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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刘铭感觉过的和流水一样。(广告)
他一直忙忙碌碌的不停折腾,却没有什么太明显效果。
至少没能看到曹家通过商队去做些什么,连曹操和帐下的文武都没有见过,只是依稀记得司马朗似乎也是个才俊。
虽然觉得司马朗说的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可是刘铭总觉得他还是藏着什么没说。这里有圈套?他不敢肯定。
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几日前认了认商队要暂住的客栈,三人便再次来到洛阳的长街上走来走去。
他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塞外,等到商队要出行的那几天,大部队也该已经到了洛阳,天子的身份也不可能继续瞒下去。
初步印象当中,自然是曹操比张杨胜了太多,然而今天在司马朗偶尔提到的话里,却发现似乎张杨身后有着袁绍支持。
“袁本初当时不愿意承认老二的天子身份,如今碍于面子,自然不会过来迎驾。但是他应该也知道掌控老二你的重要,所以才会控制张杨,间接不让你被曹操带走,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们竟然会提前过来,或许还在准备着迎驾那日,摆一个隆重的排场,顺带打压曹操呢。”刘铭跟另外两人低声交谈着,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只不过,纵然我们没有先到,恐怕进城那天,张杨也不见得讨得了好……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刘协看了眼江无悔,江无悔干咳了两声道:“我们只是没有想到,少当家你听了曹小姐的事情之后,竟然还能一直到现在还这么淡定。”
刘铭站在长街上,步履缓慢下来,望着天空道:“谁知道……是不是曹孟德特地派来试探我的呢?”
刘协皱眉道:“就算挑明了你是谁,那又能怎样?难道你就忍心曹姑娘受苦?”
“……可惜,我不是梁凡啊。”
很多年前,刘铭还想着怎么从平原区投靠曹操,如今,他虽然已经有了机会有了借口,甚至还可能直接成为曹操的女婿而后同样会被重用。
但是他却已经再也不想留下了。
刘铭从沉思中回味过来的时候,只听到一阵紧锣密鼓的蹄声已经传到近前。
一匹青色的惊马片刻已从对面的街头窜到近前,不过只是转念的功夫,等到刘铭反应过来的时候,惊马已经踢飞了五六个摊子,几个小贩前所未有的敏捷,哭爹喊娘的躲闪。
铁骑肆虐下,一个不远的孩童已经吓的不能走动,惊马冲近,眼看就要将孩童活生生的被踩死。
马上坐着一人,急声厉喝,叫众人闪开,却是控不住马势。看他衣着华丽,嗓门洪亮,带着一顶武士冠,上方白玉乱颤,竟然是几天前见过的曹萱!
刘铭毫不犹豫的啜唇做哨,尖锐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响彻四周。这等驯马的工夫,也正是梁萧的拿手绝活,在刘铭刚刚被认成梁凡,并且认同了他的聪慧之后,手把手教给了他!
惊马前蹄飞扬,就要踏下,听到哨声响亮,霍然一呆,人立半空竟有片刻。
江无悔抓住机会,早已如利箭般窜了过去,合身一扑,已经扑到孩童的近前,搂住他径直滚了出去。
他身形一闪,惊马本已凝立,又被惊怒,突然再次仰蹄。
马上的曹萱大汗淋漓,看起来已经不堪支撑,惊马人立的片刻,她就在全力抓住缰绳,差点掉了下来。
没有想到惊马再次人立,曹萱再也无力抓住缰绳,已经向地下摔去。
曹萱心中叫苦,却被人一把扶住,扭头一看,一个抑郁的人正在抑郁的看着自己,一只手有如铁箍般,有些愣,大声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刘协心道,敢情你当时只看到了刘铭。
曹萱来不及多想,扭头望向前方,突然惊呼一声不好。她从马上跌下,惊马失去束缚,更是足前奔,
人影一道,已经直奔惊马冲过来,曹萱一眼看去,倒认识那是刘铭。(;omtxt);
刘铭啜唇做哨,江无悔飞扑救孩童,刘协去救曹萱,都是同时进行。
三人虽没有合作多时,可此时几乎心意相通,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所有的事情生不过片刻,刘铭暂且用哨声控制住惊马,凝眸一望,见到马目有些血红,不由心中一颤,却是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惊马长嘶,前蹄踏去,四周惊呼一片。
有的已经转过头去,不忍看到刘铭被踏死的惨状。
惊马这一扑之下,足足几百斤的力道,刘铭被踩上,绝无活命的道理!
