时而眯着,时而大睁,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家大人……还有救吗?”见老大夫的神情很不好,裴青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慌张地问道。
“宰相大人邪气入体,身体虚乏,五脏六腑皆燥湿不发,情况不容乐观啊。”老大夫诊玩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先开些散热祛湿的药给宰相大人,他若醒了,便没事,若一直高烧不退,那就危险了。”
“谢大夫。”裴青看了一眼床榻上俊脸绯红的裴元诤,心情更加的沉重。
倘若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老大夫开了方子交给了裴青,然后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随老夫回去抓药,顺便送老夫回去吧!”
这大雨天的半夜出诊,即使病人是当今的宰相大人,他也不愿意呀。
“刚才多有得罪,裴青这就送大夫你回去!”裴青抱歉一笑,伸手请老大夫出了门。
回去是裴青驾着马车送老大夫回去的,在医馆里匆匆抓了药,裴青又迅速赶回公主府给裴元诤煎药。
把药碗放在一边,裴青掰开裴元诤的嘴巴,把药吹凉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大人,你这是又何苦呢?”看着褐色的药汁从裴元诤的嘴角溢出来,裴青再也抑制不了心中悲愤的心情,悄悄地红了眼眶。
公主她有什么好的,甚至比不上语嫣姑娘对大人痴情的十分之一,个性娇蛮跋扈,常常让大人的身体遭受皮肉之苦,还和定远侯举止暧昧不清,大大地伤了大人的心,大人却依然对公主死心塌地,这究竟是为何!
世上好女子千千万,大人为何就偏偏喜欢上了九公主,甚至想报仇的念头都要放弃了!
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大人如此倾心付出!
“九儿,九儿……”裴元诤在昏迷中嗫嚅着开裂的薄唇,眉头紧锁着一直在呼唤苏九的名字。
“大人,您……”裴青无奈地叹息,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公主,公主!大人你的心里还有你自己吗?
重重地把汤匙放回药碗里,裴青拧着一股怒气,气冲冲地出了门,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一道闪电在裴青无礼踹开苏九房门的时候顺势劈下,惊得苏九很快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门口那个形同鬼魅的人影,在下一秒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她好像看见鬼了!
沐浴在闪电中的裴青冷笑了一声,大步跨进了房内,急速走到苏九的床榻前时,苏九总算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当即不客气地怒骂出声。
“裴青,你大半夜的装神弄鬼闯进本公主的房里做什么!”
他胆子比裴元诤的还大,简直放肆!
“大人病重,公主您还有心情在这睡大觉吗?”裴青的口气很冷硬,很怨恨。
她若不是公主,他定要替大人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你家大人病重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苏九拥被坐了起来,一头青丝柔顺地垂在了她的脑后,但她的表情可没有她的头发那么柔顺。
“赶紧给本公主滚出去,不然本公主一定治你重罪!”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公主,若不是你处罚大人站在池塘里受罚,他会日晒雨淋地生病吗?”裴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口气变得焦躁。
“大人他此刻高烧不退,恐怕性命堪忧!”
看吧,公主一点也不心疼大人!
“那是他自找的!”苏九还是不为所动,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不耐烦。
“裴青,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大人,本公主很困,先睡觉了!”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会乖乖听她的话罚站到现在吗?肯定又在玩苦肉计了,病情应该没有裴青说得那么严重。
“公主,那裴青只好得罪了!”
见苏九任凭自己怎么说也不肯去见裴元诤,裴青彻底动了怒,上前点了苏九的穴道,快速抡抱起她回了东厢房。
进了门,裴青方才把怀里的苏九放了下来,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的苏九马上不客气地打了裴青一巴掌。
“裴青,你大胆,你放肆!你竟敢掳劫本公主,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让本公主砍的!”
肆意妄为的狗奴才,在这公主府里,她才是老大,不是裴元诤!
裴青刚毅的脸庞上立即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地冷声说道。
“药碗就在那,请公主喂大人喝药吧,等大人好了以后,小人任凭公主处置!”
说完,裴青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令苏九想逃出去都不能。
“该死的裴青,你给本公主等着!”使劲摇晃了两下房门,依然无法打开,气得苏九咬牙切齿地冲守在门外的裴青大叫。
该死的裴青,本公主要把你千刀万剐了!
