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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展昭闯进琉璃的房间时,她正坐在桌上,斜倚着窗台懒懒地望着外面发呆,几天没见,果然瘦了不少,人也黑了,更有几分憔悴。身边丢着一卷翻了几页的书,和一个稀稀拉拉咬过两口的苹果。
展昭闯进门的动静明显吓了她一跳,但见是他却又重新回过头望向窗外,懒洋洋道:“展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跟白玉堂一样进女人房间不敲门?”
“你?!”展昭看她这样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前一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门外带:“走!去吃饭!”
“你干什么啊?!”琉璃奋力挣扎,奈何展昭握得死紧,竟是掰扯不开。
“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这是赌气给谁看啊?!给我吃饭去!”展昭怒吼。
“你胡扯什么呢你?!”琉璃恼道,“再说了,我吃不吃饭跟你有甚关系?!你管我那么多?!”
“有没有关系另外再说,你现在先跟我吃饭去!”展昭坚持。
琉璃急了,心一横,嘴一张,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展昭的手上……
这一口咬得极狠,展昭闷哼了一声,却仍是紧紧握住她一动不动,任她紧咬不放。
一股甜腥流进了口中,琉璃一怔,慌忙放开展昭,便瞧见他手背上已然印上了一排细密的牙印,淡淡的血迹正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那伤口是如此清晰,琉璃怔怔地看着,心口猛地一抽,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展昭见她哭了不由一阵慌乱,连忙收手回来轻轻地为她擦去泪水,低声哄道:“不妨事不妨事,一点小伤而已,别哭别哭。”但他越这样说,琉璃哭得越凶,从无声的流泪到细细的啜泣,再到后来索性趴在展昭怀里放声大哭。
女人的哭声本就尖利嘹亮,尤其是琉璃这种看来很强势的女人哭起来更教人关注,更何况她还趴在展昭的怀里痛哭,于是展昭很轻易地就看见开封府以及青州府的衙役个个如雨后春笋似地从各个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冒出头来,装作不经意但又非常好奇地往这里张望。
展昭不由苦笑,看情形不到明日这件事就会被添油加醋然后传到青州的街头巷尾,这样不用等他们回到开封,京城的大街小巷也一定会遍传此事,甚至有可能上达天听,说不定等他们回到京城,皇上的赐婚圣旨也到了——当今圣上和太后,都很喜欢赐婚这种活动……
展昭一面抱着琉璃一面胡思乱想,忽然发觉琉璃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吸着鼻子委屈万分地看着他,两眼通红,泪水盈盈。
展昭又好笑又心疼,轻轻地拍拍她的肩:“不哭了?”
琉璃点点头,拉着他要进屋内包扎,展昭随她进去并随手关上门,但迟疑了一下,又给打开了。算了,都被他们看见了,倘若关了门更加招人非议,不若索性开着,有什么看个通透,也省得旁人胡乱猜想,污了开封府的清誉不说,也毁了琉璃的名声。
两人坐在桌前,静静地处理着伤口,一言不发。展昭见琉璃给他涂上伤药还拿出绷带要包扎,连忙缩回手道:“不必了,这么点小伤何必包扎?”
琉璃皱起眉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手却没有缩回去的意思,展昭见状只得又将手伸了出来,任琉璃将自己的手包上。
“这种药效果很好,但是使用期间不包扎好会留下伤疤。”琉璃细细地将展昭的手包好,“试试看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
展昭握了握拳,摇头道:“没有。”顿了顿,又道:“走吧,一起吃饭去。”
琉璃皱眉道:“我现在还不饿……”
“又胡说?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会不饿?”展昭不悦道,“你以后再要赌气,骂人打人都成,怎能不吃东西?”
“几天没吃东西?”琉璃越听越糊涂,“哪有的事?谁告诉你我几天没吃东西?”
展昭一怔:“难道不是?小云说你……”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事,去厨房的路并不经过他们用膳的宴厅,小云怎会突然端着饭菜从那里经过呢?
两人都是聪明人,一说到这里都已明白到底是怎地一回事。展昭苦笑道:“上当了。”
琉璃咬牙切齿:“死妮子,回来再与她算账!”
展昭却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就凭你那护短性子,你会拿她怎样?”
琉璃讪讪一笑,却反驳道:“说到护短,难道你们比我差?尤其是白玉堂……”话说到这里却不禁怔住,随即黯然。
白玉堂几日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说起来二人都有些担心。展昭一叹,又随即安慰道:“不必多想,泽琰武功高强,行事虽然乖张倒也不会无事生非。我想他大概出去玩了,等消了气自然会回来。”
琉璃白他一眼:“你倒不怕他又惹一堆麻烦回来?”
展昭闻言呆了一下,想起过往,不由斜了琉璃一眼,皱眉道:“只要你别瞎搅浑水就成!”
