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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排羽箭射上城墙,将站得过于靠近城垛口的长矛手射伤了四五个。[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受了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血沿着箭杆喷出,放下矛,用手去捂,却怎样也无法将伤口捂住。他跌跌撞撞在城头上跑了几步,突然,被脚下的尸体一绊,惨叫着跌下城头。
又有十几个曹军士兵爬上来了,新入伍的士兵有些慌乱,中断了向城墙下丢滚木的动作,提刀冲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攻城者。这个常识性的错误导致更多的敌人涌上城头,城墙顶,敌我双方开始一小团一小团的厮杀。每一块巴掌大的落脚点上都染满了鲜血。
“不要慌,继续扔石头,扔石头啊!”曹性气得两眼通红,大声命令麾下老弟兄们约束士卒,防止更多的曹军爬上城头。他自己则带着亲兵,向着最近的一伙敌人冲去。
一把长刀连同握刀的手一道被曹性挑飞,毫不犹豫,他把抱着断臂惨叫的曹军踢下城墙。一根削尖了的木棒从侧面伸来,曹性用刀背将木棒隔开,复一刀,砍断木棒主人的脖颈。
敌人络绎不绝,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就在曹性感觉到自己一方即将崩溃的时候,眼前突然干净。冲上城头的最后一伙敌兵,被刘铭带着亲卫逼入了死角。
第二轮进攻只持续了一刻钟,敌我双方的将领却都感觉像过了一天般漫长。终于,参与进攻的曹军丧失了勇气,仓惶撤向了远方。曹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却觉得头发粘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溅满了血。
城下的敌军又开始变阵,旌旗反复涌动,金鼓之声不绝。当一切喧嚣渐渐变小后,两百多名衣甲整齐的壮汉,用巨盾保护着一个白衣文士走向了费县城。
曹军大声呐喊,为自家主将欢呼。伴着欢呼声,壮汉们在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用巨盾竖起了一道木墙。白衣文士从木墙后探出半个身子,先挥挥手,让周围的欢呼声降低一些,然后抱拳,冲着城头大喊道,“久闻徐州刘公子大名,可否出来一见!”
“守城的英雄,我家将军邀你一见。”壮汉们壮汉们趾高气扬地呐喊,仿佛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有本事就露出头来,别做缩头乌龟!”无数曹军大声喧哗,声震霄汉。
“荀攸这个王八蛋,若老子的床弩还能用,直接把你穿了晒人干!”刘铭悻然骂道。打嘴架的勾当自然不可能交给高顺,所以他不得不从垛口处露出身体,虚抱双拳回了个半礼,在周围喧嚣再次低落下的一瞬间喊道:“公达兄别来无恙啊,多年不见,你看上去越发风流倜傥了!即便潘安再生,宋玉复世,恐怕相貌也要输于兄台呢!”
城下的白衣文士正是荀攸,听见刘铭加枪带棒的话,他也不恼。将挡在正前方的盾牌拨到一边,纵马向前走了几步,诚恳地劝告:“多年不见,没想到如今要跟刘公子刀枪相对,只是不知道刘公子本也跟温侯有仇隙,为何要冒死入城呢?”
他的嗓音宽厚洪亮,隔着一百多步,依旧让城头上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一些刚刚加入陷阵营的降卒不明白战场情况,未免被其言语所迷惑。抬起头看向刘铭,眼巴巴地等着他一句回应。
城下的曹军自觉地把喊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刘铭,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我的确跟温侯有些过节,然而无论如何温侯也都是在徐州驻扎,曹孟德侵我徐州,犯我疆界,我怎能不助温侯一臂之力?”
城下突然传来一声大笑,荀攸洒然道:“执金吾何必故作大义,明明就是想让曹公和温侯两败俱伤,刘皇叔好坐拥渔人之利,执金吾可别怪在下没有提醒你。若是攻破费县,刘公子沦为俘虏,刘皇叔可是会亏得更多!”
刘铭不惊反笑,他虽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是守城之人是高顺,他必须来救,更何况曹操这等气焰如不打压,万一还是如同历史上胜了袁术……自己老爹这徐州豫州不见得能保得住。
“荀公达不必威胁我,我只想问问你们,你七万人马化整为零潜入徐州,攻打费县,想必粮食一定不多。还请荀公回答我,若是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将费县粮草一把火烧了,荀公这支兵马还能不能继续打下去……或者说,还能不能活下去!”
