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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什么帝王心术的东西,刘铭表示完全不清楚,不过多有了千把年的见识,能有这样的心态也该丝毫不出奇才对。
刘备也早习惯了自己这个儿子带给自己的惊喜,本就很是淡定的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倒是跟着刘备一行人回来的田豫觉得刘氏、父子很有前途。
“刘将军,豫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刘将军应允。”田豫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刘备笑道:“国让但说无妨。”
刘铭却在小声嘀咕道:“既然自己都知道是不情之请,那还说……”
“啪”的一声脆响,张飞伸回拍了刘铭一巴掌的手,冲田豫咧嘴一笑说:“不用管他,这孩子从小疯癫惯了,别往心上去。”
田豫有些愕然的点了点头,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
“国让恐怕是在想令堂的事情吧?令堂已经在曹操手上了,不过大可放心,改日我们将于禁放还给曹操的时候,也便是令堂安全归来之时了。曹操虽然有时嗜杀,但还不至于跟一个老妪亲手举起屠刀。”刘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摸清了田豫的底细,让刘铭十分诧异自己老爹的本事。
田豫没有诧异,只有感激,涕零跪倒在雨水中,“刘将军大恩,豫此生不敢或忘,必定誓死追随!”
刘铭吓了一跳,拿一个没用的于禁,换一个田豫的归心,不至于让当事人有这么大反应吧?
“如今大哥在徐州,算是寄人篱下,这样私自放了于禁,地位必定受动摇。大哥为了田豫,付出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徐州虽然用不着于禁,可于禁也是一种象征,徐州不会愿意这么轻易放走的。”张飞那粗犷的嗓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可以突然变得细小,听得刘铭十分别扭,而又十分明朗。
自己老爹虽然不可能知道什么历史,然而看人的本事却从未比他刘铭差过半分,而刘铭自衬要留住人才,无非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但自己老爹却基本全凭个人魅力。
这就是差距啊,刘铭低着头感慨着。
徐州城上早眺望了多时,雨水渐渐小了,远方的战况也能看清了。稍近处一片惨嚎,厮杀的血流成河,却是曹军一面倒的战况,看的徐州城头众人心惊胆战。
曹宏作为明确同意众人迎战的徐州人员,此时饱受摧残,无时无刻不觉得众人的目光都在向自己凝聚。哪怕是同宗的曹豹,目光似乎都有些冷。
然而正在此时,却突然在更远处奔出一队人马,溅起满地泥水,陡然冲入了曹军阵中。那当先冲锋的将军,迅速将曹军分割,形成局部人数优势。另外更有不少悍将,凭着少数人,不断冲杀分割曹军的阵营,让他们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一杆偌大的刘字旗飞扬而起,红底黑字,大旗一挥,场后步兵也杀入阵中,没有丝毫分散,逐个涌向各个被分割的曹军。虽然军容仍旧有些混乱,军队的号令间也仍有疏漏,然而曹军被打的措手不及,丝毫没能抵抗的起来。
而本来在指挥战场的曹将,又突然被曹操唤了回去,曹军顿时一溃千里。
曹操不知何时,已在旁人的帮助下站到了亭子顶,遥遥观望着战场。背后仍旧是两个文士,和恶来典韦,
“二位先生,看刘备用兵如何?”曹操望着战场,神色间显出一丝凝重。
戏志才晒然笑道:“明公放心,刘玄德虽然这一战布置不错,可不代表他用兵有方。看他部下的几处战场,没有丝毫的协调之处,然而这种分割打法,却是用兵的精髓。他刘备不会用兵,却运气极好的有了至少四员懂得用兵的悍将。可惜啊,若是明公用兵,别说此时军中没有将领,哪怕是有,也足以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若是夏侯将军在此,必能从夹缝中杀出,不过重整军队反杀也有些难度。”
曹操点了点头,又侧目望着荀彧。
荀彧点头同意戏志才的说法,又补充道:“为一军之帅,固然需要懂得用兵,懂得调遣。可是若是为君,只需懂得用人即可。刘备能识人,能用人,敢放权。明公,彧自请回兖州,万一有变,也好早作打算!”
曹操长吸了口气,凝重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扬声道:“江山如此,有英雄相伴方不寂寞,刘玄德不错……”
徐州城头,此时更是一阵欢呼,迎接着凯旋的英雄。
城门缓缓敞开,刘备众人多半浴血,却没有一个文士会表示厌恶,大半过来行礼。
“徐州城此次能够保全,还要多赖玄德了!”陶谦那沉重的声音更是如同一个重担,压在了刘备的肩头。
多少年未曾有过的重视,让刘备平静的心绪也有了分不宁,不过他仍旧知道自己要干的是什么。
看到刘备伸出手来,刘铭屁颠屁颠的将田楷的人头奉上,从旁解释道:“田楷在乱军之中不明军略,贸然出击,中了曹操奸计,最终不仅自己战死,青州军也死伤过半。”
陶谦叹了口气,摇头道:“厚葬田刺史,玄德快请进城休息吧。”
刘备拱手表示谢意,低头望见刘铭鼓励的目光,突然感到一阵好笑,自己这个儿子常能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是好事。
“陶公,如今备算是得胜归来,然而田刺史却葬身疆场。纵然有田刺史不通军略的原因,可此时出战,本就不对,若只是田刺史一人执意,还不可能酿成当下的惨剧。如今徐州城内,小人不除,陶公让备如何能安心作战?”
刘备脸上噙着笑意,目光望着陶谦,可是除了他意外,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看向了曹宏。
曹宏面如土色,噗通一声就跪倒在雨水里,磕头如捣蒜,颤抖道:“刘将军,小人不过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万万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刘将军,您就饶恕小人这一次吧……”
陶谦的神色有些尴尬,望着不为所动的刘备,目光已经有些冷了,叹气道:“玄德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佛家也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况曹宏不过是……”
“陶公,您若是觉得战死的那些人能因这些话安心,他们的家人能因此痛哭时少一些,备无话可说。”刘备望着徐州城的主人,毫不退让。
大军还淋在雨中,城门洞内便又开始凝起一股异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