惊呼一片后,转瞬静寂一片,刘铭不知何时,已经翻身到了马背,轻转如意,和惊马进行着周旋。
曹萱看到刘铭全神贯注控马,不由有些呆。
她当然会骑马,也会骑烈马,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人的马术会如此的精湛。
刘铭就像长在马背上一样!
任凭烈马前仰后跳,人立尥蹶子,刘铭只是伏在马背,轻松自若,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
曹萱看着马上那人的身影和肃然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痴了,那些经年不曾治好的病症,一瞬间似乎便好了起来。
众人早就远远的散开,一个少女却是冲到江无悔的身边,面黄肌瘦,两根略微黄的小辫,一双眼眸却是黑漆般的明亮,很有精神。
江无悔见到人家望着自己手上的孩子,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孩子的姐姐。
少女接过孩童,惊魂未定,孩子这才大哭起来,江无悔顾不得理会,走到刘协身边,看着曹萱在旁边,压低声音,“老二,少当家能行吗?”
刘协倒是不紧张,淡淡道:“这小子干什么事情都像是如鱼得水,还没听过有不成的,你见过鱼有被淹死的时候吗?”
“那倒没有。”江无悔笑了起来,才要放松下来,就听到众人一声惊呼,刘铭竟然飞了起来,脱离了马背!
惊马连尥蹶子,突然来个人立,刘铭终究抗不住大力,脱离了马背。
江无悔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却被刘协一把抓住,沉声道:“不急。”他毕竟身为天子,久经颠簸之下,已经比江无悔还要镇定。
刘铭人在空中,心中苦笑,反手一探,已经抓住马鬃,再次附在马身。
他这一手实在是干净利索,众人都是惊骇之中,却是不由的喝声彩。
刘铭来不及自豪,已经挥手抽出绑腿上藏着的匕,只是一划,空中闪过一抹耀眼的红色!
刘铭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实在不想伤害这匹惊马。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匹惊马已经上选之马,曹萱骑的又怎能是普通的劣马。他爱惜良马,只想和它沟通。
可是这一会的功夫,他最少用了五六种手法来安抚惊马,却没有一种起到应有的效果。
他跟着梁萧学马术,当然不是跟前世一样学学书本知识,背诵下来这么简单。他也曾尝试和马一起休息,没日没夜观察马的习性,他一直把马当作朋友一样来沟通。他出的哨声虽然简单,却是他千锤百炼的口诀,他的手法虽然直接,却是很有效的方法,驯马的本事已经算得上个中翘楚。
可饶是如此,惊马竟然还是止不住的冲动,无法控制。想到刚才看到马目的红色,他心中一凛,再不犹豫,抽出匕,已经划过马的脖颈。
他下手极有分寸,并非要置马于死地,一道鲜血标出后,惊马竟然停止的惊爆。
惊马不再狂躁,浑身汗水淋漓,不停的颤抖,鼻息粗重,一抹鲜红的血顺着青色的鬃毛流淌下来,触目惊心。
可是马毕竟已经安静下来!