“回答,回答!”曹性在刘铭身边,跳着脚呼喊。
“回答,回答!”城头上,陷阵营的新兵老兵们齐声追问。
“你,你!”荀攸本来想扰乱陷阵营军心,却没想到自家的军心反而被刘铭说乱了,故作生气状,一转身,嘴角却露出笑容,拍马便走。刘铭哈哈大笑,冲着荀攸的背影继续喊道:“公达兄,我父亲乃大汉皇叔,从来仁义待人,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若是曹孟德输了,你大可过来!”
“只诛首恶,协从不问!弟兄们,大伙散了吧!”曹性在旁边火上浇油。他的话被城头上的守军齐声喊了出去,引得城下曹军一片喧哗。
“小样,跟我斗嘴!”刘铭得意洋洋地总结。回过头来,试图听听高顺对自己刚才表现的评价,却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顺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将军呢?你们谁看见了?”刘铭大声追问。忽然,他觉得城内城外的嘈杂声有些诡秘。风中不光是西城墙这些弟兄们的轰闹声,风声中隐隐还藏着杀机。
“敌军第一轮进攻刚结束的时候,高将军就下城了!”有士兵大声汇报。城墙下曹军的战斗力那么差,想必不值得高顺将军动一次手。
“西城墙交给你了!”刘铭一把拉过曹性,大声叮嘱。然后,他带着亲兵,飞快跑下城墙,跳上战马,向费县城另一侧疾驰。
傍晚的日光有些热,刘铭感觉到有汗从脑门上滚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才跑出的西城墙阴影范围,刘铭就看到对面有一匹战马匆匆忙忙的向自己冲来。马背上的人正是费县偏将高远,看见刘铭,他连礼也顾不上行,趴在马鞍上气喘吁吁地喊道:“刘,刘公子,将军请你赶紧,赶紧带人增援城,城东,敌军,敌军,杀,就要杀进来了!”
“啊!”刘铭惊得身体晃了晃,背上一股凉气,几乎从马背上栽下去。“高将军呢?”他用马鞭指着高远大声追问,“高将军在哪?他还说了什么?”
“高,高将军已经带着亲兵去,去堵城门了,让,让我来求援,快,快,慢了就来不及了!”高远抹了一把汗,边喊,边拨转马头。
西城外又传来剧烈的喊杀声,敌军开始了第三次强攻。刘铭顾不上回头,跟在高远马后直向城中心冲。县衙附近,还集结着八百多名陷阵营弟兄。那是他和高顺留在备用的最后家底。除了无法亲自赶回来调兵的高顺外,只有他这个监军有权差遣这波兵马。
“我怎么这么笨啊,连这么明显得声东击西计谋都没看出来!”刘铭一边疯狂地纵马狂奔,一边懊悔地想。昨日分配防守任务,曹性主动请缨,拿下了任务最艰巨的西城防卫工作。诸位核心将领中实战能力最差的长史赵铭,被刘铭和高顺安排在了东城。大伙都认为荀攸着急夺粮,决不会舍近求远,不攻城西而攻城东。谁料到荀攸最擅长玩的就是阴谋,他今天下午这手声“西”击“东”,不但成功吸引了城中防守者的主意力,并且恰巧打中了费县城的防御薄弱点。
刘铭知道自己还是果然还是没能算计过荀攸,如果不是高顺反应得快,恐怕费县城现在已经落入敌手。急中生乱,刘铭就打算从南北两门就近抽调人马,刚把这个命令吩咐给自己的家将,跑在前面的高远然又回过头来,大声喊道:“高,高将军命令你只带预备兵马。不得从其他城墙向下撤军!”
“知道,你赶快去保护高将军!”刘铭语气也不怎么对劲,高远在话中用了命令一词,让他感到非常刺耳。不过终究是因为自己被荀攸算计,况且混战之中谁的脾气都会变得古怪。刘铭顾不得争这些虚礼,守城要紧。一旦东城门被敌军攻破,大伙就面临战败,什么主将,监军,落到荀攸手里都难逃一劫。
高顺的判断有道理,曹军之中有用兵的高手。如果出现在东城外的兵马也是佯功,敌军的重点放在南门或北门附近,撤下来的兵马可就再也派不回去了。想到这,刘铭皱了皱眉,收回从南北两门调兵的乱命,径直冲向县衙。好在此刻城中百姓都被高顺严令关在家中了,否则他真难在长街上跑这么快。战马距离衙门口尚有数百步距离,就看到一百多名作为预备队的陷阵营弟兄已经列队站在了长街上。
“队伍已经集结完毕,请监军大人下命令!”参军秦纲看见刘铭的身影,迎上前,大声汇报。
“弟兄们,跟我来!”刘铭手指城东,冲着袍泽们大喊。“增援高将军!”