烦躁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遍,苏九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恼怒地一巴掌拍上裴元诤红得有些诡异的俊脸,郁结地大喊道。
“死裴元诤,你怎么不去死啊!”
给她戴了贞操带不肯给她钥匙,现在又玩苦肉计让他最忠心的裴青把她锁在这里伺候他,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憋屈吗?
打了一巴掌的苏九收回了手,掌心处还残留着裴元诤脸颊上的滚烫温度。
他真的烧得很厉害。
苏九顿时有了一丝愧疚,将小手重新贴在裴元诤红透的俊脸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在颤抖,眉头紧蹙,好像真的很难受。
“裴元诤,你很难过吗?”睨着裴元诤那原本好看的薄唇因高烧不退而干裂起皮,终于让苏九的愧疚之心起作用了。
他那么卑鄙狡猾,应该不会乖乖听她话受罚的,但他该死的太听话了,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德性,这不是成心让她内疚吗?
似感应到了苏九的声音,裴元诤伸出大手对空摸索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一把紧紧抓住了苏九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不肯放开,嘴里一直还喃喃着。
“九儿,九儿……你不可以喜欢温衍……你是元诤一个人的……”
闻言,苏九哭笑不得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裴元诤,你的醋劲怎么比女人还大啊!”
他霸道地想要拥有她的全部,那他有交出自己的真心给她了吗?
爱情是等价交换的,他不能一味索取而一点也不付出。
“九儿……九儿……”裴元诤更难受地低喃,神情显得万分的痛苦。
“不要离开元诤……不要……”
他好像是在做噩梦。
苏九睨着他抓住自己小手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心中默了默,闭眼扯开嗓子对门外的裴青大喊道。
“给本公主去冰窖取些冰块来,还有打盆水来!”
光吃药什么用,关键是要退烧啊!
“是,公主,小人立即去办!”
裴青大喜过望,终于不再那么怨恨苏九了,赶忙听从她的吩咐取来了东西送进了屋子里。
“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公主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家大人的!”苏九用桌上的茶壶把冰块敲成小块,包裹在布巾里,放在了裴元诤滚烫的额头上降温,同时侧过头去对裴青冷冷地命令道。
“别以为本公主不追究你刚才以下犯上的罪责,等你家大人好了,本公主一定好好责罚你!”
“只要公主好好对待大人,小人愿意接受公主的处罚!”裴青拱手答完,立即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这次并没有反锁上。
苏九听了冷哼一声,不可置否。
用布巾在水盆里沾湿,苏九拧干了,拿着湿布巾给裴元诤擦拭露在衣服外的肌肤。
后来想想这样不能很好地为他降温,干脆把他的衣服扒了,擦拭着他的全身。
“裴元诤,你的身体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身体,所以我才那么想画你。”
苏九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体,一边大大咧咧地欣赏着他如玉一般雕琢的身体,有感而发道。
裴元诤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的好事,这辈子老天爷才会这么厚待他,给了他最完美的脸蛋和身材,还有至高的权利,只是他得意的人生彻底栽在了她这个穿越女手里,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苏九一整晚都没有睡,不断地用冷水替裴元诤擦拭着身体,简易做的冰袋化了,她便亲自去冰窖取来冰重做了一个。
折腾忙活了大半夜,裴元诤的烧总算在天明时分退了,清雅的俊脸恢复了正常,却显得那样的苍白。
苏九累得趴在了他身边睡着了,如瀑的青丝仿若锦被一般盖在他如玉的身体上,丝丝缕缕纠缠着他凌乱的发丝。
裴元诤从昏迷中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清雅的墨眸,垂眼便看见睡在他旁边的苏九,一抹满足的轻笑顿时溢满了他整个面庞,让他的病色一下子去了不少。
九儿果然是放不下他的。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伸出去,抚触着苏九垂落颊边的发丝,裴元诤哑着声音轻唤她。
“九儿,九儿,醒醒,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苏九闻言,立马醒了过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甚清醒地咕哝道。
“裴元诤,你醒了?”