刘铭浑身也和水里捞出来一般,可是表情还算镇定,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并不忘记用手轻轻拍拍马的脖颈,低声耳语着什么。
刘铭安抚着马儿,因为他知道马惊事出有因,这时候的安慰至关重要,不然很容易再惊。
惊马、眼中的红赤已经变的淡了下来,打着响鼻,不停的刨着前蹄,众人都为刘铭捏着一把冷汗,心道这要是一蹄子踢出去,这小子躲闪不及,不死也要重伤。
刘铭不为所动,只是在马身边笑着喃语,谁都不知道他说什么。
可惊马慢慢的平静下来,再没有受惊的迹象,甚至用头去接触刘铭的脑袋,这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众人一阵惊叹,忧心即去,杀心已起。有人已经高声喊了起来,“杀了它,杀了它,不能让它祸害我们。”
曹萱有些犹豫,神色明显的不舍。
她有钱,但看起来并非不讲道理,所以对众怒并没有不屑一顾。她可以大把的钱花出去,但是这匹马对她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
刘铭看到曹萱的不舍,心中也有不忍,抱拳向众人施礼,“这匹马只是受惊,好在没有伤人,我想罪不至死。至于这些摊子,我到觉得曹家的人都是通情达理,一定会赔偿。”
那面已经气喘吁吁的奔来几人,司马朗满头大汗,见到小姐没事,放下心事。听到刘铭如此说法,也是抱拳,“这次损失曹家会马上补偿,小六子,你去看看,查查谁受到损失。”
众人听到这话,慢慢散去。人既然没伤,曹家又主动赔偿损失,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听到曹家两个字的时候,很多人就算不认识曹萱,也是认识她帽子上的那块玉,这是纨绔子弟,哪里是他们百姓招惹起的,大伙起哄可以,单挑还差的远。
“马厩在哪里?”看到众人散去,刘铭问。
“这都是下人做的活,不劳你动手,小六子,把马牵回去。”曹萱看着刘铭的眼神可以说是肃然起敬。
小六子这一会的功夫接到了两个命令,有着茫然。
司马朗却是一笑,对于这种情况看起来司空见惯,低声向身边人耳语两声,两人点头向商贩走去,显然是商量赔偿的事情。
“这马应该并非受惊。”刘铭摇头拒绝了小六子的伸手,“它的情绪并不稳定,我怕它踢你。”小六子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刘铭笑笑,“我去马厩,只是想看看它是否吃坏了东西。”
“什么?”曹萱柳眉一竖,又骂了一声,“不中用的东西。梁兄,我是说马夫,那我们赶快去马厩看看。”
她一句梁兄说出来,小六子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他跟随曹萱多年,一开始曹萱时常有男儿打扮外出,到知道这半年间彻底似乎变了个样,都可说就算真的是曹萱的兄弟,她也是向来直呼其名,这样尊称一个人实在是破天荒的事情,他到现在才明白司马朗为什么吩咐他,特别关照刘铭,这显然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刘铭牵马徐行,曹萱也不催促,和刘铭并肩向曹家大宅走去。
众人只能跟在他们二人后面,浩浩荡荡。
行了不远,前方突然站出几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看起来倒是风流倜傥,只是脸色有些青,眼窝深陷,多少有些阴翳,抱拳施礼,举止恭敬,态度讥诮。
“曹大小姐,我等今日终于见了你的马术,实在自愧不如。”
其余众人也都是华服在身,显然都是官宦子弟。
刘铭等人倒是一怔,他们见到曹萱的奢华,知道士族子弟向来倨傲不羁,曹操天下皆知,无人敢惹。不过没有想到才过几天,就有人敢当面讽刺曹家的曹萱。
曹萱双眉一竖,高声喝道:“张玄,你不要嚣张,三天后看谁笑到最后。”
叫做张玄的那人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刘铭,嘴角一丝嘲弄,“没有想到曹大小姐礼贤下士,竟然这等人物也能交往。”
门阀士族最重门第,他们看起来显然都是士族子弟,张玄说曹萱礼贤下士,却已经是明捧暗讽。
曹萱冷笑一声,“我爹早已说过唯才是举,礼贤下士,门第不论。你这么说,可是对我爹不满?不如你亲自上门去问问?”
