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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云愣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楚阳一顿,眼中迷茫一片,喃喃道:“跟从前不一样了,怎么会……”
姜静云再问之时,楚阳眼中却突然闪过凌厉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姜静云,突然大吼一声:“你这个贱人!”他猛然起身将姜静云压倒在地,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逐渐用力,眼中满是疯狂的神色。
姜静云只觉得颈间的手似乎有千钧之力,呼吸顿时艰难起来,两手怎么用力也无法撼动楚阳,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眼看便要失去意识之时,楚阳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松手回头。
他这一松手让开,红樱的身影立刻抢了上来,扶起姜静云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姜静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肺部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看到红樱小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拍了拍她的手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了,别担心。”
楚阳此刻呆呆地坐在地上,眼中疯狂的神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茫然,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姜静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红樱,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太子说。”姜静云站起身来,对红樱说道。
“可是……”红樱有些不情愿,谁知道这个奇怪的太子又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姑娘的事来。
“没事,我自有分寸。”姜静云拍了拍红樱的肩膀,“记住,方才的事跟谁都不能提起,知道了么?”
红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姑娘,那红樱就守在门口,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姜静云等红樱出门,上前扶起楚阳,在他转身坐下之时,看到他背后一个十分醒目的小脚印,想必就是方才红樱解围时候的杰作。不由伸手轻轻拍了几下。直到看不见了方才放心。
笑话,让人直到红樱一个小小的丫头敢对太子殿下动手,那红樱的小命还保得住么?
姜静云这几下动作似乎唤醒了楚阳。他抬头看向姜静云,脸上有些内疚,“你没事吧,我方才不知道怎么了……”
姜静云叹了口气。不知道前世这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楚阳的事,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这么遭他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舍命送玉玺的行动能加分多少,够不够保下自己这条无辜的小命。
“方才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姜静云拉了拉衣领,掩住颈间那手指印子。睁眼说着瞎话,“殿下许是累了,不如在云儿这里睡一会儿?”
楚阳怔怔地看了姜静云一会儿。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顺从地点头。看着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睡着了。那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间轻轻地皱起,显然在梦中也不安稳,姜静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楚阳的心底里藏了太多沉重的秘密,他现在还是不愿意跟自己分享,可是一个人这样扛着太辛苦了,他还能坚持多久?他方才所说的“不一样了”又是什么意思,是指楚清?什么叫做不一样了?
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楚阳皱起的眉头,姜静云暗自想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她?会有那么一天么?、
可是若是姜静云知道知晓所有秘密的那一天将会到来的如此惨烈,她也许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些秘密……
接下来楚阳的行动进行的相当顺利,失去了主帅的白蒙军队再无军心斗志可言,楚阳的云字营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勇猛坚韧,曾经丢掉的城池一座接一座地被大晋将士夺了回来,在方离城这个临时的军事指挥部里,每天都有捷报传来。
姜静云再没有见过慕容忧,楚阳封锁了一切机会,慕容忧所在的先锋营几乎日日在外征战,而出乎姜静云意料的是,他居然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军师,排兵布阵,出谋划策,在晋军中一时传为奇谈。姜静云放心许多,也没有刻意去见他。
也许这样避开,对慕容忧更好一些,姜静云如是想到。
吉秀儿那边,姜静云却是去看过几次,在有了楚阳这个强大靠山之后,吉家的生意很快便恢复了元气,杜家商队因为这场战事,需要休整,在方离城要呆上一段日子,杜子衡便常常往吉家跑,这一对小儿女因为这次劫难,感情增进了许多,也算是患难见了真情。
三个月之后,白蒙已经溃不成军,大晋的城池也基本都被收回了,唯一最为靠近白蒙边界的方若城如今也在攻打之中,白蒙人应该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了,回宫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只是这几日楚阳来的时候少了许多,难得的几次也都是沉着脸不讲话,要么是小睡一会儿,要么是吃一顿饭,很快便会离去,连波一句话都不敢多,姜静云也只能暗自猜测也许是攻城战进展的不顺利,可也探听不到什么更详细的消息。
这样过了几日,楚阳一次来的时候,脸色缓和了许多,破天荒地留在姜静云屋子里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走,还说了一些宫中曾经的趣事。于是第二天一早,姜静云对红樱说道:“咱们去向秀儿辞行吧,也许过几天就要启程回帝都了。”
红樱不解地问道:“姑娘,你怎么知道的,奴婢去打听了好多次,那些人什么都不肯说。”
因为楚阳的态度,姜静云微微一笑,战事的推进一定顺利起来了,待方若城一收回,那楚阳大军再无逗留在边疆的必要了。
一到了吉家布庄,便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细细一听,原来是秀儿这个丫头的声音。
“我是不会跟你们去帝都的!吉家的产业在方离城,我不会离开方离!”
姜静云一进院子,便看见杜子衡急的满脸通红地在劝说,“秀儿。爹爹他不几日便要启程回去了,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我怎能放心?”
“不用你操心,吉家的生意自然由我来搭理,我不能让爹爹失望!”
“哟,这是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姜静云见状笑吟吟地出声说道。
“云姑娘。你来了?”杜子衡见到姜静云。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云姐姐,每次来都要取笑人家!”吉秀儿手叉腰,佯怒道。
姜静云轻笑一声。吉秀儿能恢复得这么快,要多亏了杜子衡,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地陪伴最是难得,也难怪如今杜子衡要走了。吉秀儿发这么大脾气,这傻小子,还真以为秀儿是死活不肯离开方离吧?