“嗯,九儿。”裴元诤轻笑,伸手摸摸她还泛着迷糊的小脸。
“元诤没事了,多谢九儿一夜的细心照顾。”
昨夜他昏迷不醒,但意识还是有的,是九儿不辞劳苦地照顾他,才让他的烧退得这么快。
“你没事了就好,有事了本公主就成杀人犯了!”苏九困得很,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了,打着哈欠迅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裴元诤的床榻,就地往里一滚,便要睡觉。
“裴元诤,借你的床睡一下,本公主困死了,不想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来回折腾,多累呀!
“好,九儿,你安心睡吧,元诤在这陪着你。”裴元诤轻笑应允,侧过身子拉过遗落在一旁的锦被,给两人盖上了。
苏九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自动自发地滚进了裴元诤温暖的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呼呼大睡起来。
裴元诤见此,轻笑的墨眸弯得更好看了。
九儿已经习惯他的怀抱了,只要阻止她和温衍成为夫妻,他有信心可以得到九儿的整颗心!
这时候裴青推门进来,裴元诤立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出去。
裴青很清楚地看见自家大人的怀里躺着熟睡的公主,便不再耽搁,躬身立即退了出去,并好心地帮两人关好了门。
裴元诤轻抚着苏九耳边的鬓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那小巧招人爱的洁白耳垂,抿唇兀自笑得很开心。
九儿,元诤愿意与你长相厮守,那么你呢?
苏九睡到了中午才起身,见裴元诤合眼在休息,便没敢吵醒他,蹑手蹑脚地溜下了床榻,轻轻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苏九走后,裴元诤才睁开了眼睛,侧头望着身侧空着的位置,无奈地摇摇头,失笑。
看来,他还是多病些时日比较好,九儿的气还没有消呢。
接下来的几天,裴元诤如同那闺阁里最娇弱的病美人一样,整日缠绵在病榻上,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弄得苏九只好心有愧疚地在床榻边细心照顾他的同时,还要忍受苏邪对她的责难。
“九儿,你你你……你让父皇怎么说你好!你让裴相病得这么严重,政事全都交由朕一个人处理,朝上连个替朕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你啊你……”
苏邪恨铁不成钢地在苏九的面前来回踱步,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骂,一边暗自懊恼不已。
是他从小太溺爱九儿了,才导致她今日这般不成气候,还整天给他胡闹闯祸,还要他这个做父皇的给她收拾烂摊子!
“父皇,是裴元诤自己身子弱,不关儿臣的事!”
苏九还想狡辩,却被苏邪一个狠狠的瞪眼把脱口而出的狡辩之词全部瞪了回去,只好乖乖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接受苏邪的训斥。
哎,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就是个超级大祸害,连生个病也关乎到国家大事,还连累她被父皇好一顿责骂!
“九儿,朕不管你在公主府里如何胡闹,但你也不能让裴相生病啊……”
接下来,又是苏邪一大段痛心疾首的怨念,念的苏九头昏脑涨,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儿臣知错了,儿臣下次不敢了,苏邪这才愤恨地放过了她,打道回宫了。
“九儿,你在想什么!”见苏九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裴元诤倚在床头轻笑一声,唤她。
“啊?”苏九愣愣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裴元诤,你这病什么时候好?”
再不好,她真怀疑父皇会在自己耳朵边每天都念叨一遍。
“元诤这病恐怕还有些时日才能好透呢。”裴元诤垂下眼眸,伸手把苏九的一只小手捏在手里把玩着,带着一丝愧疚浅浅说道。
“连累你被皇上训斥了,九儿,对不起。”
这两天皇上天天过来看他,他自然知道九儿被皇上训斥的事情。
“你不会在装病吧?”
听裴元诤这么说,苏九反而狐疑了。
他的身体有这么娇弱吗?发个高烧要病得半个月也下不了床吗?他在床上不是对她很勇猛吗?
苏九越想越觉得裴元诤是在装病,其目的不明。
“九儿,你误会元诤了。”抿唇抬眼静静看着紧皱眉头的苏九,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释出一抹无奈的苦涩笑意。
“元诤也想让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可元诤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那日在池塘里站了许久……”
余下的话顿时让苏九快速打断了。
“好了,本公主不催促你赶快好起来,你慢慢养着吧,不过你得把钥匙交给本公主,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这次的事情,不然本公主跟你没完!”