张玄脸色微微一变,仰天打个哈哈,“曹大小姐误会了,我是说你礼贤下士,实在是称赞,可无他意。”
刘铭暗自忖度,曹萱看起来粗犷豪放,毫无心机,可就是这两句话说下来,就算张玄都是哑口无言,怎么看起来她谈吐和表现多少有些不符?
曹萱冷哼一声,一拉刘铭,“梁兄,我们走。”
她拉住刘铭并肩硬闯,张玄几人反倒恭敬有理的让开,等到张玄已经远远在身后的时候,刘铭忍不住问道:“曹大小姐,他们是?”
张家的人自然该是姓张,这就让刘铭不能不考虑这小子是张家商队的人。
“一群疯狗而已。”曹萱冷声说道。
见到刘铭的无语,曹萱尽量让口气和缓些,不谈张玄,“梁兄,没有看出来,你除了生意做的好,马术竟然也如此的精湛。”
“一点花把势罢了。”刘铭谦逊道:“谁不会骑马?”
他谦逊应该谦虚的,对于生意做的好的结论,保留态度。
“可是像你这样骑的好的可是少之又少。”曹萱目光闪动,“等到此间事了,我倒要和梁兄好好谈谈。”
江无悔看到前行二人举止亲热,忍不住低声问道:“皇上,你说这个曹大小姐是不是看上了布衣?少当家那么帅。”
刘协回道:“你嫉妒?”
江无悔吓了一跳,“我只是祝福他们而已。”
“曹阀在朝野都有相当大的势力,如果真的娶了这个大小姐,我想对我们的事业大有帮助。况且此次本来就是要打探一下张家曹家,再说曹萱姑娘本不就是因为他才如此的么?”刘协郑重其事,“现在关键是看布衣会不会舍小我成全大我。”
江无悔看着曹萱的背影,苦笑一声,“那真的难为他了,估计就算佛主也很难选择。”
是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娶回家效仿河东狮吼的女人,睡觉都不消停。
几人没用多久,已经到了曹家大宅,这次却是从后门进入,直奔马厩。
马厩只有几匹骏马,见有人前来,低声长嘶。每匹马都和人一样,有着极为舒适单间,这也是因为这里占地实在广博的缘故。
刘铭松开手上的缰绳,打开一个木栏,青马已经自动走回马厩。刘铭跟着进入,却是目光闪动,马厩虽然比较干净,却还是有股怪味,曹萱几乎捏着鼻子进来,害伤风一样的问,“梁兄,看出了什么?”
司马朗却是眉头一皱,喝问下人道:“马夫呢?”
这里情况有些不对,主人来到这里,按说马夫早就应该过来迎接,曹萱也有些恼怒,“小六子,把马夫找来,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小六子慌忙转身去找,刘铭却是俯身下来,从草料中找出一片微黄的草来,皱眉凝望。
“这草怎么了?”曹萱也就看刘铭与众不同,这才不耻下问,若是别人早就拳头板子的上去,曹大小姐什么时候来过马厩?
“这种草叫做马儿燥,”刘铭俯身又找出两叶,这才起身,叹息一口气,“顾名思义就是马儿吃了这种草就会烦躁不安,容易受惊。”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法不起作用,只是因为青马已经丧失理智。好在他还有绝活,通过刺激放血来恢复青马的神智。
司马朗脸色一变,不等说什么,曹萱却已经勃然大怒,随手拿起了马鞭,“马夫呢,这么疏忽大意,竟然喂马吃这种什么燥,把他找来!小六子这么久还没有找到马夫,等他来了,一块抽。”
曹萱说这么久的时候,小六子背影还没有消失,听到曹萱的大骂,小六子只有跑的更快,心中叫苦不迭。
江无悔向刘协做了个鬼脸,心道谁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可绝对吃不消。少当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很有难度。
“大小姐。”司马朗若有所思,沉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一个下人,不值得你动气,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曹萱竟然点头,众人大喜。因为除了刘铭,显然都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人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