展昭此话说来却是有来头的。要说这三人爱好、性情各不相同,但有一样脾性却是相当的一致,那就是护短。且不仅护短的程度相同,类型也是花样百出。展昭对他身边的人极是爱惜,有危险自己上这是不用说了,要碰上有谁(甚至包括琉璃与白玉堂)一时按捺不住闯了祸的,他也是想尽办法自己独个儿抗下罪责,还对闯了祸的那人温言劝慰,他的这种行为曾一度被琉璃戏称为老母鸡护崽。
而白玉堂的护短比起展昭就显得霸道多了。只要被他认定要护着的人,哪怕是这家伙捅破了天,他也敢对着前来兴师问罪的人翻翻白眼,道:“想算账?行啊!先打败了你五爷爷再说!”那时候的白玉堂简直就是完全没道理可讲。
而当时若是琉璃不在(这种情况非常少见)的时候也还罢了,若是琉璃在,便又是另一番情形。
若寻的是展昭的晦气,琉璃一般不出面,最多就是私下里帮忙出出主意;但来者若寻得是白玉堂的晦气,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得分两种情形,来寻晦气的若是官府,只要不会攸关性命(这里特指白玉堂本人的性命)琉璃也不会管,那时候自然有开封府有展昭;但若来寻晦气的是江湖门派或者个人,其过程和结果都会因为琉璃的参与而变得相当“精彩有趣”。
很明显这种所谓的“精彩有趣”对展昭而言,绝不是那么一回事。
“琉璃姑娘乃是伶牙俐齿之人。”公孙先生如是道。但实际上,展昭和白玉堂一致认为用铁齿铜牙来形容她更为贴切。依照白玉堂的性子,小角色他是没兴趣欺负的,对方势力越大他挑衅的兴趣越浓。因此能气势汹汹找来算账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每到那个时候首先被揪着不放的白玉堂定是一副拽的要死的模样爱理不理耍横拿大,成功地激起对方极大地愤慨,然后就是闻讯匆匆而来的展昭苦头婆心指天发誓一力承担好生劝慰,就在对方终于在一通好话之下渐渐平息了怒气准备好好解决问题的时候,琉璃适时地接过了话头。
然后就是一通海阔天空天南地北的猛聊,绕来绕去绕到最后,兴师问罪的那一方就会忽然发现原来白玉堂才是这件事里最大的苦主,而真正应该被兴师问罪的却成了自己……
人在江湖漂哪个没挨刀?混江湖的哪里可能都那么好骗?
于是乎琉璃这种拿人当傻子忽悠的做法自然再次成功地激起了对方的熊熊怒火。到了那种程度的时候,基本上展昭之前的良苦用心辛苦努力就算是全部付与东流水,换来的是对方不由分说一刀砍将过来。
于是,一场比预想中更加混乱宏伟的闹剧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在那种情况下,展昭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何况就算他狠下心来想要袖手旁观,白玉堂和琉璃也会想办法拖他下水。所以最后事情的处理结果往往就是三个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架,以及周围满地躺倒的鼻青脸肿的人。
江湖中有些规矩是约定俗成的。不涉及人命生计的争端若有解决不下,就可用公平比武来解决,谁赢了就按谁说的办。输家可以有三次翻盘的机会,但三次过后如果还是输,就不得再以同样的事由继续纠缠,否则武林盟主就会出面干涉,而输家也会因为拿得起放不下遭人耻笑。
三人武功都不低,配合又默契,联起手来可说是所向披靡,加之都很好地把握了不伤人命的这条底线,所以这般被琉璃搅混水般地混闹个几回后,来找白玉堂算账的人倒是渐渐少了。
本来嘛,事情都是小事,只不过拉不下那张脸而已,那样劳民伤财的兴师问罪究根到底也只是为了面子问题,如今费心费力费钱费神地找到人,说也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三十个人刀枪棍棒一起上被三个人赤手空拳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还是人姑娘家“好心好意”叫了车雇了人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地再把伤员给送回去……
这种吃力不讨好做了比不做更丢脸而且丢脸到家的事,谁愿意再干?
但若这样就以为琉璃是护着白玉堂,那又错了。
展昭的性子宽和,凡事总是包容不爱计较,这一点即使是三人私下相处之时也是一样,因此以往和白玉堂在一处时总是处于被欺负取笑的一方。但自琉璃来了以后,这种情形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琉璃自己也会欺负展昭,也会欺负白玉堂,但她却绝不允许白玉堂欺负展昭。每次白玉堂取笑展昭时琉璃就一定会站出来为他说话,然后两人斗嘴斗着斗着就又吵了起来,再然后还得是展昭自己费心费神地前去劝解。
这样复杂的情形,根本就没有人想到琉璃这是在护短,稍微看出点端倪的白玉堂也只是皱着眉头对展昭说:“将来琉璃若有了手下人,恐怕会被她宠到无法无天去。”但这句话很显然没有被展昭甚至包括白玉堂自己放在心上,直到来了青州,为琉璃雇请了原青州驿的女工小云,琉璃的护短性子才算是彻底原形毕露。
初见小云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凡事害羞忸怩的小姑娘,白玉堂冲她微微一笑就能将她电得七荤八素,也就是看她这般老实勤快,包拯和公孙策才想到雇请她来照顾琉璃。谁曾想也不知是琉璃的本事太厉害还是他们看走了眼,进开封府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王马张赵便结结实实地吃了她好几个亏。
其中挨整最惨的就是赵虎,甚至于在连续几天里一听到小云的声音,他便如点着尾巴的猫似地跳起来。
但琉璃却偏偏非常疼爱小云,简直宠溺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对于她的种种胡闹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甚至刻意帮忙。于是有了这座坚实的靠山,小云便更加肆无忌惮,很快便成了开封府众衙役的噩梦,那些熊腰虎背跨刀持棒的衙差们一看见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夺路而逃。
对此,白玉堂的评论只有一句:“护短无涯宠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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