“子衡,秀儿。我可能过几日也要离开方离了,怕到时候来不及,先来和你们道个别。”姜静云先说明来意。
吉秀儿愣了愣。突然就眼睛一热,上前拉住姜静云的手说道:“怎么云姐姐也要走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要离开方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杜子衡一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姜静云。她暗自一笑,也握住吉秀儿的手说道:“若是真舍不得我和子衡,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回帝都吧?那时候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方离城,想出去看看见识一下么?”
吉秀儿一顿,随即低下头说道:“那时候爹爹还在,如今吉家只剩下我一个,怎么好丢下祖业一走了之?”
姜静云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不顾祖业自然是不行的,这样吧,给你一年时间,你好好打理吉家店铺,挑选几个得用可靠的出来,以后便让他们帮忙打理,你跟子衡每年回来几趟查看也就是了。”
杜子衡眼睛一亮,点头道:“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吉秀儿也露出一丝笑意,瞪了杜子衡一眼,嗔道:“你哪里有云姐姐聪明,笨死了!”
“可是一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杜子衡傻笑着挠挠头说道。
“秀儿有孝在身,守一年也是应当的,子衡,你莫要心急。”姜静云这才说出缘由。
吉秀儿闻言脸色一黯,又低下头说道:“云姐姐说的是,秀儿应该为爹爹守孝一年。”
杜子衡见状不由怪自己多嘴,讷讷地说道:“秀儿,你别难过,这一年我会经常随商队来看你的,你莫要害怕。”
吉秀儿觉得心中一暖,斜着瞥了杜子衡一眼说道:“谁害怕了,你把我们家的布料好好地送回帝都卖个好价钱,若是赚得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静云看着这两人,也不由露出了笑意,说道:“是啊,子衡,你好好地经营一番,待得他日秀儿跟你到了帝都,也不必靠你杜家养,开一个吉家布庄的分号,那岂不是将祖业发扬光大了?”
吉秀儿这下才是真的高兴起来了,一把搂住姜静云说道:“还是云姐姐聪明!若是爹爹知道,他的女儿将布庄开到了帝都,那还不开心死了?”
看着姜静云微笑不语的模样,吉秀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面色真挚地说道:“云姐姐,这一次多亏了你和慕容公子,秀儿才能保得一命,将家里的生意重新开张,这救命之恩无以言报,以后姐姐有何吩咐,秀儿一定做到!”
姜静云摇摇头说道:“你吉老板和吉家先庇护我和慕容在先,秀儿你不必如此,若是救命之恩,那也是扯平了的,你并不欠我们什么。”
吉秀儿摸摸鼻子一笑,说道:“反正我不管,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了,慕容公子怎么不来跟我们辞行?他很忙么?”
姜静云顿了顿,她也是好些日子没听到慕容忧的消息了,她点头说道:“他如今在先锋营中,恐怕这会儿还在跟着其他人一起攻打方若城呢。”
“先锋营?”杜子衡在一旁惊呼出声。
姜静云和吉秀儿闻声都看向他,尤其是姜静云,看着杜子衡脸色大变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紧。“怎么了,你听说了什么消息么?”
杜子衡这会儿却犹豫起来,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记得吉秀儿几乎要跳脚,最后上前拎着他的耳朵说道:“你有什么消息赶紧说,这是要急死我和云姐姐么?”
“疼,疼!”杜子衡一边叫,一边躲,最后终于扛不住说道:“我也是听那些管事的偷偷跟我爹爹说的,可不一定作准,听说这次大晋去攻打方若城的时候吃了大亏,第一波先锋营中了白蒙人的埋伏,全军覆没,后来又加派了人手,全是太子亲随的云字营,这才挽回了败局,为了不影响士气,这消息都对外封锁着呢,这管事还是因为有亲戚在方若城外,被征去送粮草才看到的。”
全军覆没?
姜静云脚下一个踉跄,杜子衡其他话她再也没听得进去,她知道慕容忧就在先锋营中,每次攻城交战都是第一攻击队伍,冲在最前头的精锐,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慕容忧的谋略阵法奏效立功后,消息能够迅速传遍军中的原因,他们是最先接触敌人的队伍,是最容易建功也是最为惨烈的所在!
她一向认为慕容忧不过是谋士军师,是在大营中在后方谋划的,并不直接面对风险,可她忘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整个先锋营都被灭了,那管他是文臣还是兵士,又怎有一个可以存活?上了战场怎么会没有伤亡?面对白蒙人的刀枪斧戟,手无缚鸡之力的慕容忧又如何抵抗?
姜静云眼前一黑,全然不敢细想,她一把抓住红樱道:“快,我们回去!”
来不及跟吉秀儿他们道别,姜静云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吉秀儿忙跟红樱两个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上马车,杜子衡在后面跟着着急地直搓手,看着马车远去,他喃喃说道:“云姑娘怎么不知道?她不是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么?”
吉秀儿瞪了一眼杜子衡,不无担心地说道:“我还是觉得慕容公子更好些,偏偏好人都不长命!但愿他逃了出来,但愿他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