一开始苏九的小脸上还有愧疚之色,但说到最后只剩下恼怒的狰狞之色了。
体罚他,让他生病是她不对,是她的错,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为愧疚而不跟他讨要那把该死的钥匙!
“九儿……”泛着清雅味道的怀抱随即而至,裴元诤倾身把恼怒的苏九抱进了怀中,摸着她的云鬓轻开口道。
“元诤是不会把钥匙交给九儿的,九儿可以死了这条心。”
他也绝不会让温衍得手!
“裴元诤!”苏九恼怒地推开了他,晶亮的杏眼瞪得滚圆。
“你敢耍本公主玩?”
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个病号的份上,她一定狠狠一巴掌朝他那张祸水脸上招呼去!
“元诤不敢!”裴元诤垂眸,长长的睫毛抖动出极为不安的弧度。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裴元诤!”苏九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衣襟,摇晃着他因大病一场而越发清瘦的身体怒吼。
“把钥匙给本公主交出来,不然别怪本公主把你休弃掉!”
别惹毛她,不然她真的会休夫!
“九儿,你休弃了元诤可就再也拿不到那把钥匙了。”裴元诤没有动怒,没有哀求,而是轻轻地抬眼,含笑地看着她,墨眸里有着宠溺与纵容。
他怎么可能会让九儿休弃他。
“你!”苏九气得咬牙,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笑面狐狸,阴险卑鄙的小人,还敢威胁她!
从来只有她威胁人,没有人威胁她!
但裴元诤做到了,还笑意盈盈地义正言辞威胁她!
猝然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苏九愤恨地冷笑一声。
“好,真有你的,裴元诤!本公主这次认输,不过你也别得意,本公主准备娶很多个驸马进府给本公主养养眼,本公主顺便画画他们漂亮的身体,你说可好?”
他不就想独占她吗?她偏不如他愿!
“九儿要娶,元诤不敢有任何的意见,不过皇上会同意九儿娶那么多驸马回来吗?”
裴元诤依然轻笑地看着苏九,不恼也不怒,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
“你……你好……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就娶回来给你看!”恼羞成怒地一把把裴元诤推倒在床榻上,苏九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负气甩袖离去。
裴元诤仰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清雅的墨眸渐渐闭上,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轻喃道。
“九儿,你此生只属于元诤,不会再有其他驸马了……”
苏九气得一口气冲到了凉亭里,用脚踢着石凳出气。
该死的裴元诤,去死,去死,哼!
“公主,明……明公子求见!”小桃疾奔而来,看着苏九火冒三丈的样子,很小声地开口问道。
“公主,您见是不见?”
肯定是大驸马又惹公主生气了!
闻言,苏九喘了一口气,整了整仪容,端坐在了石凳上,挥手让小桃把人带过来。
见此,小桃暗暗咂舌。
公主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明夏郎跟在小桃后面很快来到了凉亭里,苏九挥手让小桃先退了下去后,才对明夏郎道。
“坐吧,本公主有好长一段日子没看见你了,你最近也不来本公主这学画画了。”
苏九轻声细语地笑着给明夏郎倒了一杯茶。
“师傅,徒弟最近被爷爷关在宅子里练画,实乃不是故意不来这公主府看望师傅您。”明夏郎忙惶恐地低头拱手道,语气颇小心翼翼。
“罢了,本公主也不是要责怪你,你别紧张。”苏九无所谓地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在自己唇边抿了一口,复又放下。
“本公主前日里见过一本青梅煮酒的画册,可是出自你手?”
那本画册至今让温衍耿耿于怀,扬言要找贺俊和明夏郎算账呢。
“那个……”明夏郎不好意思地更垂低了头,清逸的俊脸上溢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天然而不造作,动人得紧。
“那是贺大哥拜托我画的,朋友所托,我不好推辞。”
只不过因为此事,他在无意间得罪了定远侯温衍。
“本公主随口问问,你不必害怕。”
见明夏郎的神情始终拘束着,苏九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你的画功精进了不少,不枉本公主细心教导了你一番。”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她也很骄傲。
“多谢师傅夸奖,夏郎愧不敢当!”明夏郎羞赧地涨红了整张俊脸,忙端起茶杯喝了好大一口茶来恢复镇静。
为何师傅的夸奖比爷爷的夸奖还要让他高兴?
