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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不等那军士说完,已霍然站起,向徐州军离去的方向冲过去,可徐州军已离去有段时间,又是一路急行,他如何追得上?
那医官不管,拼尽了全力奔跑,汗水模糊了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大喊,赵将军,前面有埋伏!
赵云此刻已在十里开外,他行得不快,因为队伍中骑兵是少数,还有百来号要扛着几十斤的装备凭双腿跋涉。[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见赵云勒马等候后军,虞山有些着急,说道:“赵将军,要不……我们先去吧。”
赵云凝视着虞山的双眸,突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这么急做什么?赶着去死吗?”
虞山勃然变色,激动道:“赵将军,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去救人?”
赵云若有讥诮道:“我是不想去送死。”
这下连众骑兵也觉得赵云有些不妥,可赵云是他们的将军,他们虽有困惑,只能保持沉默。
虞山咬牙道:“没想到赵将军说的好听,竟这么懦弱。好,你不去,我去!雷统领望眼欲穿的在等候援军,有良心的都会去。我就算知道是送死,也要和兄弟们死一起!”
他拨马要走,却看了徐州军一眼。
徐州军都在看着赵云。他们虽不赞同赵云的话,但必须要听赵云的命令。
赵云却变得更加的冷漠,忽然道:“你的伤好了?”
虞山一怔,吃吃问,“你……说什么?”他方才情绪激动,有如忘记了伤,听赵云提及,又大口的喘气,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这时候徐州军已全数到齐,见赵云和虞山冷然相对,都有些诧异。
赵云表情有些嘲讽,说道:“你莫要再吐血了,你手中偷偷攥的那袋红色染料已漏的差不多了。”
虞山脸色陡变,身躯已颤抖起来。
徐州军均是变了脸色,暗想赵将军说的若是真的,那这人为何装作吐血,难道这次求援有诈?
赵云目光有如针尖,就要刺入虞山的心底,“我一直都奇怪,你为何看起来有时像伤重,有时像无事的样子?你到底想掩饰什么?我方才故意给你擦脸,你怕露出破绽,不让我擦,没想到你自己擦脸时露出截手臂。你手上都是灰尘血迹不假,但你手臂怎么干净的和洗过一样?你故作厮杀过的样子,却忘记厮杀过的人,手臂不会这么干净的。”
虞山忍不住的垂下衣袖,遮挡住双臂。
赵云又道:“你根本就没有和别人血战的样子,你脸上只有血,却没有汗渍冲刷的痕迹,发髻虽有尘,但也少了汗。你脸上根本就是泼上去的血!你没有受伤,所以方才也不敢让医官治伤!”
副将郎官等人听了,暗叫惭愧。赵云说的细节,他们竟都没有看出。
可听赵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知道虞山有问题!
虞山脸色惨白,嘶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诱你来,为何还要装作信了我的话?”他这么一说,无疑承认了赵云的判断。
赵云道:“我就是要看你的走向,才能确定埋伏在哪里。你自己承认,那是最好不过,雷薄,想必死了?”
虞山哈哈大笑,“死了,当然都死了!你们也毫不例外的要死。你别得意,你可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话音未落,虞山突然双腿一用力,催马向北。
赵云微凛,突然有种心悸。
那是危险就要来到的时候,他特有的感觉。
嗤的一声响,一箭破空飞出,正中虞山的背心。
虞山闷哼一声,长箭透胸而出,马上晃了下,已摔了下去。
射箭之人却是孙伟。在这一批徐州军中,孙伟可算是少有的神射手。
孙伟一箭射死虞山,放下弓箭,眯缝着眼睛憨憨一笑,并不言语。王杰忍不住道:“赵将军,既然前面有埋伏,我们怎么办?”
赵云心悸感觉更强,突然说道:“这里我知道,最近的山岭在三十里外!在西南的方向。”
王杰等人不解,均问,“赵将军,你要说什么?”
赵云脸色微变,喝道:“从现在开始,全力向西南奔走!”话音才落,赵云脸上已有惨然之色,他见到北方几乎在刹那间,就冲起了一股烽烟。
烽烟扼断了天蓝云白,萧杀无情。
之后,一骑飞奔而来,不等近前,马上那人已叫道:“赵将军,纪灵只带三百骑兵杀来了,如今前锋一百骑已到,是扬州青甲军!”
那人声嘶力竭,已透着绝望之意。
众人当然就是袁钧。
马儿未到,已哀嘶一声,前腿屈倒,摔入尘埃,口吐白沫而死。众人闻言,脸色均变,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就要跳出胸口一样。
正如虞山所说,这三百青甲军,正是从十万扬州军中所选,哪怕是赵云都没有信心能正面冲破他们的骑兵阵型!
而今日,他们这些徐州军,碰到的就是在扬州最为精锐的军队。
此番前来截杀袁术的他们,果然九死一生!