“增援高将军!”八百多名弟兄齐声呐喊,迈动脚步,跟在刘铭的战马后向东门方向狂奔。
与西城外那半真半假的战斗相比,东城门附近传来的呐喊声格外萧杀。离城门越近,喊杀声越强烈,伴着嘈杂的兵器撞击声和羽箭破空声,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当刘铭终于带着人冲到城门口的时候,透过重重人墙,他已经能看见敌军的铠甲。
曹军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顷刻之间攻破了瓮城和主城两道城门。眼下,大股的曹军正潮水一般从城门口涌进来,而雄武郎将高顺正带着自己的几百兵卒,分三个方向堵在城门附近的街道上。
高顺理智地坐镇在距离城门六十步左右的地方担任指挥,在调度兵马的时候,也没忘了杀敌。只见他手持一张步弓,搭箭而立。站在他身边的亲兵队正,抱着半壶羽箭,正随时准备向将军手里递箭。
“啊!”有名曹军将领惨呼一声,被高顺发出的冷箭射倒。敌军的攻势停滞了一下,守城的官军立刻奋力前冲。砍翻数名因将领惨死而分神的曹军士卒,将防线向前推了四、五步。很快,又有一面新的曹军将旗在城门洞下竖起,恢复了士气的曹军士卒呐喊着,再度将守城的官军从城门附近逼退。
尽管情况不妙,可看到高顺无事,刘铭还是精神一振。眼见自己一方防线吃紧,他赶紧加快脚步,急冲到高顺附近,大声喊道:“弟兄们莫慌,援军来也!”
“弟兄们莫慌,援军就在你们身后!”跟在刘铭身后的八百多名老兵齐声呐喊。城门附近的空间过于狭窄,大伙一时半会儿无法冲上前帮忙。因此,只能对自己的袍泽进行声援。听见来自背后的呼喊,正与敌军接战的吕布军士气大振,齐心协力,再次又将敌军推向了城门洞。
“你速带五百人上城,城头危急!”这时候,高顺也看见刘铭,大声命令。
“好,你小心些!”刘铭答应一声,喊齐两团老兵,沿着马道直奔城头,压根没顾得上计较自己和高顺到底谁该指挥谁的问题。
长史赵铭倒在与城墙相接的马道上,被一群亲兵围着,不知道是生是死。大部分身穿陷阵营号衣的老兵都被挤了下来,站在马道上束手无策。不断有失去了胆气的新兵从城头跑下来,又被马道上的老兵们拦住了去路。“为什么不准我们下城!”绝望的新兵们哭号着,拼命向前挤。拦路的陷阵营老兵毫不客气,直接用刀刃来回答他们的质问。
“住手!”刘铭大喝。带领着家将,快速挤到马道与城墙相接处。“怎么回事?”他大声质问,没等周围的士卒回答,一伙新兵已经哭喊着向他挤了过来。
“监军大人,以前温侯夺回费县的时候说了,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也是曹操新抓的壮丁么?”带头的新兵一边哭,一边指责。“你们说话不算。借刀杀人!”
“什么?”刘铭被问得一楞,这才发现,城头上根本没有他预料中的敌军和云梯,只有无数身穿民壮服色的陷阵营新兵拿着菜刀、木棍“乒”、“乒”、“乒”相互乱砍。没有人在乎自己的对手是谁,仿佛不砍翻身边所有人,他们就没有了生路。
“全都给我住手!”刘铭鼓足中气,向城头断喝。炸营,这是新兵临战时最容易发生的倒霉事,偏偏今天所有厄运都被陷阵营赶上了。没等他做出进一步行动,挤到他身边的几个新兵突然同时举起了菜刀。
“找死!”八陡山二当家王霍一怒拔刀,将试图谋杀监军的新兵砍下了城头。“监军来杀我们了,大伙和他们拼了!”城墙上,立刻有人大声鼓噪。靠近马道,亲眼目睹刘铭的家将杀人的新兵们放弃了与同伴厮杀,一起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弟兄们别上当,有细作,有细作从中挑拨!”刘铭大声为自己辩解。生死关头,谁肯听他的解释,越来越多的新兵放弃对手,拎着带血的刀冲向马道。
好一招离间计!刘铭立刻明白了敌军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攻破了瓮城和主城两道城门。荀攸利用吕布当初收编了大量新兵,各级军官对士兵面孔不熟悉的漏洞,安插了大量细作进来。或者说,这些细作本来就藏在费县守军中,在曹洪败退后,他们不得不跟着投降。但看到荀攸和曹仁领军前来,他们立刻趁机反水。
现在刘铭身上只有冷汗,这样想来,当初曹洪败就是是故意还是无计可施?!