“你出身于书画世家,从小学习画画,自然比师傅出色许多。”苏九低头浅笑,心有向往地道。
“本公主如果是你,一定要年少成名,那样才不辜负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只可惜她还没有成名就被老天爷踹到这里来了,她的个人画展,简直遥遥无期啊!
苏九的话让明夏郎深受鼓舞,燃起了他心中那隐藏许久的小小火苗。
“师傅,您说得很对,我一直被爷爷和父亲庇荫着,走出去他们也只认识我的爷爷和父亲,只唤我是谁家的孙子,谁家的儿子,徒弟一直很想摆脱如此尴尬的局面,今天师傅一语惊醒梦中人,夏郎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谁!”
明夏郎清逸的俊脸上洋溢着踌躇满志的兴奋表情,那是一个年轻人对理想和抱负的渴望。
“徒弟,如果你想一画成名,本公主可以帮你达成心愿!”明夏郎脸上的表情苏九很喜欢。
她喜欢有上进心的孩子,不像裴元诤,心理层面十分之阴暗,整天除了算计人,还是算计人,一点高尚的追求也没有!
“师傅,您真的愿意帮夏郎吗?”闻言,明夏郎那双清澈的眼睛变得比天上的繁星还明亮,闪着期待的微光,很像一个急需讨要糖果吃的小孩子。
“自然,你是本公主的徒弟,你成了名人,本公主也与有荣焉!”苏九轻笑着伸手去拍拍明夏郎明显还很单薄的肩膀,明艳的小脸上全是开心的笑意。
她最近被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弄得烦躁不已,不如找点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味盯着裴元诤,她相信自己迟早会疯掉的!
明夏郎侧头睨着苏九的小手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羞得连忙垂下了眼睑,咬唇不语。
师傅这么对他是何意?
“好了,今天你先回去吧,改天等师傅帮你筹划好了,再去找你。”小手抽离,苏九胸有成竹地拍手笑道。
她可以借此机会和贺俊谈比生意。
“夏郎多谢师傅,那徒弟先行告辞了。”肩膀上顿失的重量让明夏郎若有所失,抿了抿唇,先行离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明夏郎还特意转头望了一眼凉亭里明媚如朝阳的女子,莞尔一笑后,这才抬脚跨出了公主府高高的门槛。
做师傅驸马的宰相大人和定远侯好幸福,拥有这么一个明烈如火的女子,乃人生一大幸事,倘若他也能……
苏九双手托腮望着凉亭外蓝蓝的天空和朵朵的白云,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着怎么说服贺俊跟她合作。
贺俊对她成见很深,每次见到她恨不得绕道走,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肯听她多说一句废话,该怎么让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她谈合作的事情呢?
明夏郎的画展一定要他贺俊鼎力相助才行,不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怎么可以让一大群人来看他的画,没有人来看画,又如何能一鸣惊人呢!
所以说幕后推手一定要找个很有名的人物,而贺俊无疑是这个幕后推手的最好人选。
第一贺俊是琉璃国第一首富,这个名头已经够响亮了,第二他是有名的奸商,不少文人雅客都认识他,第三是他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可以砸下去给明夏郎办画展。
贺俊啊贺俊,你早晚是本公主的驸马,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贺俊去了江南谈生意,生意还没谈成,京城琴画斋掌柜的的信就来了。
贺俊打开信看,神色冷漠得近乎扭曲。
又是九公主!她为何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一旁的管事见自家当家的脸色很不好看,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
“当家的,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贺俊把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张废纸,好看的凤眼里寒光乍现。
“吩咐下去,准备行装,马上回京城!”
那个该死的九公主拿了他琴画斋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定要她全部吐出来!
“可是大当家的,我们还没有和李老板谈好茶叶的价格。”那个管事的面露难色道。
这可是笔大买卖,大当家的一旦错过了,会少赚几万两银子啊。
“你留下来跟李老板继续谈,条件按我之前说的办,爷要先回京城办件事,这里就交给你了!”
贺俊想了想,随即对那个管事吩咐完,立即上马行色匆匆地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