赵云终于明白虞山的意思,无论虞山会不会回去,但只要这久没有回去,纪灵就知道事情有变,就会出动!
他一时不察,已深陷险境。
袁钧在扬州精锐到来之前为徐州军争取了一丝光阴,但这丝光阴实在过于短暂。
赵云本想问来骑多少,可很快发现,根本不用再问,一丝地颤从脚底传来,随即变成地颤山摇。西北传来蹄声隆隆,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战马已不安的轻嘶,似已感灾祸来临。
黑尘漫天狂舞,已如卷风倏至,呼啸而来,纪灵军之威,竟至如斯!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王杰嘶声道:“赵将军,快逃。”
赵云反倒沉静下来,只说了三个字,“不能逃!”
方才他感觉到危机,想要带手下躲避,但见到这种情况,已知道无处可逃。
以对手的威势,加上这里又是开阔地势,徐州军大多数人是凭两条腿,如何能逃得过纪灵的追杀?
王杰被对手威势所迫,情急之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逃,可也知道若是要逃,骑兵队都不见得逃得过对方的追杀,更何况那些步兵,再无犹豫,厉声道:“列阵!”
徐州军生死关头,已顾不得害怕,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在后,弓箭手射住两翼,骑兵隐在最后,转眼间已列成一个可发挥全部人力量的阵型。
赵云骑马立在队伍最前,眼角突然开始狂跳。
天际般已涌出一条黑线,如碧海潮生,乌云狂卷,刹那间,已见黑潮间的一道亮色。亮色森然,已现狰狞。
枯叶冲天而起,寒风擘面而来。
所有人见到这批青色盔甲的骑兵现身的那一刻,一颗心就沉了下去,来的兵马不过百人,可那百人就如千军万马,冲势之猛,骇人听闻。
前方处,铁马如林、重甲似盾,青甲骑兵百来人已形成一面铁墙,恶狠狠的推过来。
但这远不及铁墙横腰的那抹亮色让人心寒。
众人终于发现那抹亮色的源头,原来是来自对手的兵刃,王杰脸色巨变,低呼道:“三尖两刃刀?!”
三尖两刃刀!
赵云自然知道这种兵器的霸道,兼有长枪大刀的威势,而这些骑兵没有批铁甲,却是青铜,让战马可以承受,又护住军士全身刀枪不入,再加上配备极为犀利的三尖两刃刀,以黑色旋风一样的速度、就这么肆无忌惮,蔑视天地的冲来,徐州军在如此威势之下,已如待屠的羔羊。
王杰知道自己布阵错误,以眼下的阵势,绝对抵挡不住如此迅猛的冲击,弓箭手的长箭也射不透这么青铜的盔甲,可他真的排不出能抵挡对手的阵法,唯一能抵挡的方法,就是躲在堡垒、山中或者是厚重的城墙之后,而不是傻傻的立在平原。
徐州军一招失算,全无机会。
徐州军几乎要放弃了抵抗,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赵云。
他们希望赵云还有奇谋,但又知道希望不切实际,赵云就算再勇,也不过是人,怎能抵挡这势若狂飙的青甲骑兵?
现在唯一能希望的是,徐州军还能剩下一两个人回去,告诉徐州人,眼下这些军士的悲壮和无奈。
赵云突然笑了,继而一催战马,已箭一般,单枪匹马的向青甲骑兵冲去!
无吩咐,不回头,就那么决绝地冲了过去,明知不敌,却仍斗志在胸,并不言弃。
阳光一缕,穿云泻地,虽透不过那呼啸的战墙,却给那悲情的英雄映下一道长长的身影,苍天有情,留下那孤单的背影,陪伴着那独闯千军的人……
风起云涌,天地萧杀。
赵云匹马单枪地冲出去,绝非想逞匹夫之勇,他已别无选择。他能做到的是,为徐州军博得一分生存的机会。
拼命是为了活命!
他已经看出徐州军的不安、惶恐和绝望。
他赵云的搏命,就是为了徐州士兵能活命,这些青甲骑兵虽凶,但他赵云无惧!
云卷风狂,赵云已到了青甲骑兵近前。
骑兵有了半分的怀疑,却没有迟疑。他们会毫不迟疑的将所有拦路者撕成碎片!
徐州军已忍不住的闭上双眼,他们甚至已想象得出接下来的情形,赵云会被青甲骑兵的巨大冲力撞飞,踩成肉酱,惨不堪言……
王杰等都头不能闭眼,一颗心已要迸出胸膛。
铅云黯淡,遮不住刃冷如冰,草灰千里,掩不住杀气严霜。
马儿悲嘶,刹那间已被数杆三尖两刃刀刺入腹背,不等鲜血飞迸,就被冲击之力撞飞到半空。嘶鸣戛然而止,空中只留下一抹残红,残红未竟,飞龙已起!
赵云早在马背腾起,越过身前锐刃,到了前排青甲骑兵的头顶。
一跃如龙,骄夭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